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氏王宮商討事情的時候,在小獨院里的房遺愛也被娜魯不斷地追問著。
“李先生,你到底是什么人,告訴娜魯不行么?”娜魯坐在矮凳上,一點走的意思都沒有,被煩的不行了,房遺愛努努嘴說道,“告訴你也無妨,聽說過房遺愛么?”
“聽說過,天朝最年輕的大將軍,只是有些可惜了!”娜魯輕輕地點了點頭,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抬起頭看著房遺愛的臉,有些疑惑的問道,“難道...?”
“不用難道了,我就是房遺愛!”
“啊!”娜魯實沒料到會這樣,身子一驚,人就從矮凳上掉了下去,拍拍裙子上的土,娜魯興沖沖的跑進了屋里,“師娘,李先生真的是房遺愛將軍?”
“嗯,他沒騙你,另外,你以后也不要喊我師娘了,我和房俊沒有那層關系的.....”
娜魯覺得自己好純潔,這倆人裝了這么久假夫妻,她竟然一點都未察覺。
“房俊,想好怎么辦了么,這里離突厥可是非常近,要是突厥人不放過你的話,后邊很難辦的!”
“還好,如今項碩駐守西亭峽谷,焉耆鎮還有這三萬左武衛大軍,想來突厥人不會妄自開戰的!”房遺愛也不是太過擔心突厥人,如今身體好了七八分,突厥人要真想做點什么,他就撒丫子跑路,以黑虎的速度,突厥人是絕對追不上的。至于月氏國,那就只能說聲對不起了。
院外傳來一陣嘩啦啦的腳步聲,等房遺愛出門的時候,院里已經站滿了幾十位月氏國士兵,一個頭戴黃氈帽的中年人邁著穩重的步子走到列前,他細細的打量了一番房遺愛。
“阿爹,你怎么來了?”娜魯從房遺愛身后露出頭,嘟著嘴有些不寧愿的問道。
衡忠撫著大胡子呵呵笑了笑,“娜魯,還不到阿爹身邊來!”
“不。阿爹先讓這些士兵出去,否則我不會過去的!”娜魯倒也聰明,已經準備好當人質了,只可惜房遺愛可沒這個想法,因為衡忠估計也沒什么壞心思。否則直接讓幾十個弓箭手守住圍墻就夠了。
“你這丫頭,房將軍。衡忠絕沒想到你會在我月氏國內。若知道的話,衡忠但不會讓房將軍受這般苦的!”
衡忠說的倒也真誠,這下房遺愛可就不解了,衡忠沒有理由對他這么好啊!
“執政大人說笑了,不知執政大人領這些人,可是為了....”
房遺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別人打斷了,因為這時候院門處又闖進了幾十名士兵,這些士兵和衡忠帶來的人馬有著很大的卻別,衡忠的人頭上戴一條藍色羽毛。而剛來這些人卻插著白色羽毛。
丹頓手拿彎刀氣勢洶洶的走上前來,他揮手叫道,“來呀,把這漢人拿下!”
“慢著,丹頓,房將軍乃是我法賽里家族的貴客,你憑什么要抓他?”衡忠使了個眼色,手下人馬就站在了房遺愛身前。這時候丹頓看著衡忠,微微笑道,“哦,原來執政大人也在啊,若執政大人不同意,可去跟各位貴族理論,不過這個漢人是一定要拿下的!”
“就憑你?”房遺愛沖丹頓嗤笑了聲,當真是個跳梁小丑,若月氏國交到此人手中的話,恐怕不用別人來,他就能把月氏國帶進深淵里。
“怎么了?哼,別以為你有多了不起,這里可是我月氏國!”丹頓覺得自己沒必要怕,身邊還有六十多士兵護衛著呢。
衡忠皺了皺眉頭,頗為不悅的看了眼丹頓,這個沒用的東西,也太看得起月氏國了,要是容著貴族把房遺愛交給吐火羅人,那東邊的漢人半日間就可以踏平月氏。
“房將軍,不知你可信得過衡忠?”上前兩步,衡忠笑著看著房遺愛。
“哦?當然信得過!”房遺愛雖然嘴上這么說,可信卻不這么想,他只是想看看衡忠接下來想做什么罷了。
衡忠點點頭,朝房遺愛拱了拱手,“很好,那衡忠就陪房將軍走一趟王宮,不知房將軍可敢?”
“有何不敢?”房遺愛伸手接過了婉柔的劍,手中有把劍,更多的表示一種態度,房遺愛可不想被月氏人牽著鼻子走。
衡忠轉身要走,娜魯卻一把拉住了衡忠的袖子,“阿爹,你怎么可以這樣?”
“娜魯,放心吧,執政大人不會害我的!”房遺愛沖娜魯眨眨眼,邁步朝門口走去,自始至終他沒在多看丹頓一眼。衡忠心里暗自嘆了口氣,真不愧是天朝最杰出的后起之秀,就光這份膽魄,就值得許多人汗顏了。
走路不用半個時辰,月氏王宮就到了,衡忠帶路,房遺愛跟著他想要進宮門,這時候守門的士兵伸出長槍攔住了房遺愛的去路。
“進宮者,交出武器!”
房遺愛握緊長劍,眉頭深深地蹙了起來,當他看過來的時候,自然而然的多了股威勢,“為將者,豈能沒武器?”
兩名守衛全都怔了怔,他們真不知道怎么做了,這個房遺愛他們可是聽說過的,城外一戰,不到一刻鐘屠了十四個吐火羅人,說他是個屠夫都不為過。
“行了,你們守好門就行了,出了事有我衡忠擔著呢!”
有了衡忠的保證,兩名士兵安心的站回了原位,隨著衡忠,房遺愛經過了兩道白色大理石的庭院,隨后看到了一座鑲黃的圓頂建筑。
王宮里,月氏國政要人員再加上些貴族,全都聚集在這里,房遺愛穩穩的走了進來,見到王座上的猜查后,房遺愛只是輕輕地拱了拱手。“大唐龍虎衛大將軍房遺愛,見過國王殿下!”房遺愛的聲音不卑不亢,不驕不躁,原本很平常的動作,落在月氏國人眼中,卻有些不愿了。
長老汗克拄著拐杖相當不悅的說道,“見我王為何不跪?”
“天朝上將,豈有跪他國王爵之理?”房遺愛的話相當的放肆,說完后,他還微笑著掃視了下大廳里的人們。不就一個猜查么。就想讓他房遺愛下跪,當真是井底的蛤蟆想飛天了。
“國王陛下,微臣懇請立刻處死這狂妄之徒!”
汗克的話剛落下,猜查還未張嘴,房遺愛便哈哈大笑道。“殺我房遺愛,大唐可頃刻間踏平爾等邊陲小國!”
房遺愛的話顯得殺氣騰騰的。讓殿內之人全都倒吸了口涼氣。這種話都敢說出來,這個房遺愛是瘋了還是太自信了?
衡忠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還沒到他說話的時候,猜查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他才是月氏國王,可房遺愛卻沒正眼瞧過他。猜查很受打擊。可他又不能把房遺愛怎么樣,因為人家說的事實,除非月氏徹底的倒想突厥,否則就必須考慮大唐的力量。
“來。給房將軍賜座!”猜查也知道怎么做人,臣屬們可以亂說,但他這個國王卻不能失了禮數。
房遺愛也沒客氣,大馬金刀的坐在了椅子上,長劍及地,臉上也是一副高傲之色。
“房將軍,小王想請教你一個問題,若吐火羅人來我月氏肆虐,該當如何?”
“打,國王陛下,你覺得還有第二個選擇么?”房遺愛覺得這月氏人當肥羊當習慣了,如今連反抗都不懂了。
“打?怎么打?當真是黃毛小子,大言不慚!”汗克不無諷刺的揶揄了一句。
“老先生,不知你又是何人,房某真懷疑你是不是月氏人!”
“哼,老夫乃是月氏元老會長老汗克,地地道道的月氏人!”
“既然是月氏人為何還要說這種嘲諷之話?”房遺愛針鋒相對道。
“哼,還不都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屠戮吐火羅人,我月氏還用面臨這等情景么?”
“糊涂,汗克,房某看你這一把年紀都活狗身上去了,吐火羅人來不來月氏,跟房某有什么關系?”
汗克被氣得老臉通紅,他墊了墊拐杖沙啞著嗓子道,“放肆,你倒是說說為何與你沒有關系?”
“很簡單,月氏國只是他國養的一只肥羊罷了,什么時候羊毛長了,吐火羅人就會來修剪一番。嘿嘿,就是沒有房某,吐火羅人也會來的,只不過會晚來會兒而已!”
房遺愛話音一落,月氏國的朝臣全都面色尷尬的低下了頭,房遺愛這話算是戳中他們的要害了,一直以來,月氏國就非常地囧,周圍各國,誰都打不過,別國吧幾乎年年都來劫掠一番,可就是不把月氏國咋樣。月氏國也不乏智者,可明白是一回事,想解決又是一回事,環顧月氏,四周哪個不是強鄰?東邊大唐,北邊突厥,西邊大食國,南邊吐蕃,乍一看上去,月氏人唯一的出路就是遷徙,可誰又愿意放棄故土,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呢?
此時倒沒房遺愛什么事了,月氏朝堂則分成兩批人馬對掐了起來,其中以汗克為首的堅持要把房遺愛交給吐火羅人,而另一派則堅決不同意,安撫了吐火羅,再惹怒大唐,這不是放著水溝子不跳,非要進火海么?
猜查也是很為難,說實話,他也傾向于把房遺愛交出去,畢竟大唐自詡天朝上國禮儀之邦,應該不會為了個房遺愛大動干戈的,要知道當初房遺愛被困突厥的時候,大唐也沒派大軍和突厥人死磕。
兩方爭執不下,猜查卻又辦了一件蠢事,他自詡聰明的向房遺愛問道,“房將軍,你看,這可如何是好?”
房遺愛翹起嘴角嘿嘿笑了笑,一拍桌子腿說道,“國王殿下,這事簡單得很,就交給房某吧!”
猜查迷迷糊糊地,房遺愛想干嘛?只見房遺愛站起身,提著劍朝老汗克走去,汗克還以為房遺愛想跟他理論一番呢,于是就準備好了一大堆的語言,哪曾想,房遺愛走近后二話不說,抽出劍刺進了他的心窩里。
“你....你.....”老汗克瞪大了眼睛,拐杖也倒在了地上,一句話沒說出來,老汗克就斷了氣。
將劍抽出,房遺愛還在汗克身上蹭了蹭血漬,掃視下殿內眾人,他嘿嘿笑道,“還有誰不同意,給房某站出來!”
這個時候膽小的,倆腿都開始打哆嗦了,最顯眼的一個已經尿褲子了。衡忠心里也吸了口涼氣,真不愧是殺神,做什么事都直來直去的,死的可是汗克啊,房遺愛居然說殺就殺了。
猜查倆著哆嗦,倒不是氣的,而是被嚇的,好可怕的家伙,朝堂流血,多少年沒見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