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季玉被打之后,大太太對寧欣卻突然親近起來,這讓寧欣十分懷疑大太太的用意。
伯爵府上上下下的都知道二少爺被打的原因,寧欣一卻如既往的過日子,沒見寧欣有任何的擔憂或者后悔,伯爵府的人因此看不明白寧欣的深淺。
又因為太夫人狀似比以前還疼愛寧欣,寧欣雖然搬去了客院居住,但仆從們對寧欣不敢再怠慢。同住在客院,寧欣比另一位表小姐趙曦一家貴重很多。
寧欣自從搬去客院之后,深居簡出,如無必要寧欣很少出門。她同伯爵府小姐們也不經常見面。誰都知道寧欣在書房看書,但誰也不知她到底想做什么。
對伯爵府的小姐,寧欣心存善意,然她也怕將來一旦同伯爵府太夫人等人反目,讓王月菲她們難做。
秉承著這份心思,寧欣能避諱的場合全避諱了,只是架不住熱情爽利的王月菲時常督促寧欣鍛煉身體,從不虧待自己的寧欣一來二去的同她親近了許多,進而同二太太孟氏也親近了,認識了孟氏所出的大表哥王季璽,四表弟王季壁。
到了上香這一日,寧欣和趙曦坐著一輛清花布的馬車在太夫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出了伯爵府,馬車周圍跟著四個小廝,四個媽媽,并兩名伯爵府的侍衛,抱琴和伺候趙曦的丫頭坐在后面放隨身用品的馬車里,她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向蘭山寺行去。
寧欣小手指勾起馬車的簾子欣賞著京城的人文風情,前生因為身份所限,寧欣極少來京城,如今她才算是看到大唐帝國京城的全貌。
寬闊能并排跑十六輛馬車的街道很平整,道路兩旁的宅邸大多屬于勛貴高官。伯爵府在這片勛貴扎堆的地方并不顯得太耀眼,離著皇宮最近得是幾家王府和公主府邸。那些恢弘的府邸離著寧欣眼下太過遙遠,寧欣只是大體了解有幾個王爺,幾位公主。
那位寧欣以前的好友薛珍就是慶林長公主的獨生愛女,寧欣記得慶林長公主這人善于鉆營,雖是當今的妹妹,但對賢妃很低微,賢妃有今日的地位,慶林長公主功不可沒。
馬車沿著朱雀長街奔馳,出了宅邸區,寧欣聽到熱鬧的叫賣聲。大唐的都城長安因為曾經被韃子攻破過,因此百余年前,皇帝即位之后重新修建過規劃過長安。什么地方有商鋪,什么地方是住宅,什么地方是衙門等等都有明確的規劃,長安的正中心是皇宮,長安有四個城門拱衛。
直達皇宮的朱雀大街是最重要的一條街道,南北向貫穿整個長安城,至于東西向同朱雀大街齊名的自然是青龍大街,兩條長街長安城劃分為不同的四個區域。
街道往來的行人很多,寧欣看行人的衣著打扮可知曉大唐都城的百姓是富庶的,票號商戶林立,做買賣得很多。馬車一路一處店鋪的時候,寧欣眼睛不由得睜大了一分,此處···此處應該是吳家商號的,為了報仇雪恨,外祖父吳家的家業毀于一旦。
“寧表妹。”
趙曦從出府后一直暗自打量寧欣,看到寧欣情緒不對,趙曦向外面看了一眼,店鋪的金字招牌上寫著太白酒樓,趙曦道:“這處產業是齊王府的。”
“齊王?”寧欣皺了皺眉頭。
齊王是當今的皇兄,齊王好色之名很盛,卻只有一個摔壞了腦子的傻兒子。不過因為齊王曾經救過當今,齊王本身又沒有別的念頭,大唐天子對齊王恩寵有加。
這處產業落到齊王手中,寧欣再想著奪回來怕是很難。大唐天子真當無雙郡主隱居了啊,當初說好的店鋪都隨意賞賜了齊王。
“大表姐是齊王世子妃,寧表妹不會忘了吧。”趙曦輕聲說道:“最可憐得就是大表姐,雖是貴重的世子妃,可齊王世子是···前兩日我隨外祖母去過齊王府,大表姐在娘家人面前哭個不停。”
寧欣輕輕的嗯了一聲,對伯爵府將嫡出的大小姐嫁給齊王的傻兒子,寧欣理解不了,自然也沒心情同情王月茹。
按說伯爵府不至于如此攀附齊王府,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還是說王月茹以為齊王世子是裝傻充愣的?
寧欣曾經聽說過,先帝最疼的人就是曾經聰慧過人的齊王世子,就算后來他傻了,先帝對他也很疼惜,為了齊王世子的意外,先帝處死了很多的人,也曾動用很多的人手追查真相,不知后來怎么回事,這次的事情被當做意外處理了。
趙曦幾次想試探寧欣口風,都被寧欣冷淡得回絕。她看到寧欣眉宇間的不耐煩,又不能沒皮沒臉的纏著寧欣,趙曦將手中的帕子擰成麻花,只要一想到外祖母暗自的叮囑,趙曦壓下了對寧欣的憤憤不平,說道:“這兩日正好趕上蘭山寺法會,去進香的人很多,待會寧表最好身邊多留兩個人,你嬌弱靦腆別被登徒子沖撞了。”
寧欣目光掃過趙曦,淡淡的說道:“勞煩你擔心了,我身邊有趙表姐照應,應該沒有什么不長眼色的人來冒犯。”
將帶著面紗的帷帽扣在頭上,寧欣的臉龐完全被面紗擋住。趙曦干笑兩聲,“還是寧表妹準備得周全。”
“哪里,我只是不想惹多余的麻煩罷了。趙表姐出落得花容月貌的,在外行走更應該小心一點。蘭山寺是京城第一寺廟,皇族勛貴經常來此上香,此時又趕上佛會,趙表姐別光顧著擔心我呀。”
寧欣知曉如何都甩不掉趙曦,既然她想為太夫人做眼線,寧欣也不會讓她痛快了就是了。
趙曦垂下了腦袋,低聲說道:“我同寧表妹不一樣,你是寧三元的獨女,自是有書香門第之家小姐的鳳儀,我不過是依附于外祖家過活的人,寧表妹何苦為難于我?我們都失去了父親做依靠,按說你同我應該更為親近才是。”
“失去父親,未必就得任人差遣。有所圖才會聽命于人,既然如此,趙表姐也沒什么可委屈的了。”
在馬車聽穩后,寧欣直接踩著馬凳下了馬車,她抬頭看向了山頂的蘭山寺,唇邊露出一抹輕快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