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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太后的苦澀

  沐太后才得了一會兒清靜,就被譚夫人哭得頭疼起來,心中怒火也重被勾起,“這女人,也欺人太甚!你暫且回去,待到明日,哀家再為你們母子作主!”

  譚夫人聽得有希望,心中歡喜,可讓她走,卻不甚樂意,“眼下,眼下讓妾身母子往何處去?”

  沐太后不耐煩道,“難道你除了國公府,連個娘家也沒有了?”

  譚夫人心說,那個破家有什么好回去的?況且自己身無長物,這樣回去豈不得讓人笑話?可看太后不悅,她也不敢反駁。

  只是要走之前,太后卻道,“明日記得把盧媽媽帶上,一起把事情說清楚。哀家要給你作主,也要你自己立得住腳才行!”

  譚夫人心頭一跳,已經明白過來。躬身答應退下,眼中掠起一抹狠毒。

  等她走后,善音忍不住低低勸道,“太后,此事恐怕不妥吧?凡事都有個先來后到,況且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國公爺對發妻又是那般情形……”

  沐太后笑得有幾分自嘲,“你以為哀家還能過得好這個年么?之前鬧出那么大的陣仗,難道就這么沒有下文了?那讓哀家的顏面還往哪兒擱?”

  善音聽得暗暗心驚,難道太后還要讓念福出家?

  可沐太后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

  她如果不讓念福出家,那若是有人追查起之前糧食的事來,她要怎么自圓其說?就算她愿意把譚夫人推出龗去頂罪。可光她一個人能服眾嗎?

  再說,姑且拋開她對蕙娘母女的成見,譚夫人是她一手扶上位的,沐成冠也是她作主過繼來的,如果就這么給蕙娘趕了出來,這不是在打她的臉嗎?

  還有沐劭勤帶回來的那些糧食,她必須去要來。譚夫人母子,也必須送回國公府去。至于念福,就算拼著對不起九泉下的爹娘,她也必須把她送去出家。

  否則在世人眼里。她這個太后哪里還有威信可在?

  頭一回。沐熙華覺得太后這個字眼,不僅代表著榮耀與尊貴,也有著一份沉甸甸的份量和苦澀。

  一步錯,步步錯。

  她已經無法去思考自己在事情的最初。為龗什么會因為那么一點不順眼就動起這么大的肝火。鬧得一發不可收拾。她現在只想趕在皇上還沒回來之前,趕緊把這個爛攤子給收拾出來,省得貽笑天下。

  看她揉著太陽穴。一臉的憔悴,善音無話可說了。卻也暗暗自責起來,如果最初,在太后看到念福畫像的時候,她不順著太后的心意那么說,或者在更早之前,她沒有幫著隱瞞蕙娘母女的真實信息,那事情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可是現在,哪里還能有這些如果?

  咚,咚咚。

  渾厚的鼓聲響起,隨著沉悶的吱嘎,是皇宮開始關門落鎖了。

  一陣穿堂風攸地從溫暖的脖頸間穿過,驀地激起善音一陣雞皮疙瘩。

  看一眼烏沉暗黑的天,善音拖著沉重的步子回房了。再怎樣,希望明天會好起來吧。

  可明天,真的能好起來嗎?

  月黑疾風夜,大雪滿弓刀。

  在離京城五百里外的一處荒嶺,一小隊騎兵正頂著風雪急速奔行。除了馬蹄砸在雪地上沉悶聲響和馬上人們粗重的呼吸聲,竟是半點動靜也無。

  只是忽地,當先領路的馬兒一個失蹄,摔進一個雪坑中,那骨頭斷裂的喀嚓聲清晰入耳,聽得每個人心頭都是一陣心驚。

  “對不住了!”那馬上的騎兵倒是好身手,就在如此境地也能反手操刀,割破馬兒咽喉,將那未出口的悲鳴戛然而止。隨后接過同伴甩過來的繩索,躍到他的馬上,繼續前行。

  而隊伍中又有一人毫不遲疑的沖到最先領路,但就是這樣的小小耽誤,卻已經又讓人聽到身后追兵的馬蹄聲。

  “該死!”忽地,隊伍當中一人勒馬慢下腳步,“老這么跑不是辦法,這樣趕路實在太危險了,必須想法把他們解決掉!”

  他雖然穿著與士兵一樣的衣服,可那樣卓而不群的氣質,在人群中依舊十分顯眼,正是大梁皇帝高顯。

  又一人閃了出來,“那陛龗下先走,臣留下斷后!”

  沒有人認得出來,這個滿面冰霜,胡子拉碴的男人,竟是國子監玉樹臨風的蘇大先生。

  “不行!咱們的人已經夠分散的了,再分散下去,反而更加危險。好在公孫弘已經把他們的大部隊引開了,對付這幾個陰魂不散的家伙,咱們集中全力一拼,反而更有勝算。”

  高顯不愧是馬背上打出來的皇帝,一路跑,一路就制訂出了策略,“蘇澄你帶人先走,裝作要再分兵的樣子,朕留下抵抗一陣,留出時間給你布幾個陷阱,朕再將人引過去,如何?”

  “那還是陛龗下先走,臣留下吧?”

  “領兵殺敵,你不如朕。但若是說到陷阱機關,朕不如你。他們也肯定不會想到,朕會親自留下,所以你走才是最合適了,別啰嗦了,快走!”

  在他的馬臀上狠抽了一鞭子,蘇澄只得帶著四五個人先行一步了。

  誰也沒想到,他們這次到明州結盟沒有出岔子,偏偏在快要回到京城之時,卻不知被哪路人馬盯上了,一路劫殺。

  這些人算得很準,因為這一路只有這個地方是個空檔,想要求援已經來不及了,無奈之下,只得由公孫弘帶著大隊人馬把他們的主力攔住,讓高顯帶著蘇澄和一眾輕騎先跑。

  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天亮之前就能趕到京城邊境,所以今晚無論如何必須脫險。

  找到一處合適的地方時。蘇澄立即停下,讓那幾個士兵去搬石頭過來布陣。

  這一路之上,靠著蘇澄這些亂七八糟的石頭,很是阻攔了幾次追兵,所以士兵們對他的本事非常信服,二話不說就去干活。

  壘好了一個暗含陷阱的陣法,后面的廝殺聲已然響起,想來已經交上了手,蘇澄心中焦急萬分,卻強迫自己沉穩下來。又看著周邊地形想了想。示意幾個士兵在那陣前之前壘了一堵矮矮的雪墻,旁邊又擺了一個陣。

  士兵們納悶,人家過來,頂多闖一個陣。弄兩個干嘛?

  可他們天生的執行力強。就算蘇澄不解釋也迅速照做了。然后那邊高顯已經把人漸漸引過來。蘇澄帶著士兵們躲在一旁,高顯很快把他們引到陣前。

  “小心有埋伏!”

  一看到又出現那種古怪的石陣,已經上過當的追兵們有了警惕。都不肯輕易上前,反而往那雪墻的地方跳,可一旦跳進去,再想出來就難了。

  蘇澄趁空恨恨的射出一箭,對著那個領頭之人射去。這人聽著聲音粗嘎,也不知多大年紀,但著實詭譎機變,數次本可以逃脫,都是被他壞事。

  啪地一聲,正中胸膛,那人應聲而倒。

  “阿珂!”

  蘇澄清楚的聽到那邊同伴的一聲驚呼。

  “殺!”隨著高顯一聲令下,大家重又掉頭殺了回去。

  沒想到那幫人倒是很講義氣,殺出一條血路后,把那重傷之人護送著跑了,余下斷后的寧愿戰死,也沒有一個投降的。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再也不用擔心被人追上了。只是在回頭檢查這些死人時,卻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線索。

  這些人不僅有普通的漢人面孔,也有西北部族的面孔,要說到底是哪路人馬,實在是有些困難。

  只是在個男人懷里蘇澄找到一枝鑲著珍珠的銀制頭釵,借著火把還可以看到上面刻著兩個小字——珍珠。

  這頭釵并不貴重,卻很新,一看就是要送人的。只是這本來就是枝珍珠頭釵,為何又要刻上珍珠二字?

  蘇澄覺得有些蹊蹺,卻沒時間細想,只收在懷里,便重又上路了。

  等到漸漸天明,遠遠的看見京城輪廓,所有的人,包括高顯都忍不住心頭一熱,更加的歸心似箭,策馬狂奔。

  平國公府。

  雖然旅途疲憊,施家老兩口還是保有著大半輩子養成的習慣,早早的醒來了。

  才睜開眼,就有丫鬟進來服侍,端來熱水熱茶,還有從里到外的新衣裳,全是一直焐在熏籠上,熱乎乎的。

  老兩口半輩子也沒受過人這樣的服侍,很是不慣。讓丫鬟們出龗去,自己收拾。

  施大娘才說笑著,“我怎么竟還覺得跟做夢一般,咱們隨便撿了個女婿,怎么就是平國公呢?”

  卻是施貴也早起進來了,只是看那神色頗有些悶悶不樂。

  就算施瑞夫婦再不好,也是他的親爹娘,眼下他住在這么好龗的地方,卻不知龗道他們身在何方,過得怎樣,實在是放心不下。

  施大娘和施老爹對視一眼,望著這個心地仁厚的孫子俱有些不忍。從二老的內心來說,真是對施瑞高氏包括施秀秀都寒透心了,唯獨對這個親孫子卻仍是抱有希望的。

  施貴心地好,又明白事理。可要是再讓他跟爹娘一起,二老真怕他們會把這個施家唯一的好男孫也給帶壞了。可他們做老人的,總也不能攔著孩子,不讓他跟親生爹娘親近吧?

  要不回頭還是跟蕙娘母女商量商量,看有什么好法子,能把孩子往正路上領。至于施瑞那一家子過得好不好,二老才不想操那個心了。

  只是那一家子,眼下說不上好,可也不能說差。

  (才恢復了一點狀態,打算好好加更的,結果,樓里有人裝修!噪音吶,這對于碼字的是多么恐怖啊啊啊!嚶嚶,但還是要內牛滿面的雄起,今天的二更不能這么晚了,雖然不敢保證12點,但盡量爭取早一點。握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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