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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提親一事

  柳婧抬起頭來看向錢進和錢小姑。這兩個人,老的雖是一臉猶豫之‘色’,可那眼中‘精’光四溢。

  至于錢小姑,她看向柳婧的眼神中,如其說是歡喜,不如說是挑釁……

  柳婧又轉頭看向柳成。

  柳成顯得很緊張,他正緊緊地瞪著柳婧,牙根暗咬。他甚至因為過于緊張,因為太過害怕柳婧會拒絕此事,那緊握的拳頭圓瞪的雙眼劍拔弩張的,仿佛下一秒便會砸到柳婧的臉上來!

  朝這三人瞟了一眼后,柳婧尋思一會,說道:“茲事事關重大,能不能允我思量三日?”

  她這要求合情合理,那錢進連忙說道:“自是應當,自是應當。”說罷,他給了錢小姑一個眼神后,兩人策馬離去。

  依依不舍地看著錢小姑離去,柳成想要追上,又回頭看了柳婧一眼。對上柳婧疏離的身影,他心中又沒了底,不由策馬朝著柳葉駛去。

  這一邊,錢小姑與錢進兩人一離開,錢進便瞪了錢小姑一眼,低聲斥喝道:“你剛才是什么眼神?那柳文景再不喜,他也是你以后的叔叔,是你要嫁的丈夫的堂弟……而且觀其舉止才學,也不是個普通之人。在這當口,你那是什么眼神?”

  聽到伯父的斥喝,錢小姑委屈地低下頭來,她紅著眼眶低聲泣道:“那柳成一個莽夫,他怎么配得上我……”

  “既然認定他配不上你,你又怎么要去勾搭于他?剛才又怎地同意伯父前來提親?”錢進冷聲說到這里,見到侄‘女’眼眶更紅了,生怕她不顧場合的啕啕大哭,錢進低嘆一聲,好聲好氣地說道:“伯父剛才沒有跟你說清。那個柳府的底細,伯父已經‘摸’清了。他們有個三伯父是在汝南當大官,便是這個柳文景的主公,也是個洛陽有名的權貴……孩子,人要有自知之明啊,咱們一家,伯父我罷,是個沒有幫襯的商人,這沒有官家背景行商,在這世道有多難你可知道?伯父也就罷了,你父親呢。還只是個鋪子里的掌柜。你說說,咱們這樣的家庭,在正常情況下。要與柳府聯姻,是不是還不夠格?而且那柳成忠厚老實,又對你一心一意,你嫁給他可不正好拿捏著?再則,你嫁給了柳成。連帶我們錢府,都算是與柳文景的主公套上關系了。”

  錢進苦口婆心地說到這里,眼見都到了自家隊伍,侄‘女’還是冷著一張臉,便朝迎上來的‘婦’人說道:“史嬸子,這事還是你好好跟她說道說道吧。”說罷策馬離去。

  史嬸子是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長得一張帶笑的馬臉,她安靜地迎著錢小姑上了馬車后,倒不忙著說話。而是從一側拿過繡棚,一邊不緊不慢地繡上幾針,一邊用一種閑聊的語氣說道:“三姑子,你母親當年的事,你聽過么?”

  錢小姑本是冷著一張臉的。聽她提到自己母親,倒是起了興致。不由轉頭問道:“我母親當年什么事?”

  史嬸子咬斷手中的線頭,然后才慢慢說道:“你外公家是雇農,這你是知道的。”在錢小姑點頭中,史嬸子繼續說道:“三姑子你呢,在你們四姐妹中,是長得最美的。而你四妹,長得最像你母親年輕時。”

  她這話一出,錢小姑詫異地叫道:“我母親年輕時,那可長得一點不美啊。這怎么可能?”她記得她父親從年輕時就是個掌柜,而且現在人到中年也還是長得斯文俊秀的,家境也好呢,怎么她母親差這么多?

  史嬸子一邊瞇著眼睛繡‘花’,一邊慢騰騰地說道:“當年,你父親家境好,人也生得好,又總是被人夸獎聰明,所以‘性’情受不得‘激’。他那時與一個姓姓木的小姑好過一陣,結果姓木的那家人家攀上高枝,那小姑也就棄了你父親。你父親一怒之下,便隨意相了你母親,說要娶她。當時呢,誰都知道你父親是開玩笑的,都沒有當真。不過你母親就不一樣了,從那天起,她繡著各種‘精’美的荷包給你父親,幾次跪到道觀為你父親祈福給雨淋倒。而她繡‘花’賺到的錢,一文也不給你外婆了,而是悄悄給你父親置他喜歡的東西。有一次你父親無意中經過你家,聽到你外婆因此事打罵你母親,給感動了。那時嬸子是你父親的婢子,當時聽到你父親跟人說,你母親一心一意對他,值得人敬重。于是你父親便硬是娶回了你母親。”

  頓了頓,史嬸子繼續說道:“你外婆家,你母親是大姐,她下面還有六個弟弟妹妹,當時你母親過‘門’時,大伙都說,你母親肯定會拿婆家的東西貼補弟妹。可沒有人想到,你那些舅舅找上‘門’時,你母親總是把他們打出去,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幾乎都用在你父親身上,她自己可以穿十個鐵錢做成的葛麻衣裳,給你父親準備的,則是幾兩金子才能賣到的錦繡好裳。”

  聽到這里,錢小姑不解了,她奇道:“不對呀,我記得我舅舅每次來,母親都給他幾兩金的,還有姑姑也是,幾個表哥表弟,連成親的錢都是母親給的。”

  史嬸子聞言一笑,她慢慢說道:“我要說的正是這個……當時你母親不曾嫁給你父親時,她可以為了向你父親表達心意,而淋雨病倒,也可以為你父親忍受你外婆的責打。后來你母親進了錢家的‘門’,但立根不穩,所以她三番四次的趕走前來求助的弟弟妹妹,有幾次甚至是讓人‘亂’棍打出你舅舅的。到了后來呢?你‘奶’‘奶’死了,你父親也分了家,你們一家子,都由你母親說了算,于是你母親就開始貼補娘家了。你應該知道,這些年,你幾個舅舅姑姑,都是靠你們家撐起來的,上次你父親還說你母親,說是把錢家的財產搬了一半回娘家了,你可記得?”

  錢小姑究其根底,和史嬸子一樣出身市井,錢小姑并不認為這樣談論自己的母親有錯,當下還大力地點了點頭,一臉怨氣地說道:“母親這事上,是做得太過了。”

  史嬸子倒不點評,她只是說道:“嬸子今天跟你提起這往事,就是跟你說,你母親是個真聰明的,你應該學學她……像那柳成吧,一看就是個好拿捏的,你就算再討厭柳文景,也得忍一時之氣,先入了柳府,拿住了柳成,再拿住了柳成一家的財產,再可以進一步拿捏整個柳氏一族。不是嬸子說你,你剛才明明答應了柳成的,既然答應了,你就當慎重其事了。以后對上柳成,不得再驕矜,你就算心中再看他不起,也得把他當英雄一樣地傾慕,等到把他完全掌握在手心里,你才能說其它的。像剛才,你明明應了婚事,又在柳文景的面前使小‘性’子,這種事,以后可不能做了。”

  說到這里,史嬸子又道:“像你母親,與她同樣出身的小姑,都嫁的是農夫,要不是你母親當年會謀會算會忍,又怎么會有今天的富貴如意?”

  她說到這里,見到錢小姑沉思起來,不由笑了笑,拿起繡棚認真刺繡起來。

  這一邊,柳成跟柳葉磨了一陣后,兩兄弟策著馬向柳婧的方向趕來。

  看著他們頻頻投來的目光,柳婧眉頭微蹙,她頭一轉,驅著馬向鄧九郎所在的馬車駛去。

  果然,柳成兩人見狀,也不敢上前了。

  柳婧這般與鄧九郎并行一會后,馬車中傳來了鄧九郎有點慵懶的聲音,“何事郁郁?”

  柳婧尋思了一會后,說道:“假如有一個頑劣的,不知輕重的朽木之材放在那里,郎君覺得對待它,是將其繼續放置在霉爛之境,讓其腐朽后發出新芽的好,還是幫它擺脫那霉爛之地,將其置于陽光下一點一點打磨的好?”

  這問話倒是有趣。

  馬車中,鄧九郎低低一笑,道:“我向來沒有那個心力去幫什么打磨成材,如真是朽木,就讓其自生自滅,或置于霉爛之境,要是能發出新芽來,再拿出來好生看待不遲。如果不能發式,它也對我無用,任由腐爛便是。”

  這個想法,倒是‘挺’冷酷的。只是她們柳氏一族,不要說可用之人,便是連年輕的,也沒有幾個啊。

  柳婧想到這里,暗暗嘆息起來。

  尋思了一會后,柳婧咬‘唇’說道:“我先試著搬運到陽光下吧。”說到這里,她招手示意吳叔等人過來。

  在他們靠上前后,柳婧低語了幾句。

  在幾人得了她的命令,一一離去后,馬車中,鄧九郎低笑道:“又在使壞了?”

  柳婧聞言倒是難得的臉一紅,過了一會后她輕聲說道:“是……我明知那錢氏‘女’是不安于室又工于心計之人,要是什么也不做就讓她入了我柳府的‘門’,我實是心不甘。現在這個計策,她要是純良就不會上鉤,要是上了鉤,就怪不得我手段‘陰’狠了。”

  這話一出,馬車中的鄧九郎突然低聲說道:“阿婧這樣很好。”他笑著說道:“這樣不管事大事小,是使‘陰’謀手段還是無恥之策,都不再試圖瞞過我的行為很好。”他輕輕的,溫柔地說道:“恩,我很滿意。”最后幾個字,簡直是溫柔似水。柳婧聽到耳中,臉不由自主又是一紅,轉眼她連忙策馬逃了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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