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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堡大廳,羅川看到了東印和東老商主。
“冒昧來訪,還請羅上師見諒。”東老商主向羅川拱了拱手:“若非羅上師出手,本道和鄙商行怕早就不復存在。”
一旁的東印手捧玉石寶盒,遞給羅川:“這是我啟東商行收藏多年的一條三里靈脈,還望羅上師能收下。”
“那就卻之不恭了。”羅川大方收下。
東老商主松了口氣,神態也輕松許多,笑著道:“想必這幾天,貴商行定是門庭若市,門檻都被踩壞了。”
羅川沒有說話,看向一旁的李全福。
李全福面露難色,半晌搖了搖頭,苦笑道:“東商主說笑了,這幾天來,貴商行還是第一個前來登門道謝的。
聞言,東老商主愣了愣。
東印也露出困惑之色:“羅上師對各家商行都有大恩,可以說是救命之恩也不過,這怎么會……昨日慶功宴上也沒有看到羅上師,東印還以為羅上師太忙,分不開身……”
東印尚未說完,李全福臉上露出憤慨之色,忍不住道:“那些商行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公子你是不知道,昨晚云川商行擺下慶功宴,邀請幸存的五百多家商行商主赴宴,商量劫后重建之事。盤龍壁的幾名仙職領袖也都受邀前往,卻唯獨沒有請我們羅氏商行!小李子倒也不是貪他一口酒喝,可公子做了這么多的事,幾乎憑一己之力挽救了七星商會,他們卻故意無視公子!過河拆橋!實在可恨!”
“果然是這樣。”東老商主輕嘆一聲,沒有多言,以他的精明,自然猜到原因。
“的確過分!”東印也是忿忿不平:“若不是羅上師出手,除去常老魔,救下我等,七星商會早就名存實亡了!”
李全福古怪的看了眼東印:“東少主可是前些日子不在七星淵野?”
“本道和家祖去了外地,取出所藏的寶庫,準備重建商行,昨晚剛剛回來。李總管怎么知道?”東印問道。
“難怪你不知道。”李全福輕嘆一聲:“如今外面都已經傳開了,當日在龍宮,是那個無雙君帶著三大供奉,誅殺了常春和一幫魔修。從始至終,都沒聽人提到公子。”
東老商主也有些作怒:“定是那兩大商行命人散布的謠言!剛剛恢復太平,就想要打壓羅氏商行,保持他們的地位!”
“何止。”李全福冷笑:“那些受過公子恩惠的中小商行,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們也是不想看到我羅氏商行崛起,想要抹殺公子和羅氏商行的功績。我……本道曾帶著易先生上門質問,他們表面客氣,卻一個個敷衍了事,巴不得我們趕快走,都去忙著去拍雷法商行和云川商行的馬屁。那兩大商行也是大手筆,借給每家商行五十萬陰幣,用于重建。公子,小李子是擔心你不高興,這才沒有告你。”
羅川淡淡一笑:“那商會是什么反應?”
“商會保持沉默,都在忙著重建商會。這幾天,三大供奉,包括那個無雙君都沒有露過面。昨晚云川商行的慶功宴上,商會也只是派了一名真丹三階的執事,據說喝了兩杯就匆匆走了,態度很冷淡。”李全福道。
“我倒是聽說,商會正在準備對七星淵夜的各個商行重新洗牌,按照這次的功績,重新評定商行等級。”東老商主道:“若是真按照功績來算,羅氏商行晉升為大型商行,十拿九穩。如今看來,各家商行似乎都不愿意看到羅氏商行崛起,再加上雷法商行和云川商行暗中作祟……真是委屈羅上師了。”
“委屈?”羅川莞爾:“小李子,你拿我的名帖,帶上易塵行他們三個,去拜訪各家商行。三日后,本上師將會離開七星淵野,到時讓他們來赴宴,為本上師踐行。不過每人需要交五十萬陰幣的入席費。當然,啟東商行和觀前街兩家商行不需要。”
“好。”李全福重重點頭,帶上易塵行三人,匆匆離開。
東老商主和東印相視一眼,都露出苦笑。
“三日后,七星古城最好的酒樓,老商主和東兄可別忘了。”羅川笑著道。
東老商主深深看了眼羅川,忽然一笑:“羅上師放心,本道定會前來,為羅上師踐行。”
東印也連連點頭:“就算別的商行都不來,我和家祖也會前來恭送羅上師。”
說完,東老商主和東印告辭離去。
走出羅氏商行,東印正想說什么,冷不丁吃了東老商主一個暴栗。
“爺爺?”東印一臉莫名其妙。
“真是不開竅,最后還說那番話。”東老商主搖了搖頭,想笑卻又忍住。
東印皺了皺眉,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三日后羅上師的踐行宴,來參加的商行恐怕寥寥無幾。要不然我們去找一些相好的小商行,花點好處,湊個份子,免得到時冷冷清清太過尷尬。”
東老商主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重重一拍東印的肩膀:“你小子,有這份心思就夠了,想必羅上師也會知道。你呀你,人情世故方面還差太多,更別說心機了。和羅上師比起來,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當初讓你繼承家業,做道商,真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東印性情耿直,但也不傻,愣了愣:“難道說羅上師……”
“羅上師的心思,誰能猜得中。這一場機緣殊為不易,我啟東商行,或許真有興盛的一天也說不定。先回去,三日后的踐行宴,得換一身六品道袍,千萬別丟了面子。”
東老商主哈哈一笑,心情大好,祭出飛劍,御劍而飛。東印緊隨其后,臉上露出期待之色。
黑石城堡中,羅川收回目光。
眾人皆走,就只剩下琴魔老祖,以及密室中的羅敷。
“那個東商主,倒是個人精。”琴魔老祖現出身形。
“這里的道商,哪個不是。”羅川從懷中取出一張假面,遞給琴魔老祖:“你假扮成萬法門的老祖,去盤龍谷,邀請幾名仙職領袖來參加三日后的踐行宴。記住變聲,到時我會傳音告你,該說什么。”
琴魔老祖接過假面,飄然離去。
羅川轉身,走回密室。
取出假面時,他忽然想到了周之昊的那張假面符。
假面符雖能化身他人,卻瞞不過道行高出一個大境界的修士,羅川的這枚假面符也不知出自何人之手,自帶后天玄紋,瞞過了不少人。可日后若遇上真正厲害的人物,怕是瞞不過去。
密室中,羅川取出假面符,放于掌心,打量片刻,另一只手捏動印法。
三日之期已過,羅川又可以施展越過境界的天門玄神,這一回是選擇天門玄神的煉制之道。
念海之上,那顆烏黑發亮的天門真丹緩緩旋轉起來,轉動速度越來越快,羅川雙眼猛然睜大,瞳孔表面浮現出一道扭曲的黑色紋路,他的目光也隨之變得深邃起來,仿佛蘊藏著無窮盡的奧妙。
生死之道,天地至理,生死輪轉,能掩天機。
羅川全身一震,一絲上道的玄秘由念海之上生出,手中仿佛執掌萬道法書。
手腕翻轉,羅川按上假面符。
瑩白色的光華從羅川手指間綻放,轉眼后,又多出一道烏黑的光華。
兩股光華向上沖出,仿佛兩條龍蛇,交舞在半空。
白色為生,黑色為死。
生死道義盡在羅川手掌之下,他仿佛又回到了那日天門初開的黑石沙地,眼中全無人類的神采,手影如梭,飛快的在假面符上刻畫中。
時光流轉,很快一天又過去,夜幕降臨,羅川卻似全然不知,正襟危坐,專心致志的刻畫著這一道玄紋。
直到第二天拂曉將至,羅川的手速方才漸漸緩慢下來,眼中的黑色紋路消退,兩道生死氣機從半空降落,鉆入假面符。
一聲巨響,羅川掌心的假面符猛然一晃。
假面符上千萬道紋路,以肉眼能見的速度聚攏,最終融合成一條。
羅川的眼神也恢復正常,長舒口氣,卻已經滿頭大汗。
玄紋的煉制之道,比玄紋的攻擊之道更加消耗玄神,一道先天玄紋刻好,羅川竟覺有些頭暈目眩。
“那天在七星道府,我用來對付妙御天君的那道玄紋,還不算完整的先天玄紋。這才算是我煉制出的第一道先天玄紋。”
羅川看著手中恢復正常的假面符,喃喃道。
他手中這張假面符看起來,和原先的沒有什么兩樣,可實際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下總算安全了。周之昊這個身份似乎暫時擺脫不掉,不過能少用還是少用為妙。”
羅川心里想著,將假面符收回儲物指環。
七星淵夜的天空,永遠是灰蒙蒙,陰晦如雨洗之前。
羅川抬起頭,忽然發現,一抹晨曦出現在密室中。
羅川面露喜色。
那道“晨曦”是從羅敷身上騰起,共有兩道,一明一暗,明為陽,暗為陰,卻是羅敷體內的陰陽之力融合之后,所發出的氣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