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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強勢

  伽藍寺山腳下,一輛裝飾的頗為豪華的馬車如風馳電掣般竄進人群,將擋在前邊擺攤的商販與過來上香的百姓們給趕的雞飛狗跳,山道不平,馬車跌跌撞撞,上下顛簸。

  這個年代豪門貴族是高人一等的,所以這些普通的百姓一直等馬車跑遠了才敢低聲咒罵幾句。

  被打翻了物品的商販們,更是含淚揀拾。

  “前邊讓一讓!讓一讓!”

  一個身穿錦衫的青年正帶著兩個仆從前行,突聽身后傳來一陣哄鬧聲,本能的轉頭一看,就見一輛馬車一陣風似的趕的人群如潮水般四散奔逃,水果小吃還有籮筐滿天飛,散落一地。

  那馬車徑直沖將過來,車夫不停揮舞著皮鞭,嘴中賣力呼喝著。

  有幾次馬車差點撞到人,但車夫卻還在不斷的驅馬加速。

  青年自持出身豪門,冷哼一聲,抬手撣了撣衣衫上莫須有的灰塵,正待喝斥讓那馬車停下,就被身旁一個身手靈敏的隨從眼疾手快的給一把撲倒在地。

  “公子爺小心!”

  隨從嘴里發出一聲驚呼,與青年抱成一團如皮球般在地上一陣打滾,滾到路邊一個不大的小攤前,將小攤上擺放的蠟燭壓斷數根,身上貼滿了褐黃色的紙錢。

  馬車瞬間疾馳而過。

  “啊呸!”

  青年還啃了一嘴泥,張口吐了出來。

  另一個仆從先前被驚嚇到,這時飛奔過來,滿臉焦急的摻扶青年,嘴里關切的詢問,“公子爺,您沒摔傷吧?”

  “氣死小爺了!”

  現在正值初春時節,剛剛回暖,北方的地面還是很堅硬的,青年在摔倒的時候胳膊肘兒當先落地,結果給磕破了一層皮,這時傷口處傳來一陣火辣辣的灼痛感,青年疼的嘴里大叫,“給小爺查,仔細查!一定要給小爺查清楚那是誰家的馬車,居然不開眼的敢沖撞小爺!

  小爺一定要他好看!”

  “小的看那馬車上的標識,好像是景府的。”摻扶青年的仆從刻意壓低了聲音回道。

  將青年撲倒的隨從這時也是爬起身來,聞言一驚,“哪個景府?”

  “京城還有第二個景府么?”這個仆從又道。

  錦衫青年聞言一怔。

  他出身顯貴之家,祖上是開國的武將,因為有開疆裂土與擁立之功,先皇給分封了爵位。

  所以對于同樣是武將世家出身的景家是比較了解的。

  “居然是景賢景小侯爺府上的馬車,那便算了吧。”青年站在原地呆立了一會,看向馬車遠去的方向,嘴里輕聲喃喃道。

  這時被青年壓壞了物品的商販苦著臉,小心翼翼的湊上前開口道:“這位公子爺,您先前把小的攤位上的蠟燭給壓斷了。”

  “你沒看到我家公子爺剛才差點給馬車撞到,不是故意的么?”摻扶青年的隨從順手拍掉青年身上粘著的幾張紙錢,心中憋悶,這東西是給死人用的真是晦氣,嘴里則是沒好氣的哼哼道。

  另一個隨從也是氣呼呼的瞪大眼睛喝道:“要怪你也只能怪那輛馬車的主人,怎的還想要讓我家公子爺賠你么?”

  青年一身錦衣,一看就是豪門子弟,小商販知道得罪不起,不敢頂嘴,只是苦哈哈的一個勁不停的彎腰作揖。

  在這里擺攤只是小本買賣,一天下來也不過是能賺點錢糊口而已,現在蠟燭被壓斷,眼看是賣不出去了,小商販心疼的差點落淚,那馬車在街上跑的飛快,裝飾又豪華,一定也不是普通人家。

  而且一眨眼的功夫就跑遠了,他想要討賠償,也追不上啊。

  “照價賠給他。”

  這時錦衣青年被幾人的聲音給喚回了神,輕輕擺手道。

  兩個隨從有些不甘愿,但公子開口了,他們不敢不聽話。

  左邊那個隨從順手從袖口里掏出一串錢,砸進了商販的懷里,“給,給你!”

  一串錢是一百個銅板,還是有些個份量的,商販冷不丁被砸的胸前傳來一陣痛楚,不過臉上卻是露出了喜色,因為那幾根蠟燭值不了這么多錢,“謝謝公子,謝謝公子!”

  “待在這里別走。”錦衫男子本要離開,但卻又突然駐足,“那馬車的主人不是那等不講理的,你把斷掉的蠟燭繼續擺在攤位上,等會那家人必然會拿錢來這里賠償。”

  “是,小的聽公子爺的!”小商販恭敬的點頭。

  錦衫青年這才和兩個隨從踏步離開。

  “你們說景府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在人群擁擠的街面上,把馬車趕的飛快?”青年雙手抱在胸前,好奇的問道。

  兩個隨從卻是你看我,我看你,回答不上來。

  “你二人回去一個,給府上報個信吧。”錦衫青年說罷,就是加快腳步朝著伽藍寺的方向行去。

  姚媽媽坐在顛簸起伏的車廂中,一個勁的催促,讓車夫再快點。

  不知怎的,在折返伽藍寺沒多久,她的心就越來越慌,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生。

  聯想到先前景老夫人突然眼皮跳個不停,她就是擔心江龍這邊是不是有什么危險。

  正是因為她心頭焦急,車夫才駕馭馬車在大街上狂奔。

  至于跟著她一起折返的幾個護衛,已經聽她的命令先一步騎著馬趕上伽藍寺了。

  來到上伽藍寺的山腳下,馬車剛剛停穩,姚媽媽就是不用人扶,便自己縱身跳將下來,身子一歪,差點摔倒。

  車夫連忙上前摻扶。

  姚媽媽站穩身形之后甩開車夫的手,順著山坡小道,便向山上跑去,嘴里則是給車夫吩咐道:“你待在這里不要走開,待會若是有事,還要派你回府去通報消息。”

  “是!”車夫恭敬的領命。

  姚媽媽一路跑上山,累的氣喘吁吁,腿都快要邁不動了。

  不過等看到一個景府護衛后背上插著箭矢,被另外兩個府中護衛摻扶著正往寺里邊疾走,就是心中一驚,雙腿突然又有了力量。

  快步往那邊沖,嘴里大聲問話,“怎么了,發生什么事情了?小少爺人呢?”

  三個護衛聽到姚媽媽的聲音便是停下了腳步。

  “小少爺被一群蒙面人埋伏偷襲,我是趕回來求救的!”受傷的護衛強忍傷口處的疼痛,開口回道。

  “什么?”姚媽媽給嚇的臉色刷白,上前幾步扯住受傷護衛的衣服,“那小少爺人在哪里,有沒有傷到?”

  “在山林里,小的來之前,小少爺沒有受傷。”

  姚媽媽還要再問,但受傷護衛卻是急聲道:“咱們先去找禁軍求援,有什么話您待會再問不遲!”

  另外兩個護衛正是先前和姚媽媽一起折返回來,之后又聽姚媽媽命令先一步趕來伽藍寺的,他們向旁人打聽,知道了江龍觀賞枷藍寺的路線,一路尋去正巧碰到受傷的這個護衛。

  這時兩個護衛開口附和。

  現在沒有什么比尋求援兵更重要了!

  姚媽媽當管事多年,平日里很是謹慎穩重,平時遇事也是很冷靜的,只不過太過關心江龍,這才一時慌作一團。

  聞聽到護衛們的提醒,她立即點頭,“我陪你們一起去尋那個禁軍統領。”

  一行四人飛快的跑進寺里,等見到程武后,姚媽媽已經是鎮定了下來。

  “程大人,我家公子在羅漢堂那邊遇襲,還請大人立即派遣禁軍去那邊搭救!”看到程武的身影后,還隔著老遠,一個護衛就是扯著嗓子大聲喊道。

  程武偏頭看向了四人,見其中一個背上還插著箭矢,就是一愣。

  怎么回事,先前景府眾人還蠻囂張,尤其是這些護衛,面對自己與眾多禁軍仍然悍然拔刀相對。

  這才多大點功夫,怎么就有人受了傷?

  “發生什么事情了?”程武皺眉大步迎了過來。

  受傷護衛把事情經過大致說了一遍,再次催促程武趕緊派遣禁軍軍士前去營救。

  程武聞言面色肅然,心中卻是微動。

  如果自己不派人前去營救,又或者是故意拖延一二,那景江龍豈不是死定了?

  對,就這樣,也好出心中一口惡氣!

  程武不是大度之人,先前手下一名伍長被殺,之后眼見景府一個護衛砍下一個異國使節隨從的整條胳膊,想要拿人,卻被景府護衛大大折了臉面,等蕭徑講明厲害,他又被景老夫人無視,當作木樁涼了半天,丟了大臉。

  原本還想著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尋到機會報復景家呢,卻不想現世報,這機會轉眼就到了眼前。

  姚媽媽在景府這樣的豪門中出生長大,見慣了勾心斗角。

  鎮定下來的她,一雙眼睛緊緊盯在程武的身上。

  見程武先是不答話,之后按在腰間刀柄上的右手不自覺的握緊,眼珠也是微微轉動,就知道此人要玩弄心機。

  現在自家小少爺身處無盡危機之中,拖延上片刻,就有可能性命不保。

  援軍越早趕去越好。

  所以一向性格溫厚的姚媽媽一改往日風格,猛然踏前一步,雙眼中噴出厲芒,大聲吼道:“姓程的,你別想玩弄什么拖延時間的手段,我今天就把話放在這里!

  不管是不是因為援軍沒有及時趕到才害的我家小少爺遇難,我景家都要讓你整個家族家破人亡!斷子絕孫!”

  此語一出,程武就是臉色大變。

  站在四周的禁軍軍士們,也是個個瞪大眼珠。

  這個女人是誰?

  好大的口氣!

  居然敢對他們的統領無理叫囂。

  蕭徑先前提點程武時,這些軍士并不在場,他們哪里曉得景府的厲害?

  有幾個平日里頗得程武信任的軍士,還有幾個想要巴結程武的軍士這時就是擼起袖管,慢慢的圍了上來。

  只等程武一聲令下,他們就要讓這女人好看!

  不過程武先是滿臉憤怒,但之后的反應,卻是出乎他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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