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嶺山勢崎嶇,地面起伏不定,就算是體格好的山夫,走起來也得費好些勁。
不過這點問題對于邢不正來說,倒不是很大,雖然背上還負著個“傷員”,邢不正往標注地尋去的步伐,一點不慢。
與李解憂初見的時候,邢不正還以為這會是個軟妹。
可現在看來,這就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這一路上交談,邢不正一直聽出一股“何不食肉糜”的論調。
想想也是,從小就在大家族長大,父親就是家主,這環境也很難讓她去接觸到人間疾苦。
不過現在,李解憂叫邢不正“哥哥”倒是順口了。
雖然小姑娘心氣不太好,但這一口一個“哥哥”,還真是叫到邢不正心坎里了。
前世邢不正由于政策原因,就是個獨生子,有時候他真的特別希望能有個妹妹,可愛的妹妹。
興嶺所屬的地域,雨水充沛,所有植物也都是濕潤地區的那種大枝大葉的植被。
這幾天,邢不正在這山里都待出經驗了,每逢午時過后,必有一陣大雨。
在李解憂困惑的眼神中,邢不正尋了個山洞,把她放下。
未幾,一股凜冽的氣息就席卷興嶺。
樹冠在風的鼓動之下,沙沙作響。
山雨,說來就來。
雖然找到了個地勢較高的山洞,但雨水沖刷激起的泥土氣息,還是浸潤到山洞里面。
李解憂拐著腳,走到山洞口,居高的觀賞著興嶺被山雨沖刷的場景。
“這比家里掛的畫,要壯觀多了!”李解憂瞪大了眼睛。
那是你大小姐沒淋過,邢不正腹誹道。
從安樂鎮出來沒多久,邢不正就走進了興嶺,第一次逢上山雨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一點都不像是雨,更像是猛膛的機關槍。
不過等邢不正也走到山口的時候,發現沒被雨淋到的時候,這意境確實不錯。
怪不得很多詩人作詩都有“雨”景。
“山洞偶避雨,山林如海潮。只要不作死,絕不會感冒。”
由景而發,邢不正順口而出。
好濕,好詩。
還好山洞里面很干燥,一點不濕。
邢不正自我認同,也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做杜甫、李白等人的詩詞搬運工,能不能博個“詩神”的名號。
李解憂聽到邢不正的詩,轉眼看他,開口問道:“你剛說話,還挺朗朗上口的。”
“說話?我這是作詩。”
“詩?詩是什么?”
“就是......算了,你別感冒就行。”
......
山雨來的快、急,但說停就停。
大概一個小時之后,雨水就戛然而止。
林葉浸潤,掛著的水珠晶瑩剔透。
雖然環境還是很潮濕,邢不正依舊還是上路了。
這鬼林子,邢不正覺得越早離開越好。
再待下去,搞不好真成野人了。
李解憂還是負在邢不正背上,別說有傷,光是想到李解憂行山路的速度,邢不正也沒耐心等著她慢慢走,一步三停。
從附近的山貌來看,距離地圖標注的地方,越來越近了。
周圍沒什么特別的地方,依舊是老樹和隨處可見的厚大枝葉,藤條。
邢不正實在想不出來,如果這種環境下,有一柄劍,該是怎樣的存在?
插在樹干上?
埋在林葉下?
還是有只老虎口中能吐出來一柄劍?
幾次問背上的李解憂,她的回答都是不知道。
李解憂只是確定,那柄劍會在標注的地方。
聽李解憂說的這么含糊,邢不正也有些迷糊了。
如果被這小丫頭片子給忽悠了,那面子上豈不是很過不去?
到那個地方,沒找到什么劍的話,邢不正決定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這任性的小妮子。
李解憂只是笑著勸他寬心,“野人哥哥,劍一定會在那里。”
聽了這話,邢不正突然覺得被騙一下,好像也沒什么。
畢竟是小姑娘家家嘛,調皮一些可以理解。
林葉被撥開,邢不正發現面前出現了一道斷裂的崖壁。
不同于興嶺的崎嶇不平,這道崖壁整體顯得極為光潔,斷面就像是被一刀給斬出來的一樣。
當然,這是從整體上來說,近了看,這崖壁上還是有凹凸,有掛壁的植物。
這不會是被那柄“劍”給斬出來的山體截面吧。
邢不正突然升起一股荒誕的念頭,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柄劍可就了不得。
望著地圖,邢不正發現這段崖路不好繞,要繞的話,起碼得多花一天功夫。
沒辦法,往上爬吧,看著也不是特別高。
邢不正頭發有些盤結了,就算有人從正面看他的長相,也絕對看不清。
現在要向上爬,邢不正把額前的頭發撥開,攏在身后。
“你用手幫我將頭發把住,要不然太礙事了。”
邢不正的頭發好幾天沒洗了,上面甚至還有些泥跡。
異常嫌棄,李解憂立馬拒絕。
她什么時候做過這種活啊?
別說這張亂差的頭發,就連她自己的頭發,都很少自己打理,都是交給下人的。
“那我們就繞路,可能得多個十天半載的,才能出興嶺了,到時候搞不好你頭發會比我現在還臭還臟。”邢不正無所謂道。
“你,算了,我先幫你攏會。”
想到自己也變成邢不正這個樣子,李解憂也顧不得當下的一點點問題了,伸手抓住了邢不正攏在背后的頭發。
攀、爬、跳、躍。
邢不正在崖壁上身手靈活,甚至能比猿猴還靈活。
他到感覺沒什么,但在邢不正背上的李解憂可就受了苦了。
邢不正動作很大,李解憂在背上被震的生疼,可望著越來越遠的地面,又不得不緊緊用手環住邢不正的脖子,萬一掉下去,人可就沒了。
“啪”的一聲。
邢不正一躍,手抓的是石頭沒穩固住,連同著邢不正的身體,一起往下墜落。
現在距離地面已經有大概五十米了,一座矮山也就差不多這個高度。
就算是一副鋼鐵之軀,從這個高度掉下去,也會變成一塊蜷曲的廢鐵。
邢不正體質雖好,但如果做自由落體運動,估計也會變成一灘肉泥。
幸好,邢不正十指發力,猛的扣在了崖壁上,下滑一段路之后,終于穩固住了身體。
呼,命大。
邢不正不忘轉頭看一眼背上的李解憂。
只見李解憂已經說不出話,有些翻白眼了,不過扣在邢不正脖子上的手倒是還穩固。
沒出事就還好,看了一眼崖頂,已經不遠了。
吸了口氣,邢不正接力繼續往上攀登。
到了。
邢不正雙腿一蹬,身體騰起,一個空翻登上了崖頂。
噗呲。
一直在邢不正背上的“掛件”終于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眼看著,地上已經失去魂魄的李解憂,口中似乎泛起點點白沫。
邢不正緊張的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這才確定李解憂沒直接背過氣去。
回望了一下崖壁,上面還清晰的留著他抓出的指痕。
這算是極限運動嘛?邢不正嘀咕道。
雖然有些驚險,但也沒這小妮子表現的這么夸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