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寧表小姐最近病了?”
“病了?我看是得罪了太夫人了吧,寧表小姐自從同二少爺疏遠后,看起來也沒那么得寵了。”
李冥銳悵然若失的看著寧欣被一群嬤嬤領走,聽到院子里的下人小聲議論,問道:“寧表小姐同二少爺疏遠了?”
伺候他的仆從都是不得寵的,也有楚氏等指派在他身邊打聽消息的人。李冥銳從小苦過來的,不太習慣讓別人伺候,凡事大多親力親為,所以院子里的仆從顯得是閑著沒事便不分男女老幼的八卦一番。
“這個···”湊在一起交流消息的仆從面露尷尬,“李公子別問了。”
“站住!”在他們想要溜走之前,李冥銳道:“把這事說清楚再走。”
一名機靈一些十五六歲的小廝腆臉說道:“李少爺不知,寧表小姐一直同二少爺極是要好的。”
聽了這句話,李冥銳的心沉入谷底,寧欣怎么會看上他?雖然他內心很苦悶沉重,但李冥銳那忠厚的臉上絲毫看不出神色有變化,一樣的平和忠厚。
小廝自作聰明以為李冥銳想聽伯爵府的八卦,繼續說道:“后來寧表小姐病了,病好后就不親近二少爺了,因為寧表小姐向大老爺告狀,二少爺還被大老爺責罰了呢。”
“太夫人雖是疼愛寧表小姐,可親孫子和外孫女相比,自然是偏向二少爺,雖是太夫人沒多說什么,可心里一定對寧表小姐不滿意。”
“我聽廚房說,連著好幾日寧表小姐都是吃斎的。”
方才八卦的幾個仆從看李冥銳沒什么反應,他們膽子大了起來,也想著借著寧表小姐說事兒,也讓李冥銳眼睛擦亮一些,他如今吃伯爵府的,住伯爵府的,他不過是個世交之子,寧表小姐那般嬌貴的人說失寵就失寵了。
他們又湊在一起,其中一人嘲諷道:“寧三元是有名望,可寧表小姐的吃穿用度都是伯爵府給的,不同二少爺好好的,經常耍大小姐脾氣,也不看看自個兒的身份!”
“就是,就是。”
李冥銳拳頭攥得緊緊的,他深深氣息,一聲不吭的離去,他再聽下去,會揍人!
回到屋子里,李冥銳拳頭砸在了書桌上,寧欣···他后悔誤會了寧欣,也心疼起寧欣來,下人仆從都能隨便說寧欣的壞話,寧欣在伯爵府處境有多艱難?
可就是如履薄冰的環境,李冥銳看不出寧欣有任何的委屈抱怨,李冥銳手掌蓋住了眼睛,他最后悔得是沒有能力幫寧欣。
雖然還有一年的時間才到會試,但他沒有信心會高中進士,不是為了母親,他不會讀書,不是運氣太好,他走不到這步。
李冥銳此時看到書本就覺得厭煩,他在屋子里待不下去,又不能沖到太夫人楚氏的院落里救寧欣出來,他如今唯一能做得就是讓寧欣開心一點···
院子里的仆從親眼看到李冥銳如同一道旋風一樣出門,彼此交換了個眼色,趕著投胎啊!
寧欣進了楚氏的院落,隱約聽見里面趙曦委屈至極的哭聲,“外祖母···我··”
在門口略略站了站,寧欣并不著急進去看楚氏同趙曦演戲,也許配戲的還有旁人。
守在門口的婢女看到寧欣看到冷靜神色,略覺得詫異,轉瞬有又看見寧欣淚眼迷蒙,眼圈泛紅,滿是似悲似哀怨的神色,心說了一句,這才對嘛,寧表小姐是水做的啊,眼淚說掉就掉的。
真實的情況是,好巧不巧,寧欣被風吹起的沙子瞇了眼睛,眼淚不知道怎么就留下來了,止都止不住。
旁人看到寧欣的悲傷,到不全然是她裝出來的。寧欣心里是真悲傷,她到底什么時候才能擺脫這種柔弱的形象?都說被迷了眼睛是謊話,可她是真的被迷了眼睛啊。
看旁邊的人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寧欣知道再多的解釋都是掩飾,原主有一顆充滿算計的心,這具軀殼對她事半功倍,可對寧欣來說,這就是煩躁。
按照原本她的計劃,是趁機大鬧一場,可現在她淚流不止,鬧個毛啊!
“太夫人讓您進去。”本來面色不算太好的丫頭同寧欣說話都盡量的將語氣放柔,似不敢嚇到寧欣一樣。
寧欣抹去眼淚,聲音沙啞的說道:“我沒事。”
婢女屈膝道:“您小心些,太夫人還是最疼您的,您快別哭了吧。”
寧欣撩開簾子進門,實在是被關心自己婢女氣得不輕,她是真沒事好不好?
屋子里,趙曦靠著身穿松香色寬袍的楚氏嗚咽的訴說著委屈,楚氏在寧欣進來的時候,將趙曦抱得更緊一些,和藹的安慰她:“乖孩子,別哭了。”
做給寧欣看,楚氏對趙曦的寵愛,也就意味著寧欣的失寵。
在場的人都是這么看的,比如說一直對寧欣很不喜歡的大舅汪氏,二舅母孟氏明顯是個聰明人,她根本就沒來!也不會讓二房的小姐趟這趟渾水。
三小姐王月瑩到是想幫著寧欣說兩句,可她若是這么做了,一來母親汪氏不會高興,王月瑩還沒糊涂到為了表姐妹惹怒親生母親的地步。二來趙曦雖是沒有寧欣親,但都是王月瑩的表姐妹,三來她一貫是自謙為脂粉英雄,她同情弱者。
王月瑩看趙曦哭得這么悲傷,也認為寧欣做過了一些。可看到寧欣紅著眼睛進門,她又有些心疼寧欣,兩邊都同情的結果是兩邊都幫不上。
四小姐王月容在姨娘白氏的提耳命令下,不敢得罪寧欣。王月容實在看不出寧欣有什么值得自己生母忌憚之處,但一貫聽話白氏話的她,選擇了默不作聲。
至于屋子里的媽媽丫頭,自然是隨風搖擺,那邊風大到那邊去。她們紛紛對被太夫人摟在懷里的趙曦抱以同情,略帶譴責的目光落在寧欣身上,但看到寧欣那副哀傷的樣子,她們紛紛移開目光,寧表小姐也挺可憐的。
趙曦抹去眼淚嗚咽的說道:“知曉外祖母疼我,寧表妹許是不是故意的。”
“不,趙表姐說錯了,我就是故意的。”
寧欣一句話讓所有人都覺得震驚,寧欣自認為扯出個確定的笑容,“我是故意的。”
可在旁人眼里,寧欣明顯是脆弱中的堅強,白蓮花一樣的柔弱的表小姐裝著堅強,實在是···不像那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