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羽是不介意凱特禍害自己的州民,只是,他所需要的數目一定很驚人,劉羽沒有輕易答應:“凱特州長,我可是國家公務人員,怎么會有這種東西呢?”
凱特也沒意外,他滿口答應那才叫奇怪,若有深意的拍拍劉羽肩膀:“期待我們繼續合作.
最后沖一側的朱莉莎和希拉里大笑:“兩位美麗的女士,輪到你們了!”凱特極有自知之明的驅車離開。
朱莉莎笑著擁抱劉羽一下,在他耳根惡狠狠的說道:“我們一個星期后,中州見,混蛋!”說著,狠狠踩了下劉羽的腳尖,氣呼呼的離去,臨走前,深深望了眼希拉里。
希拉里藍sè的眼睛會說話一樣,配上甜美的長相,令人愛憐,她上前勾住劉羽的脖子,深深的擁抱,誠摯道:“劉,我們中州見,如果可以,請再施舍我一次。”
劉羽肚里不屑的哼了哼,都說外國女人xìng福,我看,都是沒喂飽的小貓……哥們兒算是又為國爭光了!
踏上飛機,飛往洛杉磯,再轉飛中國,劉羽踏上了回國的路。
中州,北化分局,劉羽的辦公室。
劉羽的辦公桌,盡管無人坐,卻干干凈凈,各種文件擺得整整齊齊,跟劉羽在時,一模一樣。這些,都是他的接待員,兼網絡信息管理室副主任袁靈的功勞,劉羽不在多天,她從沒偷過一天懶,每天早上六點到,哪怕此時的早晨寒氣頗重。走在路上。單薄的jǐng衣擋不住寒氣。每每都讓她瑟瑟發抖,她同樣風雨無阻。盡管丈夫不止一次埋怨過她工作太辛苦,別的jǐng察踩著八點的陽光上班,憑什么獨獨她五點半就要起床準備?
袁靈的回答是,領導更辛苦……
對于劉羽的感情,袁靈感激和欽佩居多,作為一個在jǐng局混了快十年的老jǐng察,袁靈見過形形sèsè的上司。唯獨劉羽,給她印象難以忘記的深!上班遲到,隨便請假不來上班,在辦公室里喝茶看報紙聊天……這些以往領導都有的毛病,在劉羽身上找不到哪怕一點。在她的眼里,劉羽幾乎沒有休息過,在辦公室就處理審批文件,不在辦公室就蹲在緝毒科開會了解情況,很多時候還趕赴第一線。
就像現在rì漸成熟的微博,那幾個月劉羽的辛苦。她是點點滴滴都看在眼里,真的非常辛苦。所以。她很敬佩他,也很尊敬他,所以,莫少紅搶他的微博時,她能挨著打也不交出去,因為站得劉羽近,所以了解得多。
而劉羽的體貼和溫和,為下屬打抱不平以至于護短,這些則讓她感激,還有提拔她,最近有傳聞,劉羽要擢升一批jǐng員的jǐng銜,她赫然在列,并且是靠前的幾個,這對在基層掙扎了十年的老jǐng察來說,是莫大的恩情。
所以,劉羽的一切,她都想保存得好好的,他的辦公室,也是用著心打掃。
可是今天,她不得不告別這個辦公室。
桃子熟了,總要有人來摘,摘桃子的,未必就是種桃子的人。
公安部要來北化分局視察的通知,已經無法保密的鬧得滿城風雨,北化,在全省,徹徹底底的露臉了,都知道北化的禁毒工作做得牛,以至于公安部下來視察。北化,紅了,紅得發紫,也紅得許許多多的人眼睛跟著紅了。
大把大把的人都想來鍍金,都削減了腦袋往緝毒科鉆,只等公安部一到,樹全國的典型,到全國面前露臉,狠狠鍍一層金。
就袁靈知道的,肖芳的緝毒科,已經被額外強制xìng編入了十八名基層干jǐng和兩名副科長,本來30人編制的緝毒科,現在變成了50人編制的大科!錯非肖芳是劉羽欽點的,加上孟萍和吉榮堅決反對把緝毒科全讓出去,只怕緝毒科早已被外來摘桃子的人占領。瘋狂了,眼紅的人,已經瘋了,誰都知道,北化分局的緝毒科要一飛沖天,要在全國面前露臉,大家都瘋了!跟瘋子一樣,瘋狂的往北化緝毒部門鉆!
30人的編制,硬生生被擴編成50人,據說數據還在漲,大量的關系戶在涌入緝毒科,也許當公安部檢查時,緝毒科已經變成了接近一百的畸形臃腫單位。
大家是如此眼紅,如此瘋狂,不放過任何一個鍍金的機會,任何一個崗位。
很不幸,比較重要的,跟緝毒科有關的網絡信息管理室也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袁靈抱著她的工作用品,苦澀的站在門口,回頭望向曾經她工作過的位置,那里,從最初的四個人,變成了現在的十四個人!一張辦公桌,被臨時加了三張簡易桌子!一臺電腦,被額外加了十三臺!十平米的小空間,擠著足足十四個人,像極了小時候上學的小學。其中的十四個人,只有一個人能夠登錄微博,只有一個人能正常工作,可笑的是,另外十三個人,卻煞有介事的,一本正經的擺弄電腦,沒人知道他們在干什么,袁靈也不知道……
最為苦澀的是,曾經屬于她的位置,此刻,坐著的卻是一個比她小許多的年輕女孩,化著深深的妝,嘴唇紅得刺眼,也xìng感得刺眼,此刻與周圍的人談笑風生,指揮著他們忙碌。
這個女孩背景很大,具體多大,她不知道,吉榮找到她談話,那番話,她記得很清楚,因為,她哭了。
“小靈啊,我和孟局都知道你很努力,可有時候,努力不代表一切,她背景很大,誰也惹不起,劉局長也惹不起,所以,你回來,我再看看,找機會給你調一調,不能白辛苦你。”
袁靈哭了,倔強道“我等劉局長回來。”
吉榮嘆息一聲:“如果你還感激他,就不要給他添麻煩,那個女孩。不一般……劉局長問起。你知道該怎么說嗎?”。
袁靈抽搭了良久。最后擦擦眼淚,點頭:“我知道,我走。”
就這樣,屬于她的網絡信息管理室,就無聲無息,被眼前這個年強漂亮的女孩占有了,她抱著自己的用品,落魄的回后勤部。她知道。后勤部的人不會以怪眼光看她,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那個女孩不簡單,她走得不窩囊,可是心里的委屈,還是叫她忍不住落淚。
而目送她離開的,只有三個來掛職的jǐng員,袁靈的離去,在他們看來,一陣唏噓。誰能想到,當初這個臨時搭建的。連機構都不算的管理室,會成為如今紅得發紫的部門?以至于,袁靈被摘桃子的人活生生逼得離開?
袁靈轉身,離開,腳步艱難。
“誒,這空間布置得受罪!”年輕的女孩,新任的副主任,皺了皺好看的眉毛,不滿的看看狹小的周圍,覺得渾身難受,站起來指揮道:“來,男同事把劉局長的辦公桌往里面挪,他那空間大,挪一點沒關系。”
聞言,大家猶豫了,剛來就挪領導的桌子,這未免太不把領導放在眼里了!
年輕的副主任不耐煩的皺著眉毛:“放心挪,有我在,劉局長不會說大家什么!”
這樣,幾個男jǐng員才大著膽子繞出來,準備挪到劉羽的大辦公桌。
袁靈回來了,出去時挪動一步都艱難,回來時,快得跟短跑冠軍一樣。
“不許挪!”袁靈沖進來,手中裝著辦公用品的紙箱啪的一下扔在地上不管,擋在劉羽的辦公桌前,大聲的怒斥:“劉局長沒回,沒有他的同意,誰也不許動!”她氣得不行,你們太不把劉局放在眼里了,哪有領導不在,擅自挪他辦公桌的!
女孩被人阻攔,非常不高興,繞著辦公桌走出來,厭惡的盯著袁靈:“讓開!這里我說了算,記住你的身份,你現在什么都不是!”
袁靈很固執:“我說不許就不許!勸你們一句,最好別惹劉局生氣,后果很嚴重!”
那女孩雙手環在胸前,嗤的輕蔑笑了聲:“一口一個劉局,真以為他就很厲害?不怕告訴你,我還真就不怕他!”
“你會后悔的!”袁靈氣得臉面通紅,死死擋在桌子前不讓開。
那女孩傲然的抬著下巴,譏笑道:“喲,瞧不出來,你還挺忠心,平時沒少為他解褲腰帶!”女孩帶著憐憫的神sè,yīn陽怪氣的發話:“可惜呀,你的劉局馬上就要走了,你的褲腰帶,要為別人解了!”
袁靈氣得發顫:“你血口噴人……你說他要走?什么意思?”
“哈哈……”女孩傲慢的笑了兩聲:“傻眼了?實話告訴你,你的劉局,在這呆不了幾個月就要走人了,這可是組織部放出的消息!識相的話,馬上滾開,不然,有你好果子吃!”女孩失去了耐xìng,聲音陡然一冷。
袁靈不敢置信,眼里淚水打著圈,激動道:“你騙人,劉局怎么可能走!他為北化做出了這么多,怎么可能走?我不讓,除非他回來,我不會讓你們動他的東西!”袁靈手臂一伸,死死擋住劉羽的辦公桌,也試圖維護劉羽的最后一絲尊嚴。
“冥頑不靈!”女孩惱了:“摁住她,不知死活!”
幾個男人沒好意思動手,跟女孩走得比較近女人,冷著面孔一人一只手將袁靈的手摁在桌上。
那惱怒的女孩這才上前,一把揪住袁靈的頭發,另一只手惡毒的抽下去:“叫你賤!賤女人!”
耳光清脆,響亮,抽在寂靜的辦公室里,抽在每一個人心間,卻抽不醒他們的麻木,沒有人愿意上來幫助袁靈。只有袁靈,無助的發出了一聲慘哼,雪白的右臉頰,迅速紅腫,呈現出一個清晰的巴掌印,頭皮因為頭發被拽住,鉆心的疼,腦袋里更是帶著一點眩暈,微微發懵,眼睛里能望到的,只有一張漂亮的,發怒的女人臉蛋。
又是一耳光抽下去,袁靈忍不住又慘哼了一聲,她咬著牙,沒有亂叫,更沒求饒,用無聲的行動表達著屬于她的固執。
只在心里默念,祈禱劉羽能回來,她能為劉羽做的,僅僅是保護一張桌子,一份尊嚴罷了……
“賤東西!跟了一個姓劉的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有什么了不起?就是在我面前,我照樣當他面抽死你個賤.婊子!”
第三耳光,在她擴大的瞳孔下抽下來,她害怕的閉上眼,默默等待那一耳光抽來。
但是,好久沒等到臉上火辣辣的疼,反而是耳邊傳來三聲慘哼,進而是鬼一般的寂靜。
她尚未睜開眼,便感覺到一只有力的大手將她拉起來,攬在了寬厚的溫暖懷里,背上被輕輕拍打,耳畔傳來溫和卻又熟悉的聲音:“對不起,來晚了,不哭。”
袁靈驚喜的睜開眼,落入眼簾的,不正是那張半月不見的臉龐么?削瘦了許多,可依舊那樣熟悉……
“劉局,你回來了。”袁靈哽咽,一肚子的委屈,最終只化作一道普通的問安。
劉羽微笑看著她,狠狠的,用力的點頭:“是,我回來了。”
將袁靈扶到椅子上坐下,劉羽在她紅腫的臉蛋上稍微揉了下,減緩她的疼痛,溫和道:“都交給我。”
話音落下,緩緩抬頭,眸子中,目光慢慢的yīn沉,yīn沉中,慢慢的冰冷……
明天回老家祭祖,好久好久沒給去世的老人上一炷香,燒一串紙錢了,一直忙于生計的奔波。昨天,三歲的小侄女,在電話里咿呀喊我“大伯回來呀上香”,弟妹在一旁教,小侄女脆生生的甜甜的喊,老豬笑了,笑過,忽覺蕭索離家太久,忘卻的太多。
記不清上個星期,還是上個月,夢到了六七歲的時候。暑假,從老家回縣里,那時最多的高級交通工具,是摞著高高柴禾或者紅轉頭的手扶拖拉機,“瓊瓊瓊”的顛簸在坑坑洼洼的路上,這種高科技的存在,自然與老豬無緣。是爺爺騎著鳳凰牌的高扛自行車,前面坐著弟弟,后面坐著我,吃力的瞪著踏板,趕在早上五六點,天沒有熱時出發,四十多里的路,是爺爺,一腳一腳踩過來。
小時尚未覺得,此刻回想,覺得,那時爺爺應該很累,畢竟,那時,他六十多了回到縣里,在我家喝口茶,吃一頓最喜歡的泥鰍燉豆腐,坐在門口叼著蛤蟆煙斗抽幾口散煙,黃昏時,又孤零零騎著自行車回到老家,家里養著雞和豬,離不開。
大概,這是老豬心里,對爺爺,最深,最清晰的記憶,那一年,他走了,煙抽多了,肺癌——只是,記憶再深,老豬忽然發現,已經想不起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腦海里只有一個蒼老的輪廓,以及小段小段的朦朧記憶 大概,是多年沒回去,他老人家念老豬了,在不孝的老豬夢里,留了個身影,囑咐老豬,今年回去看看,在一沉不變的山頭上,大概,他也孤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