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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花火

  京都電影學校人數沒有其他本科類這么多,表演系每個學年只招收兩個班,一個班三十來人。導演系就更少了,只有四十多人。其他諸如攝影,數字傳媒等等,大多一個學年都只招收一個班。

  無論是做明星還是做導演,娛樂圈每年前仆后繼有無數人進入,但是想要出頭卻是千難萬難,甚至大多數人想要連溫飽都無法解決。

  謝忠東只所以提議畢夏這幾個月在留校突擊一下也是出于這方面考慮。畢竟不涉及背景、機遇等其他外在因素,從事這一行先提高自身素質總是沒錯的。

  走到導演系大四班級門口時,畢夏兩人與一位大漢迎面相碰。說是大漢其實這人年紀也就二十多歲,卻滿臉青色胡渣,一米七個頭,腰圓臀肥,臉上橫肉讓畢夏腦海中就跳出虬髯客三個字。

  要不是眼神、面相還稍顯稚嫩,畢夏差點都開口叫大叔了。

  “三哥,你今天怎么來了?”來人好像于朱建業很熟,蹦蹦跳跳就沖著朱建業而來。朱建業家里還有兩個姐姐,他排行老三,所以一些熟悉的朋友管他叫三哥或者老三。

  “正想找你呢,這是我兄弟,以前我倆一個鋪的,他當兵回來插班到你們班上,你可得給我照顧著。”朱建業只是比這屆大四高一屆而已,雖然他是教學助理,但同時也是研究生,所以和學生們經常能玩到一起,說話也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

  “這是黃旭亦,這小子人緣不錯,和我挺親。”這句話是對畢夏說的。

  “你好,我叫畢夏。”畢夏如今真的好似開竅了許多,以前這種情況他最多木訥的看對方一眼,然后點點頭。如今嘴角一揚,露出一抹陽光笑容。畢夏本來就長相就顯清秀,如今五官長開之后顯得帥氣多了,在清秀之余有多了份棱角,這一笑,就感覺是初春的第一抹陽光,融化了冰雪。

  看得一旁朱建業和黃旭亦心跳都好像漏了一拍。

  黃旭亦動作夸張,捏著蘭花指,挺胸翹臀,用食指點了點畢夏胸口,“哎呦喂,迷死哀家了。”

  這下,畢夏驚了,他本來性情木訥,又喜歡安靜,所以面上是基本沒有什么表情,顯得有些刻板,雖然現在開朗多了,臉上也時常掛著笑容。但基本很少有事情能讓他表情出現太大變化。

  這個黃旭亦太妖孽了,你能想象一個虬髯大漢做出青樓花魁的動作么?

  “你不做死會死嗎?”朱建業佯怒。

  “真的不怪我啊,三哥。這哥哥太帥了,你看見他剛才的笑容沒有,我都心跳加速了。還有聽聽他那名字。‘陛下’啊,太霸道了。”黃旭亦臉上表情是十分豐富,有委屈,有害羞,有驚奇,這模樣說是表現系的都有人信。

  畢夏我摸了摸鼻子,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名字這玩意是爹媽取得,媽媽說他是夏天降臨的,所以叫畢夏。現在想來,他是應該是夏天被媽媽撿到的吧。

  想起媽媽,畢夏漆黑如墨,如同大海一樣深邃的眼眸,漸漸暗淡下來,臉上不自覺露出一抹哀傷。

  朱建業很敏銳的感覺到畢夏神情變化,雖然畢夏一直都沒有說過,但是他心里隱隱有些猜測,這應該和畢夏家庭有關,記得那年畢夏從家里回來之后,情緒就不太對,后來直接就去參軍了。

  太輕輕拍拍畢夏肩膀,輕聲說:“別想太多,總會好的。”

  “謝謝,班長!”畢夏收拾起心情,輕輕點點頭,說道。

  “哎呀,我好像做說錯了什么話?”黃旭亦聽到兩人對話,好像自己闖禍了,他佯裝驚恐:“陛下,臣妾錯了,晚上雷迪森接風,臣妾給你賠罪。”說罷扭腰走到畢夏身旁,挽著他手臂,對著一旁的朱建業說道:“三哥,就這么說定了,現在奴家要帶著畢夏走了哈。”

  畢夏再次伸手摸了摸鼻子,一臉尷尬笑容。不過他也沒有掙脫開來,雖然只是短短接觸,但黃旭亦給他的感覺很好,雖然愛搞怪,但不做作,熱情,直爽。

  當了三年兵,他還是喜歡和直爽人接觸。

  三里屯在京都名氣很大,三里屯附近坐落著大大小小幾十個國家的大使館或者辦事處。這些國際友人平日里就喜歡聽點音樂喝點小酒,小資情調濃郁。

  國人迅速意識到這是一個巨大商機。于是久而久之三里屯街上矗立起無數酒吧。慢慢的這里匯集了大部分在京工作的國際友人,也匯集了很大一部分想要放松心情的年輕白領。

  雷迪森就是三里屯街上一家不起眼的酒吧。酒吧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上下兩層,二樓只有沿邊一圈位置,中間是鏤空的,不會遮擋一樓光線,又可以讓二樓的客人看見一樓情況,十分巧妙。

  一樓中間有一個小小舞臺,一直麥克風,旁邊擺滿了音樂設備,現場也有一支小樂隊。這是一間音樂酒吧,除了酒吧駐唱歌手之外,也讓客人上來點歌,算是以音樂會友。

  這個酒吧吸引了不少音樂愛好者,再加上氛圍并不吵鬧,也吸引了一群固定客人。

  這里算是黃旭亦的據點之一,他平日挺喜歡來這里,一個或者和朋友一起,聽聽歌,聊聊聽,挺自在。

  進入酒吧畢夏也覺得挺新奇,他沒有來過酒吧。以前是太過老實安靜,長大了還沒有來得及變化就參軍去了。所以他覺得一切都挺新奇。

  “夏哥,今天初次見面,我敬你。”黃旭亦給畢夏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拿起酒杯,說道。

  “客氣了,謝謝你的款待。”畢夏和黃旭亦碰了碰杯,將杯中啤酒一飲而盡。

  “喝酒的時候就不要客氣了,今天就當認識了。”朱建業也向二人示意一下,陪著喝了一杯。

  “說真的,我真的很佩服夏哥,今天才知道原來我們學校那個參軍的是你啊,這可是我們學校頭一遭,吃得這個苦,夏哥到哪都是個人物。”說完又給畢夏將杯子滿上。

  畢夏也沒有想到黃旭亦會這么說,雖然他當時不是為了鍛煉自己,但這些話沒有必要和他們說到。人家看重自己,初次見面就給自己接風,這個面子是給足了他,畢夏當即又回敬了一杯。

  有了良好開端,又有朱建業在中調節,畢夏和黃旭亦都有心和對方結交,三人之間熟絡的很快。

  都說男人之間的友誼是在酒桌上建立的,這話雖然不全對,卻也不是沒有道理的。要知道在部隊喝酒就是維系情誼的手段之一,甚至有句話就是這樣說的:看部隊戰斗力強不強,酒桌上咱們走一遭。

  酒吧里陸陸續續進客,很快周圍就坐滿了顧客。這時,酒吧駐場歌手也登臺獻唱。

  這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孩,略施粉黛,皮膚白皙,眉毛彎彎,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嘴唇上涂著淡淡唇膏,一閃一閃,有些誘人。身著一件粗針網狀寬袖毛衣,下身是緊身鉛筆褲,卡其色尖頭短靴,令她看起來靚麗十足。

  酒吧舞臺雖小,樂隊、歌手卻很珍惜,他們神情專注,將心神帶進音樂中。

  女孩一開口,酒吧就安靜了下來,大家要么仔細聽歌,要么也壓低說話聲,不至于影響到別人。

  畢夏三人也都安靜下來,不知道黃旭亦二人是什么感覺。畢夏在這個女孩一開口時就覺得聲音很是熟悉。

  他的左手不自覺抬起放到桌上,食指下意識敲打著桌面,一快一慢。不一會,他嘴角浮現一抹笑意。他終于聽出來了,這個女孩的聲音像極了記憶中一位叫阿桑的女歌手,歌聲中帶著淡淡的沙啞,將一股落寞不經意間傳遞到人心。

  可惜的是,記憶中那位女歌手英年早逝,令人唏噓不已。

  女孩的聲音跟阿桑很像,高低中音都能駕馭,女孩自己唱功也不錯,氣息十足,看的出來她有過一些底子。

  聽了一會,畢夏微微搖了搖頭。她選擇的這首《歲月》,這是著名歌手秦嵐的歌曲,這首歌曲描述的是時光飛逝,人生路上的悲與喜,感嘆生命的歌曲。這首歌曲情感太過深沉,秦嵐用她獨特的渾厚嗓音,將這首歌演繹的淋漓盡致。

  這個女孩雖然不錯,卻無法駕馭這首歌,而且唱這首歌曲,不僅僅需要技巧,還需要豐富的人生經歷與感悟。

  畢夏一直認為,每一首歌曲都是一個故事。都有詞曲作者本身的寓意,唱一首歌就是在講述一段故事。這個女孩這首歌在畢夏聽來,完全失敗。

  “夏哥,你上去唱一個吧!”一曲結束,大家都奉上掌聲,黃旭亦對著畢夏擠眉弄眼。

  “算了,算了”畢夏擺了擺手,他還有試過被這么多人注視,想想都讓他不自在。

  “呵呵,那我不勉強你,我去唱一首。”黃旭亦一溜煙就跑了出去,看起來很喜歡這種感覺。

  黃旭亦和樂隊溝通了一會,就站在臺上,看他的神情怕是經常上臺,一點也沒有感覺緊張或者不自在。

  黃旭亦一開嗓,畢夏愣了愣,黃旭亦的聲音,細膩卻不失渾厚,穿透力強,這和他那滿臉胡渣的模樣也不搭調。畢夏不自覺摸了摸鼻子,難道胖子肺活量都這么高?

  黃旭亦一曲完畢,趾高氣昂地回來,看來對自己很是滿意。之后他有慫恿朱建業上去一展歌喉。執拗不過,朱建業也高歌一首。之后也有其他桌的朋友上去展現,反正也不是什么比賽,大家都是為了高興而已。唱得好的,大家伙都會盡力捧個場。

  “小夏,你去唱一個,我可是知道你的功力,那是相當不俗,今天給哥哥掙個臉回來。”看著酒吧氣氛不錯,朱建業對畢夏說道。

  “是啊,夏哥,三哥都說,你可得我們露一手!”黃旭亦也再次慫恿。

  “那好。”畢夏也不矯情,他只是不習慣一下暴露在這么人面前,看到現場熱情高漲,也有些感染到他。

  畢夏站起身,腳步鏗鏘,沉穩,一米八幾的個頭,挺拔如松柏。因為剛剛退伍,頭上的寸頭,長的有些凌亂,反而多了一份時尚,看起來精氣十足。

  機車型皮夾克,棕色格子休閑褲,將修長身材襯托的完美無瑕。

  畢夏這幾年都在部隊,跟外界幾乎絕緣,這幾年的訊息他都是最近才了解到,這幾年流行過什么歌曲他可是一點都不知道。所以他要唱只能是唱那份記憶帶來的歌曲。

  跟樂隊商量了一下,他從樂隊手中接過電吉他。因為他的歌別人沒辦法給他伴奏,只能是自己動手。

  畢夏站在話筒前,頓了頓。

  這時酒吧里卻議論紛紛,畢夏的氣質太過突出,那漆黑深邃的雙眸,令人不自覺想要沉淪。臉上那一抹微笑,總能令人溫暖到人心,激起女性內心那抹柔軟。

  “這個人是誰啊,好有型啊!”

  “是啊,好有氣質的說!”

  “看你那花癡樣,發騷了是吧!”

  “這是一場沒有結局的表演,包含所有荒謬和瘋狂”

  畢夏一開唱,下面的人都安靜下來,畢夏的聲音條件很好,聲音清澈干凈,與一般溫和的聲音不同,他的聲音可塑性極強,氣息十足,低音渾厚,高音高亢,中音穩定,這與他這幾天修煉金蟾呼吸法很有關系。

  “像個孩子一樣滿懷悲傷,靜悄悄地熟睡在大地上”

  “現在我有些倦了,倦得像一朵被風折斷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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