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折影·空之痕在墓碑上留下了自己最想寫的內容后,藍滄溟似乎是對于自己竟然在現實中也拿出了折影·空之痕這件事感到震驚。楚扉月仗著自己視角無阻礙的優勢,很清晰的看到了藍滄溟眼中的驚訝。
雖然臉上的表情一直都沒有變化,仿佛肌肉僵化了一般,但眼神作為心靈的窗口,看樣子功能還是沒有喪失的。
這應該也是藍滄溟第一次在現實中拿出這把常人看不到的幻想武器,而在別人的眼中,他完全是虛握著一只手,正在發呆。
但是墓碑上的刻字卻是實打實的,在外人看來,藍滄溟完全是用手指在墓碑上留下了自己對由紀的贈言……這也太扯了,人類怎么可能用手指在石頭上刻字!
但不管再怎么不能去相信,事實就擺在那里,墓碑上橫是橫豎是豎的刻字挑戰著在場所有人的世界觀。他們,有幸見識到了一個活在他們面前的超人。
藍滄溟還在那里蒙圈,反而是由紀的養父,那位溫文爾雅的老先生首先反應了過來。他沒有問任何的事情,只是走到了藍滄溟的身旁,從地上拿起了那根金粉毛筆,彎著腰,在藍滄溟的那行刻字下面又寫上了一句話。
“曾經擁有你,是我們此生最大的榮幸。愿你在另一個世界也依然可以綻放出屬于自己的笑容——永遠,永遠愛著你的老爹。”
“老爹……”隙間的另一邊,由紀本人看到了這一幕,眼淚直接就崩了。她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而已,這種生離死別的悲痛,她還沒有能力去承受。
也幸好楚扉月這一次開的隙間是經過特殊處理的,相當于是轉播,這要是普通的直通隙間,由紀的聲音直接就傳過去了。就是沒有聲音,如果直接開隙間偷窺,目光注視也絕對會被藍滄溟察覺到的。
讓藍滄溟在由紀的墓碑上題字,這就變相的說明老夫婦兩人認可了藍滄溟的身份。雖然不知道藍滄溟究竟對老夫婦灌了什么迷魂湯,但認可了就是認可了,這一點已經是既定現實了。
提了字之后,藍滄溟和老先生、老婦人將鮮花放在了墓碑前。在他們之后,那些圍觀群眾也紛紛向由紀進獻了鮮花。
原本盯著排隊獻花的人們發呆的藍滄溟心有所感,神經質一般的猛的轉過了頭,在那么一剎那,他仿佛又看到了那道可愛的身影,一邊攏著被風吹亂的長發,一邊傻乎乎的對自己笑著。但是下一刻,一陣風吹過來,所有的幻覺通通消失,那里什么都沒有。
藍滄溟失望的收回目光,卻不知道他剛剛的那一眼,把楚扉月給嚇了一大跳。他看向的那個方向正是楚扉月張開隙間的方向,他還以為就算是使用了特殊的隙間,也還是被藍滄溟給察覺了呢。好在之后藍滄溟就收回了目光,楚扉月就知道是自己想多了,藍滄溟只是一時的直覺爆發而已。
進獻過鮮花后,大家開始默默地離開。不過相信到了今天晚上的時候,藍滄溟在現實中都可以用手指在石碑上刻字的消息絕對會傳遍整個國服的。
不過這無所謂,因為那些大公會的會長都知道藍滄溟的身份。開玩笑,那可是國安部最瘋的狗,一人一劍全殲一百個武裝恐怖分子都能全身而退的變態,別說是在石碑上刻字了,就算他把那塊碑給吃了,也沒人會覺得奇怪……頂多是覺得藍滄溟的瘋病又嚴重了,以后得離得更遠點而已。
老先生夫婦和藍滄溟理所應當的留到了最后,老先生攬著自己還在默默地流淚的妻子的肩膀,推著她在前面走,而老先生自己呢,似乎還有什么話想要和藍滄溟說,但在這里不方便開口,只能向藍滄溟遞了一個眼神。藍滄溟心領神會,緊跟著老先生,一起離開了。
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由紀那擺滿了鮮花的墓碑前終于安靜了下來。風一吹,鮮花的花瓣突然全都脫離了花桿,隨風紛飛,在墓碑的上空肆無忌憚的飛舞著。
隙間毫無聲息的開閉,楚扉月帶著重生的由紀來到了這座屬于由紀的墓碑前。
楚扉月把人帶到了地方,但由紀卻連步子都邁不動。楚扉月轉過頭來看了看,由紀的臉上依然掛著滿滿的悲傷。但是啊,在楚扉月看來,由紀應該是不管什么時候都開開心心的才行。現在的這個哀婉的由紀,他不喜歡。
所以他伸手在由紀的臉蛋上戳了戳,笑呵呵的問道:“吶,看到自己的墓碑,有什么感想?”
由紀甩開了楚扉月的手指,鼓著腮幫子氣惱的瞪著他。
“好啦,你不是還沒死嘛。沒死就沒關系,想要見他們也不是不可以啦。”
“真噠!可是姐姐你不是說不允許我在熟人面前露面了么?”由紀眼睛一亮,抓起楚扉月的衣袖追問道。
雖然已經在一個屋子里居住了好幾天,也已經明確了楚扉月確實是男孩子,但由紀的稱呼卻始終無法改過來。楚扉月抗議了好幾次,但都被由紀用裝傻充楞糊弄了過去。時間長了,楚扉月也就放棄治療了。叫就叫吧,反正也少不了一塊(兩·腿·之·間的那塊)肉。
楚扉月攤了攤手,說道:“我說的是你不能在現實中和他們見面,你的身體現在什么樣,和鈴仙練過一場后,你自己應該也知道了吧。你自己覺得呢,你現在還適合出現在普通人面前么?”
由紀蘇醒之后出現了沒辦法掌握自己突然變強了好多的身體的癥狀,而針對這種情況,最好的解決辦法當然就是酣暢淋漓的讓她打一架。本來楚扉月打算親自下場當陪練的,但鈴仙知道了這件事后,表示自己也想活動活動身子,好久不動手,她都懷疑自己的身手是不是退步了。所以陪練的人就換成了鈴仙,地點則是那座天然自帶幻象結界的猩猩島,在準備泡溫泉的東西之余,楚扉月還順手給島上的大猩猩們帶了不少禮物。
由紀雖然變得很強了,甚至比游戲中的她還要強,但比起鈴仙來說,差的還是有點遠。在被鈴仙血虐了一通后,由紀迅速適應了自己的新身體,實力得到了大幅的提升……但這并沒有卵用,只要初音未來不回來,她就依然是家里最弱的那一個。
由紀也知道了自己現在的能力,完全是超人那一級別的。別的不說,光是能以四百米每秒以上的速度在天上飛行這一點,就已經不能再算是人類了。這樣的她,當然已經不適合再出現在自己的親友面前。
“那姐姐的意思是,我可以在游戲里和他們見面?”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你可以跟他們說,你在快死的時候,將自己覺得意識通過游戲艙上傳到了服務器里面。所以雖然你的身體毀掉了,但你的精神卻依然依托著服務器而生存著。”
楚扉月的這種解釋,由紀表示嚴重懷疑。人怎么可能甩到身體以精神體的形式存活在數據里面嘛,你當別人全都是傻子么?
“麻麻,只是一個說辭而已。不管別人信不信,你自己信了就行。而且這都是以后可以解決的問題,至于現在……”楚扉月看了看依然被飛舞的花瓣包圍著,仿佛擁有某種神秘力量的墓碑,笑的蠻古怪的,“你不覺得,如果你再在墓碑上留下點什么,事情會變得很有趣么?”
“恩好像的確哎!”
由紀其實也是愛玩愛鬧的性格,所以楚扉月這和胡鬧的提議立刻得到了她的響應。雖說對墓碑涂涂畫畫,是對死者的極大的不尊重,但如果涂改墓碑的人正是墓碑所紀念的本人,那人家自己改自己的東西,誰還能有什么意見不成?
不被嚇尿就已經很不錯了好吧……
由紀沒有死,所以她本身就不希望墓碑變得太正規,那樣給由紀的感覺,就是在詛咒自己,所以她希望能夠破壞掉墓碑上悲傷的氣氛。
恩,在上面寫什么呢?
由紀想好了要寫的句子,但卻沒有書寫工具,總不能真的用手指在石碑上刻字吧。
由紀觸摸著藍滄溟留下的劍痕,感受著藍滄溟留下的決絕劍意,內心中卻漸漸下定了決心。
既然藍滄溟都可以,那自己一定也可以,畢竟她可是藍滄溟的師姐啊!
劍……劍……劍……小劍……小劍劍……
在由紀一遍遍的呼喚下,空間的屏障逐漸變得稀薄,楚扉月驚訝的看著由紀手中越來越凝實的虛影。他不會記錯的,那把黑色的細劍,正是由紀在游戲之中所使用的佩劍。
繼藍滄溟之后,由紀也將自己在游戲中的武器召喚到了現實中來。
手握細劍,熟悉的觸覺讓由紀露出了安心的微笑。雅黑色的劍弧頻閃,在墓碑上留下了與藍滄溟的無影之劍完全不同的痕跡。
“我在那邊過得很好,你們要過來找我么,隨時歡迎哦٩(๑o๑)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