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啊,是我。”
總算接通了電話的戰國,頓時閉上眼睛長舒了一口氣,但卻沒有輕松多少。
因為從特亞的語氣中他就感覺到了有些不對勁,一時間戰國竟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下一句話,甚至該說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電話另一端,特亞站在船尾,天上依然淅淅瀝瀝地下著小雨,但是他身后的甲板上依然有不少仍未散去的血跡。
特亞的表情很是沉重,深吸一口氣的他咬了咬牙才繼續說出話來。
“襲擊塞塔王國的家伙和襲擊軍艦的是同一個人,自稱是白胡子的兒子,愛德華·威布爾。”
而這番話聽到戰國耳中,頓時卻皺起了眉頭。
白胡子的兒子?
白胡子海賊團的成員幾乎都被他稱作是自己的兒子,但這個很明顯與目前所知道的不是同一個概念。
難不成白胡子還真有子嗣不成。
“軍艦……情況如何?”
“我趕到的時候,敵人已經重傷逃走了。不過,新兵近乎有一半犧牲了……”
特亞說到這里的時候停頓了一下,然后才繼續有些哽咽地說道:“澤法老師,右臂受到重創。”
電話兩邊都是一陣沉默,隨后特亞就聽到一聲沉悶的聲音,似乎是戰國錘了一下桌子。
可戰國卻緊跟著說道:“知道了,我會讓鶴中將去接應你們的。”
掛掉電話蟲的戰國,臉上的表情變得格外凝重,他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
那空蕩蕩的操場上,仿佛漸漸浮現出了不少新兵正在訓練的場景,卻又一晃消失在了眼前。
揉了兩下眼睛的戰國,嘆了口氣,開始著手做這件事情的處理工作準備。
此時的軍艦上。
站在船尾的特亞,手中依然握著早已掛斷的電話蟲。
他抬起頭看著天空。
灰蒙蒙的天空就像是摻雜著灰塵的雪一樣,顯得是臟兮兮的灰白色,但雨水滴落下來形成的細線,打在了特亞的臉頰上,感覺是冰涼的……
快跑——
嘎吱一聲斷成兩截的長刀,帶著碎木屑的一頭刺中了澤法的右臂,鮮血順著傷口滴落下來。
而另一截卻像是炮彈一樣砸中了另外的新兵,撕扯著他們的身軀,只是撞擊便奪走了他們的生命,垂下的頭顱上,已經失去光澤的眼神似乎還帶著一絲不甘。
死——
“特亞老師?”
宛如血色的場景頓時消散,特亞轉過頭去,發現艾恩正抱著自己拿纏上了繃帶的右臂,衣服上還沾著一些血跡,甚至大腿處還被包扎著。
剛才把特亞從思緒中拉回現實的人正是艾恩。
而她站在那里看著特亞,臉上似乎還帶著淚痕。
不過特亞知道,就算他趕到這里的時候,她看起來要比現在受的傷還要嚴重,但是她就像麻木了一樣,都沒有掉一滴眼淚。
只有在她掀開澤法大衣后,看到澤法被重創的右臂時,才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忍耐著沒有哭出聲,但是眼淚順著手指縫隙滴落下來。
特亞只恨自己來得太晚了,而前去救援也是澤法給他的命令。
沒有想到,自己的離開,加上澤法改變了航向,卻還是沒有躲過去這一劫。
雖然新兵傷亡近半,但原著中的新兵可是只剩下艾恩和賓茲二人的。
想必是澤法拼死保護了這些新兵,但是新兵依然沒有選擇躲避,不約而同地選擇去迎敵。
雖然堪比是螳臂當車,但他們也是海軍啊,死在了戰斗中的他們是好樣的。
“特亞老師,我是不是做錯了?”
艾恩的臉頰上還帶著已經干涸的淚痕,此時她的眼神讓人看著都心疼。
剛才澤法接受了治療后,已經因為失血和新兵的死而感到悲痛,沉沉地睡了過去。
賓茲在那里看著,艾恩卻想出來走走。
她想到了是自己先決定沖出來的,帶著大家殺了出去,不過現在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如果不是她的沖動,或許那些同屆的朋友就不會死。
澤法老師也不會為了保護新兵而被重創右臂,雖然澤法老師最后的爆發幾乎同樣把對方打成了重傷,但她的心里還是覺得……
特亞看著低下頭的艾恩,也是深深地嘆了口氣。
這件事或許對她來說,還是太過于沉重了。
不過特亞還是蹲下來看著艾恩,認真地說道:“我不能說你是對是錯,因為這個問題需要你自己去尋找,我也曾和你一樣迷茫過,甚至自責過。”
“但是……”特亞輕輕溫柔地撫摸著艾恩的腦袋,然后輕言輕語地繼續說,“那些死去的同伴,和你一樣是有夢想有意志力的,我們終將會忘記他們,但不要忘記他們的夢想和意志,因為那些東西,會讓你變得越來越強。”
艾恩愣住了,她看著特亞,但小小的身體卻開始顫抖起來,最后咬著牙撲到特亞的懷中,緊緊地抱著特亞。
她已經到極限了,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特亞抱著她,雖然嘴上說著不要哭,但是也突然覺得鼻子酸酸的,深吸一口氣緩和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或許是繃著的神經到了極點,也許是因為戰斗過后才釋放出來壓力,艾恩從放聲大哭到啜泣,最后在特亞的懷里睡著了。
“唉。”
特亞嘆了口氣,卻把艾恩抱起來,然后回到船艙把她放在了房間的床鋪上讓她好好休息。
蓋好被子之后特亞才轉身離開,不過艾恩卻輕聲說了句夢話,“澤法老師……”
停頓了一下腳步的特亞頓時輕輕轉頭看了一眼,這才轉身走出門外。
“澤法老師醒了。”
站在門外的賓茲對著特亞說道,而特亞精神為之一緊張,然后快步朝著澤法的房間走去。
看著澤法躺在床上,特亞頓時感覺心里十分不好受,但是澤法卻像是緩過神來了一樣。
“好小子,老夫總算是等到你回來了。”
雖然澤法手臂受創,不過澤法卻沒有表現出傷痛的感覺,就像是沒事人一樣。
大衣遮蓋住了他的右臂,特亞坐在澤法的身旁,輕聲說道:“澤法老師,對不起。”
而澤法卻用受傷被紗布包裹的右臂錘了特亞一下。
“臭小子,老夫的手臂雖然殘了,但可沒有被打折,老夫可是黑腕澤法!”
看著澤法這副樣子,特亞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不過卻還是露出笑容。
這才是他尊敬的澤法老師!
而特亞眼中卻閃過一抹兇光,這筆賬遲早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