陶盛不屑的冷笑:“找他還?哼哼,你有這個膽子早就做掉他了,是怕干掉劉羽引起公安反彈吧?劉羽在公安里可算是一面旗幟,厲害著呢!”
運籌帷幄的陶盛,將周圍一切算計在掌中。最初他只是一個禁毒副大隊長,沒有強力靠山,沒有突出能力,上進無望。自從認識同樣落魄,但在販毒界耳目靈通的楊老九之后,兩人一拍即合!楊老九將競爭毒販子的信息提供給他,他每每出jǐng都能抓到大魚,漸漸闖出名頭,受到任仇的賞識,提拔為大隊長,此后愈戰愈勇,大有徹底掃清中州毒販子的架勢,被稱為禁毒獵犬,以此來形容其鼻子的靈敏。
現在,他功成名就,已經不需要靠楊老九這種毒販子的幫助了,為了讓他光輝形象之下掩藏的丑陋徹底掩埋,早在數年前就動了楊老九的心思。只是楊老九不僅老jiān巨猾,輕易不現身,而且勢力盤根錯節,許多地方公安里都有他的耳目,他一直無法下手。恰好在吳林之那里撞到了劉羽,索xìng將計就計,將劉羽這鼎鼎大名的禍水引向楊老九,他隔岸觀火。
今天一大早,陶盛就整理好出門,昨天德保雨的意外欣賞讓他看到機會,此刻向他匯報工作是投石問路,到底德保雨對他持何種態度,今天就能一探究竟!
他開著車,遇上紅綠燈停頓下來,就在這個時候,忽然一輛摩托車疾馳而過,車后一人手持消聲器手槍,沖著他的左腿膝蓋骨開了一槍……陶盛住院了,經醫院堅定,左膝蓋被擊穿,膝蓋骨粉碎,就算治好,這輩子也瘸了。
很快,消息傳回了公安廳禁毒大隊,人人悲憤莫名,禁毒英雄遭受販毒分子打擊報復,被打殘了腿,這是所有禁毒人員共同的悲憤,也是共同的驚喜——終于不用活在禁毒獵犬的光環下,他走了,終于有出頭可能,更為重要的是多出的禁毒大隊位置誰來上?
德保雨聞此消息扼腕長嘆,一位杰出的jǐng察就這樣退出賽場了,所以,該找誰來頂替他位置呢?
陶盛雙眼空洞望著天花板,今天早上之前他還是意氣風發的英雄人物,是全國特級優秀人民jǐng察,現在卻是一個瘸子,注定要拿著高額的養老金,捧著獎章度 是楊老九,還是……劉羽?陶盛更加傾向于楊老九,劉羽是官員,行事再囂張也不該如此。
但,一個陌生電話顛覆了他的看法,那邊淡漠道:“陶隊長,很遺憾不能與你繼續并肩作戰,如果你想報仇,告訴我吧,是誰暗殺我,沒準我找他麻煩,反而被干掉,這樣你的仇就能報了。”
“是你!劉羽!”陶盛聽出來了,登時目眥yù裂!他想舉報劉羽,可冷靜下來他明白,別說查無實據,就算查到證據又怎樣?劉羽是那么容易搬到的?正經是干掉劉羽報仇!他已經是殘廢,沒指望報仇,但楊老九可以!所以,盡管不情愿,也只有將楊老九的事情道出。
掛了電話,劉羽長長松口氣,他最壓抑的不是被暗殺,而是連被誰暗殺都不知道!
劉羽立刻聯系到石利民,詢問楊老九的信息,哪里知道,石利民聽到這個名字很認真的勸道:“劉羽,你跟這個人仇很深?如果不深的話就算了。”石利民是深知劉羽脾氣的,可此番仍能說出這種話,可見石利民對楊老九的忌憚!
“這個人什么情況,說說看。”劉羽目光一閃問道。
石利民沉默一會,嘆了口氣:“每個地方都有不好管的勢力,就像你們風山有流芳,幾十年,四五屆zhèng
fǔ都沒解決,我們首山同樣,在首山有兩伙勢力,人稱‘左山大老虎,右關老九鷹’,大老虎說的是袁虎,中州老黑幫,現在慢慢在漂白,老九鷹說的就是楊老九!是后晉的新勢力,主要涉毒,窩藏有大量槍支,跟袁虎摩擦不斷,雖然不及袁虎勢大,袁虎卻也奈何不了對方,現在越發成氣候,最關鍵的是我們jǐng方中有對方耳目,稍微有風吹草動對方就察覺,無法有效打擊,且此人報復心極強,不少緝毒jǐng都受到過報復,傷殘者接近三位數。”
劉羽聽得倒抽一口氣,合著楊老九還是這么一號大人物?怎么沒聽袁辛茹說過呢?仔細想想,袁辛茹不說也有其道理,怕是袁辛茹很看不起楊老九這種暴發戶,更不能在外人面前弱了威風。
“如果你想除掉風山這顆毒瘤,建議你從長計議,輕舉妄動只會打草驚蛇。”石利民語重心長的勸道。
劉羽冷靜下來,風山刑jǐng里,摩托男被毒殺的事,所里存在叛徒的事他歷歷在目,楊老九的耳目過于廣泛,現在真不是魯莽與他對峙的時候。
記住這筆賬,劉羽當晚就回到風山,吳林之和石利民的邀請也沒赴約。
回來后,呂清倒是請他吃了頓飯,主要商量兩件事,一件是朱莉莎的事,另一件則是飛鹿股份的事。
“劉所長”呂清滿面紅光,眼見飛鹿要有起sè,他心里高興:“這是我向市里的申請,你看看。”
劉羽接過看看,眉尖挑了挑:“國企股份制改革申請?呂總,你想把國企改制,變成私營企業?”劉羽對此持反對意見,現在飛鹿有了起sè,雖然還沒顯現出來,但已然是必然趨勢,改制之后,股份十有是落不到平頭百姓頭上,而是有權有勢的人納入囊中,國有資產無形中流失。
呂清笑著擺擺手,嘴皮子翻翻:“我們辛辛苦苦搞起來的飛鹿,會讓那幫腦滿腸肥的蛀蟲腐蝕?我的打算是,只其中百分之十的股份,其余部分依舊為國家持有,將飛鹿作為公私合營的存在辦下去!”
“現在飛鹿看不出變化,通過改制容易,欠著一大堆錢呢,誰買股份誰就是來背賬的,往年zhèng
fǔ還建議過飛鹿改制呢,不想再背負飛鹿的債務,所以現在通過容易,將股份過戶到你頭上,麻煩小!一旦咱們飛鹿起來了,嘿,那個時候zhèng
fǔ不死死揣在兜里?怎肯出讓股份?飛鹿內部也絕對不許!所以,咱們利用信息不隊稱,先把股份弄出來,交給你。”
這百分之十的股份,劉羽要,且一定要!呂清現在看起來一心為飛鹿著想,
ì后呢?飛鹿壯大之后,呂清背著劉羽有別的小動作怎么辦?正經是劉羽握著百分之十的股份,任何大額資金流動都會顯示在上面,異常情況他能及時知道,隨時敲打呂清,還能從百分之十股份中的盈利補充到秦雨的慈善機構,一舉兩得,憑什么不要?
得到劉羽點頭,呂清就放心了,有一點他沒點破。如果有劉羽握著百分之十的股份,等飛鹿壯大,眼紅的人來摘桃子就得掂量掂量,自己是否有這個底氣掂得動!呂清有自知之明,他在官場背景不大,否則也不會派來半死不活的飛鹿,廠里必須要有能人坐鎮,而劉羽就是最好的選擇,風山幾個敢占劉羽便宜?
“還有一件事,就是朱莉莎的設計。”呂清有點為難說道。
劉羽皺皺眉:“沒有費?”這讓他相當不爽,大麻煩我幫你解決,可連個設計費你都沒法子,頂了天十來萬的事你也找我,你的能力我表示嚴重懷疑!
呂清瞧劉羽面sè不愉,連忙道:“費才多少銀子?廠里一人湊一把也湊起來,我為難的是,投標的公司太多了!我以飛鹿的名義在網上招標,附上了朱莉莎作為主體的介紹,國內外十八家知名設計公司投標,其中國內有十三家表示愿意免費設計。”
免費設計?劉羽咂了砸舌,朱莉莎的影響力似乎被他小瞧了,一些名氣并非頂級,或者欠缺一把火后的公司,希望借著朱莉莎第一次在中國做代言打響名氣,所以不惜免費。
劉羽笑了笑:“那不挺好么,選一個免費的,制作優良的公司簽約不就好了?”
呂清嘆息一聲:“哪有你想得那么簡單?一般的公司,我們直接拒絕就行,問題是省宣傳部下掛的一個設計公司,宏宇公司也來投標了,而且是副部長韓家明打的招呼。”
劉羽愣了愣,一頭霧水道:“有什么為難?如果制作過得去,價格還算合理的話,就給人家唄,十萬塊的事,都是公家,面子買買吧。”
“我不說了,這是他們發過來的合同,其中關鍵處我都劃了線,你自己看看,這是合同嗎?”呂清瞧見合同就火冒三丈,一邊拿出來一邊不滿道:“宏宇的技術水平,在行業里算抵擋,制作的電視半點創意都沒,恒源祥知道吧?重復無數遍‘羊羊羊恒源祥’,讓人以為是電視機壞掉的,就是宏宇的高人設計出來的,這種水平,不怕把飛鹿牌子砸了,我還怕朱莉莎拒絕呢!”
劉羽嘴角抽抽,也是,既然是事業單位,技術能有多好呢?過分依賴上管單位,缺乏競爭力,跟不上時代cháo流是多數事業單位的通病。
劉羽展開合同,呂清把關鍵地方劃過紅線,劉羽看到第一條登時眉頭擰成一塊:“合同期三年,在此期間不許與其他設計公司合作……這是什么合同?開玩笑吧,設計是一次xìng,怎么有三年限制,還不許找其余公司?”
呂清冷笑:“你接著看吧,還有更氣人的。”
劉羽壓著心里的不痛快繼續看下去,第二處劃紅線的地方,眉頭皺得更深:“本次次設計三百萬?宏宇沒見過錢還是怎么樣?”
呂清氣道:“他們的意思是,朱莉莎是國際大腕,制作團隊采用更加jīng良的設備與更具有價值的創意,各方面費用上漲。”
劉羽笑著繼續看下去:“違約金一千萬人民幣?”
呂清點了點頭,氣笑道:“他們是看我們飛鹿請出了朱莉莎,以為我們這次砸了許多錢,準備宰一頓!”
劉羽不屑的將合同丟在一邊:“我們找的是合作公司,不是來供二大爺,這種無知無畏的公司理他做什么。”
呂清沉思道:“我們的是要投放到省電視臺,換句話說,內容要經過宣傳部審核,抹了他們面子,萬一給我們小鞋穿呢?”
“應該不至于”劉羽頓了頓道:“咱們飛鹿是全省老牌企業,消沉多年,今天終于要振奮崛起,他們宣傳部就算不幫忙照顧,也不至于為了點設計費扯后腿吧?”
既然劉羽這么說,呂清就照做,左右不花錢的公司排著隊。
一個星期后,朱莉莎比較滿意的一段三十秒電視制作完成,一式兩份,其中一份送往電視臺洽談,另一份送往省宣傳過審。
讓劉羽想不到的是,才下午的功夫,就傳來被宣傳部打回來的消息!
對方理由是,產品質量檢測不合格,存在虛假嫌疑。
劉羽將電話打給呂清:“你們沒帶產品質量檢測報告?”
呂清聞言又氣又惱:“怎么沒帶?連省質監局的檢測報告我們都帶了!但宣傳部的人非要當場試驗,拿我們的機子從二樓丟到一樓,摔掉了殼子就揪著機箱安全指標與事實不符做文章!我跟空調打幾年交道,就沒聽說過空調是靠摔來測是否合格的!”
劉羽明白,他高看省宣傳部攬錢的決心,為了千八萬的營業收入,什么全省老品牌,什么全省榮譽,在他們眼中不值一提,值得一提的是錢有沒有落進自己口袋!
就在當天晚上,自稱宏宇總經理的金建發來到風山,找上了呂清,坐下后,很不含糊的取出那份合同。
呂清如何不知道,是韓家明在背后搞鬼,飛鹿的被無理打回?所以,對金建發的到來極為惱火,卻始終壓著火氣,保持著客氣的語氣:“金總,你看,飛鹿是老品牌,為全省做過貢獻,現在做了一批新產品,決定繼續為省爭光,費用方面,你看能不能再少少?現階段廠里真拿不出這么多錢。”
金建發皮笑肉不笑:“呂總說笑了,我們宏宇是大力飛鹿的,所以費用方面一再從優,與你們請的朱莉莎費用相比,我們只是很小一塊費用。”
呂清怒極,你們完全是搶錢!
“金總,這合同我們沒法簽,也簽不起。”呂清收起笑臉,平靜道。
金建發慢騰騰站起身,望著呂清,彈了彈手中的合同,不yīn不陽道:“呂總啊,我這合同,你最好還是簽了吧,不然,你找哪家設計公司都沒用!”
“你!”呂清一拍桌子:“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金建發眼睛瞇了瞇,輕蔑道:“呂總,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管好你的嘴!你們飛鹿的不能上電視,是因為你們找的公司不行,我怎么欺負你了,說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