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百萬沒有馬上找貞娘談,而是找了王翠翹,這種事情由他出面談是不好的,畢竟是,所以他打算請王翠翹出面。
而他跟王翠翹的關系是不需要有任何的隱瞞,其實關于賬冊的事情,他甚至給王翠翹看過,還曾戲說,這是將的“免死金牌”
而今這道免死金牌卻成了追魂令了。
悅園是魏百萬的私家園林,可如今身處其中,他竟有一種不知還能擁有幾日的感覺。
此時王翠翹靜靜的啜著茶水,聽魏百萬提出的要求。
隨后放下茶杯,盯著魏百萬看了很久,才道:“你讓我怎么跟李姑娘說?讓她去勸李正平把賬冊的下落說出來,雖然你推斷賬冊是在葛秋姐和李正平身上,可到底在不在他們身上還兩說,如果不在,李正平拿什么交給你?他說沒有你能信嗎?而就算是李正平和葛秋姐知道賬冊的下落,那可是他們保命的東西,能輕易交出來嗎?再說一句就算是交出來?你又真能放過葛秋姐和李正平兩個?”王翠翹的一連翻的問話。而每名句問話都直指人心。
魏百萬沉思了,王翠翹的問題讓他難以回答。有些事情他也不敢保證的。
“其實,老魏,從黃狼死的時候起,你就不該查,你查了,你就出錯了。本來,葛秋姐殺黃狼在所有的人眼里僅僅是一個復仇的兇殺案,可你這段時間的追查,別的人自是不會知道內情,但那些個衙差總是能知曉一二的,雖然他們或許不知道賬冊的內容,但一本關系著生絲暗賬的賬冊又豈能不引起他們的注意。再加上黃狼跟你那小妾的關系,如此你查了反而更家證實了這本賬冊的存在,一但風聲傳到織造衙門里,他們能饒你嗎?而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王翠翹又是一翻話道。
魏百萬站起來。走到窗邊,不言不語。
“老魏啊,你應該準備退路了。因為自黃狼死,這個事件就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緊接著王翠翹一字一頓的道 她跟魏百萬的關系是復雜的,曾經魏百萬是她的恩客,后來她跟了徐海。于魏百萬的關系也沒斷,主要是海上的生意往來。而徐海出事后,幫她重新站起來的也就是這個魏百萬。
而魏百萬早年自娘子過世后便沒有另娶。許多人都傳魏百萬就等著王翠翹,只是王翠翹并沒有另嫁之意,但兩人之間的說話倒是也沒有什么顧忌的。
當初,魏百萬跟織造衙門合作時,王翠翹曾勸過,說他在于虎謀皮,更說他為虎作倀,可終歸魏百萬舍不下那利潤一頭扎了進去。
如今果然成了一個深坑。
“說的好啊。只可惜遲了點。”魏百萬此時突然回頭道,窗外,他的管家正帶著一個織造衙門的衙差進來。
“老爺,織造府的王大人派人來了請你過去談點事情。”這時,管家來通知魏百萬。
“好,我換一下衣服就去。”魏百萬道。
那管家退下。
“不能去。”王翠翹急道。
“沒事的。我去看看,不去反而會有事。”魏百萬道,他清楚,定是那邊聽到一些風聲來叫他去問話了,如果他不去,便坐實了賬冊的問題,去了。他反而能解釋一下,拖點時間。
他是該想退路了。
王翠翹侍侯著魏百萬換了衣服,看著魏百萬上了轎子離去,長長的嘆了口氣,夜路走多了終會遇上鬼的,這是當年徐海說的話。
如今又在老魏身上應驗了。隨后便離開了,她總得想辦法幫著魏百萬打點一下。
至于貞娘那里,她本想去提個醒的,可最后想了想,沒有必要,相反的,這時她要去李家,說不得更引有心人注目。
如此,倒是不跑這一趟更好。
清晨,微雨。
秦淮河邊的河堤,貞娘一邊伸伸胳膊踢踢腿的活動著,只是心思并不在活動上面,而在琢磨著事情。一邊河堤下洗衣的婦人聊著天。
“唉,這真是世事無常啊,想當初葛大拿多威風啊,葛秋姐也是神氣的很,可如今竟成了殺人犯。”河堤下面,一個棰著衣服的婦人發出人生無常的感覺。
“不是說沒定下來嘛,連殺人兇器都沒找到,葛秋姐和李正平也沒有承認?”另一個正搓著衣服的婦人道。
“我看這認罪也不過遲早的事情,聽說牢里用刑用的很兇,昨天花兒去看他哥,可是哭著回來的。”最先說話的婦人道。
“想來也是。”另一個婦人應著。
貞娘本來就有些心煩,叫這兩婦人閑話的更心煩,轉身正要走到另一邊一株柳樹下。
冷不丁聽到一聲吼:“胡說,我姐才不是殺人犯,姓黃的不是我姐殺的。”
這時,一個胖胖的身影沖了地來,氣憤的一推河堤上聊天的婦人,邊上那婦人便卟嗵的一聲掉進了河里,好在都是秦淮河邊的人,都會水性,沒一下子,那婦人就起來了,只是這大冷的天,著實讓人受不了。
自也一臉的怨氣。
“葛三兒你這挨千刀的,你爹不是個東西,你娘是個賤人,你姐是個殺人犯,你也是個壞種。”那婦人一上來,凍的一臉青紫的,還不忘罵著道。貞娘這才明白,那身影是葛三兒此時那婦人去揪他,那婦人本來算是有力氣的,可葛三兒一胳膊一甩就把婦人摔出去好遠,隨后葛三兒又回頭沖著那婦人惡狠狠的道:“跟你說了我姐不是殺人犯。”那一臉橫樣,倒是唬的兩個婦人一跳。隨后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一場鬧劇,也不過短短一會兒,葛三兒沒影了,一個婦人落水,一身濕透了,另外一個幫著拉起來,也有半身濕。因此的,便也顧不得洗衣服了,回家換衣服去。
一時間,河堤邊倒是靜了。
倒也給了貞娘一片安靜的地方,能讓她靜靜的想著事情。
而之前這兩婦人說的也正是貞娘擔心的。最近幾天,除了李正平在牢里外。李家的一切生產和生活其實還算是平靜的,可是越是這樣。貞娘就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安,她的不安來自于昨天花兒的哭訴。
昨天,花兒去給牢里的李正平送飯,回來紅著眼說,她大哥身上多了許多的新傷。而且李正平還有意無意的跟花兒說了句,最近審訊的都是一些新面孔。
這預示著什么,顯然就預示著更多的人介入這個案子了。
貞娘發現李正平之前的打算其實是有錯誤的,現在的情形不是你自己認不認的事情,而是別人認不認的事情。顯然的,李正平和葛秋姐不承認,但別人都認為黃狼是死在兩人手上,而那本賬冊不用說也是落在兩人手上,你不認,我便打到你認。
這人身上的是肉。不是鐵啊,哪經得住這些。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想著,貞娘不由的握了握拳頭,她一直憋著,看來不行,既然都打這賬冊的主意,那干脆的。她就想法子把這賬冊拋出去。
找個能為江娘母閨女那樣的受屈者說話的。。
“魏百萬家小妾偷的那賬冊應該在你的手上吧?”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低低沉沉的聲音。
貞娘猛不丁的嚇的魂飛魄散,好在她制墨練出來的極沉靜的性子,這才穩住了身形,轉身回頭,看到了羅文謙,才松了一口比,在不知不覺中,貞娘對他是有一份信任的。
不過,就算是信任,這種事情貞娘也是不能認的,但她也不想說謊,因此便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對面的河水。
“如果你有這樣一本賬策你會怎么辦?”貞娘這時又側過臉反問羅文謙。
“交出去。”羅文謙肯定的道。
“交給誰?”貞娘反問。
“當然是公主。”羅文謙亦是平靜的道。
“公主不是一向不管朝事的嗎?”貞娘反問。她自己就是公主府的供府,交給公主本就是她能想到的,只是公主的性情一向冷淡,尤其是朝事,更是不管,當初,因著京里紛紛,她便避到南京來,由見可見一斑。而她也僅僅是一個制墨供奉,說起來就是一個制墨的顧問一樣,還不足以讓公主為她出頭。這點貞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今時不同往日,她要回京了,總要給新皇帝帶點禮,新皇帝日子不好過,據說宮里娘娘們用的脂粉錢都沒有,憋著氣正沒處撒呢,這當官的上任都有三把火,當今能沒有嗎?”羅文謙翹著嘴角道。
這話說的貞娘都不由的一樂,隆慶帝一上臺的日子真是比不得他老爹的。只是她一味的想到公主是避事的,倒是沒想到時機不一樣了。
再脾氣好的皇帝那也是皇帝,也是有火氣的,想買點珠寶,你們不給,想修修殿,你們不讓,做為皇帝是憋氣的,被大臣逼到這田地,那也是要亮劍的。公主這正是給皇帝亮劍找理由啊。如此,自己手上的賬冊就是瞌睡時的枕頭。
“嗯,我明白。我會考慮的,多謝。”到得此時,貞娘也就不在裝糊涂。
“嗯,放寬心,天塌不下來。”羅文謙道。
“嗯。”貞娘重重點頭,隨后沖著羅文謙福了一福就急匆匆的回墨莊了,這事情,她還得回去跟老爹商量一下。
其實就算是要是交給公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公主沒問你要,你怎么給?這種敏感的東西,就算是公主需要,自己這么直接的給也是不恰當的,真是頭疼死個人。
想著,貞娘便一溜跑的回家。
回到墨莊,貞娘便把李景福找了過來,在小墨坊里,這處沒有人,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隨后又把賬冊給老爹看。
“你這丫頭,啊,這么重要的事情這都幾天了?才跟我說,你以為你七祖母讓你當南京這個家,你就真是當家的了?李景福氣的直吼,對于李正平的事情,他這幾天也在跑也在打聽,無外乎想著多往衙門里塞點錢,可卻是一點用都沒有,他總覺得事情里面透著邪性,卻原來根子在這里。
“爹……現在不說這些了,咱們主要商量著接下來怎么辦吧?”李景福倒是誤會貞娘了,她主要是開始是決定當賬冊不存在的,在加上老爹一慣的有些不靠譜,所以才沒說,而等到事情起了變化,也就這兩天的事情,隨后她自是又把羅文謙的話跟自家老爹說了說。
李景福聽完羅文謙說的那些,倒是別扭的哼哼:“倒欠那小子人情了。”
隨后就閉眼沉思:“這小子既然這么說,那就聽他的,雖然你老爹我跟他不對付,但在北地,說起羅九,那也是響當當的信義之人。你明天要送生辰墨,就把這賬冊夾在墨里面帶去,不用擔心公主不理會,那小子跟駙馬爺是有著過命的交情的,更何況此事于公主有利,你拿去,就開門見山的說就行了。”
“嗯,我知道了。”貞娘點頭。
終于發上來了,其實這章我還是不滿意,但也許這幾章這個情節跟本書的整體制墨的氛圍有些不協調,所以寫起來特別別扭,也特別的卡,也就這樣了,今天這章從早上六點到現在晚上九點多,我就活生生的卡出這么一章,這是前所未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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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注:過年這段時間,更新大體就放在下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