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日漸東升的天空,忽然有一朵陰云飄過,將那朝陽給遮掩了起來。
“將你們的功法,都展示一下。”
終于師兄中有人開了口,那聲音有些喑啞,仿佛就像來自深淵一般。
新人們就像是小學生遇見班主任一般聽話,沒有一個敢說什么多余的話。
在邢不正房里,經過一夜的修煉,邢不正此時的臉色有些不太好,連嘴唇都有些失去血色,開第三條支脈,比他想象中要困難不少。
第三條支脈的閉塞程度,要比第一條還要嚴重,經過一晚上的細鑿慢磨,才終于出現了疏通的跡象。
程度差不多了,邢不正估摸到,隨后調動身體最后一股力量,對這苦熬一夜的支脈,發起了沖擊。
連續開兩脈,對身體是極為高強度的負荷,邢不正強制自己保持著清醒,強打起十二分精神,來完成這第三次開脈。
一旁原本微瞇著眼睛的翠花,也感受到了邢不正身上泛起的波動,睜開了眼。
沒想到,這邢不正竟然能在已經完成一次開脈的情況下,還能苦熬如此之久,再開二脈,翠花覺得,自己倒是對這新教主有些看低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之前的教主實力太過于強橫了,突然換了個遠不夠格的人來當教主,任誰也沒辦法適應這種巨大的差異。
在邢不正進行最后沖刺的時候,翠花感知到他的身體已經處于不太穩定的狀態了,過度消耗的身體當然不如精力充沛時候開脈安全,翠花擔心邢不正在自己的照看之下,還出現意外,這會讓她不好向明月交差的,于是她也打起了精神,如果邢不正遇險,她也好及時出手。
不過,很快翠花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邢不正身上的氣息雖然不穩定,但在這最后的開脈沖擊中,顯然還是很清醒,一鼓作氣之下,他身上那股淤結的氣息只維持了一小會,隨后就通暢了,顯然已經成功的將第三條支脈給打通了。
不過,打通第三條支脈后的邢不正也是疲憊不堪,隨手吃過屋里現成的糕點后,就軟趴趴的躺在了床上。
邢不正再次醒來的時候,日近黃昏,連續高強度的開脈,讓他睡醒之后,也沒有那種舒暢的感覺,精神過度消耗的暈眩感,遲遲沒有散去。
盤坐了一會,邢不正才打消了繼續開脈的念頭。
翠花倒也贊成邢不正放松一下,“我們散修在進行修煉的時候,還真挺少像你這么賣命的,不過你也別期望太過高,到時候冕魔之術如果不適合你,那種失落感我怕你承受不住。”
其他人邢不正沒太了解,不過他和明月翠花接觸下來,發現這兩人雖然身為邪修,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難相處。
“我有種感覺,我修煉這冕魔之術,十拿九穩。”邢不正向翠花答道。
“倒是希望你這信心,能一直維持下去。”翠花的神色平淡,就像是已經見過無數個人曾這樣信誓旦旦,最后卻都失敗了一般。
邢不正說的話,只是他 自己的一種感覺,并沒有實際根據,所以也就不再反駁翠花了,推開屋門,邢不正走了出去。
他想起,今天好像是新人們第一天接受邪修們的教導,出于一個教主的憂慮,邢不正很怕這相處的第一天會出什么事情,所以他準備去看看,新人們的狀況。
到了新人們被安排的住處,邢不正推開門,眉頭一皺。
由于浩然教的修繕工作還在進行,所以新人們并沒有單間的享受,此時一間屋子,竟然里面有鋪上七張草席,這些新人們的衣物甚至也沒地方去存放,只是零散的攤在了草席之上。
現在的天說熱不熱,但卻依舊有些悶,邢不正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潮濕的味道。
心里擔憂著新人們的生存環境,可轉念邢不正又心生一絲慶幸,和明月比起來,他那倒能算得上是小平房,可這些新人們連那樣的小平房條件都沒有,住的都是大通鋪,這樣倒是能顯現出教主的“身份”。
還是要催催修繕的進度啊,讓弟子們住在這樣的環境里,搞不好要憋出痱子來。
不過這是以后的事情,現在最要緊的是,確認這些新人們都還好好的活著。
這天色都已經快黑了,新人們竟然都不在休息的地方,邢不正帶著一些擔心,往演武場趕去。
不會,那些邪修教著教著,教出岔子來了吧。
倒不是擔心邪修們會對新人出手,有明月的命令,應該沒有邪修會不配合,邢不正擔心的是,這些邪修終究與新人們走的道不同,他們可能修為都很深厚,但卻沒人修煉過正教的功法,萬一在修煉過程中出現一些意外,搞不好會讓新人們走火入魔,開始左右互搏。
趕到演武場附近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邢不正雖然還沒見到人,但耳中卻已經聽見了一些哭天搶地的嚎叫聲,而且這嚎叫聲還有些喑啞,顯然身體的主人已經極為疲憊了。
心里咯噔一下,邢不正加快了速度,等他看見演武場上的景象時候,眼皮猛的一跳。
壞了,這下估計新人們要對修煉產生陰影了。
在演武場上,新人們倒得歪七扭八,沒有一個能站著的,邢不正找到了李長生的身影,此時他身前站著一個邪修,在那個邪修的冷漠注視之下,李長生渾身顫抖,艱難的用頭頸頂著地面,依靠手肘的托舉,想要將身體支撐起來,他的眼睛已經略微有些充血了,肌肉也在以肉眼可見的幅度抖動,可見他的體力已經消耗干凈了。
“站起來。”那邪修的聲音依舊冰冷。
“我站——,站起——,站不起來!”李長生咬牙做出歇斯底里的努力,但最終還是身體一軟,趴倒在地上,重重的喘息著。
“嗯?站不起來?”邪修的聲音似乎變得有些興奮,仿佛這才是他所期待的。
就在這時,躺在地上喘息的李長生視線看見了邢不正。
他的臉像是一朵瞬間綻放的花一般,單手一撐,另一只手虛抓向邢不正,他用極為激動,充滿求生欲的聲音,向邢不正大喊道:“教主,教主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