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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8章 寧愿和離

  等著天慢慢黑下來的時候,念福也在閑園忙完,可以回家了。

  真累,但是真開心。

  就這一天的工夫,她們三月份的預訂已經排了大半。

  雖然剛開張,大家捧場的成分居多,但念福覺得,只要把口碑做出來,她們的生意會越來越好。

  只是應酬了一天,臉都笑木了,回去的馬車上,她甚沒形象的趴了下來,翠蓉心疼的給她揉捏著肩背和腿。

  走至半路上,忽地聽到外頭吵嚷,阻住了去路。

  念福懶得起來看,只問,“怎么回事?”

  很快翠蓉問了來回,“也不知是哪里來的蠻夷,聽前頭糕餅鋪的伙計吹噓,說他家糕餅入口即化,如何好吃,可買了又不是那樣,非鬧著讓人重做一個能入口即化的給他。人家都肯退貨了,他還是不依,這不是不講道理嗎?”

  “多大點事啊?”念福皺眉,她現在只想回家好好洗個熱水澡睡覺,不耐煩在這耽擱,一眼瞥見旁邊還有一盒今天做剩下的龍須酥,便道,“拿這個給他,讓他讓路。”

  翠蓉對自家郡主的手藝可是信心十足,親自拿了那酥下去,果然,一口酥就把那鬧事的人擺平了。先讓他把人都帶開,才把剩下的那盒酥給他,重上馬車走了。

  而當那盒酥連渣子都被舔干凈之后,那主子才無比享受的閉目贊道,“這才是入口即化啊!”

  好了,酥吃完了,是不是也可以走了?豈止是那糕餅鋪的伙計無奈,那人身邊的侍衛也很無奈。

  當主子的卻突然想起件事來,“這酥是哪里買的?我還要吃!”

  精致的小盒子只印了一個閑字,筆法飄逸,氣韻悠長。

  可問那伙計,伙計都說不知京城哪里有個店叫這個名兒的。連接又在街上問了數人,沒一人知道的。

  當主子的不干了。胖胖的手指頭毫不客氣的往侍衛長身上一指,“你,負責去給我查出來!”

  侍衛長很無語,他也是初來乍到的好不好,讓他上哪兒查去?

  主子很不滿,“美人美人你找不到,難道連盒糕餅也找不到嗎?你要是查不出來,我就把你賣給大梁的人販子,不帶你回去了!”

  侍衛長聽得眼角青筋直跳,強忍著犯上的沖動。道。“主子。就是要查,也得回了驛館,找官員來查吧?我看方才那戶馬車排場甚大,應該不是尋常之人。尋常百姓不知,當官的說不定還知道一些。”

  那主子這才點頭,“那咱們還等什么?快回去!”

  身后的侍衛紛紛對侍衛長挑起大拇指,頭兒就頭兒,果然厲害。剛才半天還勸不動,頭兒一出馬,立馬就搞定了。

  更有人暗表忠心,要是你真給主子賣了,我們也會湊錢把你贖回來的。

  侍衛長絲毫沒有感動。反而青著臉敲了一堆爆栗。

  真以為他們是兄弟情深嗎?那是因為沒他指路,這幫兔崽子根本就回不去!

  來的路上要他們記路,一個二個都裝白癡。主子不爽要人勸時,一個二人又裝木頭。他這個侍衛長當得怎么這么命苦?等這回回去他就告老還鄉,他不干了!

  賀府。

  正房太太日常起居的偏廂前。兩個丫頭垂首默立,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似是入定一般。

  一個穿戴不俗的管事媳婦快步進了院子,瞅這情形,頓時訓練有素的把腳步放得極輕,到那門前低低問,“這是誰在?”

  丫鬟抬頭看著來人,福了一福,悄悄比劃了八字,那媳婦不再問了,只躡手躡腳的往旁邊屋里去坐,可經過那窗前時,屋子里的哭聲還是隱隱約約透出來。

  “……我把丫鬟帶回去,他竟說也不知道干不干凈,寧可去鄉下另聘一個良家女,也再不敢要相府出來的。這日子,真是不知道要怎么過了……”

  賀夫人嘆了口氣,滿臉的為難與不忍,“這件事確實是咱們家理虧,你女婿年輕氣盛,有怨氣也是難免。你且多忍耐忍耐吧,等到將來有了孩兒,慢慢就好了。你這月的月事來了嗎?”

  賀奉娘哭得兩眼腫得跟核桃似的,越發傷心了,“前兒就來了,他……他都有幾個月沒回房睡了。”

  賀夫人微驚,“怎么會這樣?”

  賀奉娘道,“原先他是有兩個通房丫鬟的,可我進門之前都打發掉了。我帶去的丫鬟他統統不要,自那日后,一直住在書房里,身邊只讓小廝服侍……”

  梅姨娘念了聲佛,“還好,還好,虧他能忍能住,暫時還不怕。你多用用心,別怕削面子,不怕攏絡不來人。這男人呀……”

  “你懂什么?”賀夫人狠狠剜了她一眼,“就是這樣才可怕。人家張家也是名門世家,行事自有分寸。他若是存了心要嫌棄八娘,只怕真要抬舉個良妾甚至正經側室回來,到那時,搶在前頭生下長子,你讓八娘怎么辦?”

  梅姨娘慌了神,“夫人,那,那得快去叫老爺來呀!”

  沒用的東西!賀夫人真是懶得跟她說了,“這件事叫老爺有什么用?難道還能強押著女婿跟奉娘同房?那這場夫妻才算是做到頭了。”

  賀奉娘猛地抬臉,眼中帶著份悲憤與決絕,“母親,恕女兒說句大逆不道的話……若是他,若是夫君真的一輩子都這樣了,我寧愿和離!咱們家說起來也不是什么下賤人家,他張家再好,卻也不是咱們低聲下氣求來的。就算當初瞞著他是咱們不對,可那也是意外,能怪我么?如今鬧得這樣,成天甩臉子給誰看啊?說句話就往人心窩子里戳,這樣鈍刀子割肉,我真的受不了了!”

  她又失聲痛哭了起來,惹得梅姨娘也跟著哭,賀夫人聽著心里極是難受。

  這個女兒雖不是她親生,卻也是她教養大的。因年紀小,嘴巴甜,慣會做爹娘的開心果,未免多疼幾分。如今年紀輕輕卻遭這樣的罪,賀夫人也是真心替她難過。

  “好了好了,八娘你就別哭了,要是實在憋得難受,就在家里歇兩日,緩緩再回去。讓我跟你爹也再商議商議,想想還有什么辦法,好不好?”

  賀奉娘含著淚點頭,由梅姨娘扶著出去了。

  賀夫人揉著太陽穴,心里是毛焦火辣的難受。真是恨極了那個多嘴把事情告訴張同的人!

  要不是那人,女兒女婿會生分成這樣?要是事情等到賀奉娘有了身孕再鬧出來,倒也不怕了。畢竟占著嫡妻的名份,有了孩子,小夫妻也能緩一緩。可如今連個孩子都沒有,要是張同那小子真的存了心……

  賀夫人有些不敢想下去了。就算以賀憲的位高權重,可賀奉娘出了這等丑事再嫁,只怕也落不著什么好人家了。

  等她神色緩和下來,丫鬟才怯怯回報,“侯勇家的來了。”

  賀夫人提起精神,“讓她進來。”這是辦正經事的媳婦,不能耽誤。

  那之前在隔壁候著的媳婦趕緊過來了,“夫人,我聽您的吩咐,去閑園送了禮,還辦了一張金卡。不過依著奴婢看,您還是得抽個空,親自過去看看才是。”

  怎么?

  侯勇媳婦道,“那地方真是弄得不錯,好就不用奴婢說了,關鍵是這幾日試營業,嘉善郡主和貞順公主請了好些夫人小姐過去走動,聽說,就連不大露面的申老大人家的兒媳婦明兒都要去的。”

  賀夫人心動了,那位申老大人并不是本朝的大人,而是前朝的大人。但是為官清正,極有名望,家世也好。只是看著前朝腐化,救亡無路,干脆辭官隱居鄉里了。

  等到本朝新君初立,也曾再三征召這位老大人出仕,奈何統統被拒。但這位申老大人卻不是清高得不通世務,他為保名節是再不肯來,可皇上要任命他的子侄入朝為官,他卻沒有阻攔。雖不顯赫,如今卻也有好幾個不容忽視的當朝要員。

  賀憲知道自己冒得太快,所以一直處心積慮想跟申家這樣的老牌世家結上姻親,打些根基。偏偏他家前頭幾個子女跟申家不是年齡差距太大,就是早有婚約,一直沒有機緣。

  而這個申家還有個很奇怪的規矩,那就是長得不好看的堅決不結親。也不知道申家老祖宗受過什么刺激,反正寧可背著以貌取人的罵聲,也一定要挑長得漂亮的媳婦女婿。

  這樣幾代基因改善下來,倒是讓申家出了大把的俊男美女。長相平平的,說真的,還不太好意思跟人家結親。

  賀憲看來看去,覺得賀淳長得算是能過關了,又打聽到申家長房還有個嫡女,雖是比賀淳小了七八歲,但也可以婚配了。賀家留了心,是以賀淳的婚事一拖再拖,就為了等那女孩長大。

  如今算來那女孩差不多也是及笄之齡了,賀夫人就忙活開了。可那女孩兒并不在京城,想打聽她的品性為人,非得跟在京城的申夫人搭上關系不可。

  可那位申夫人是出了名的冷美人,甚少出來應酬,賀夫人費了很多工夫,也才混個臉熟。想進一步說話,卻總是沒機會。

  眼下聽說她居然肯賞臉去赴閑園的約,賀夫人就算是再為賀奉娘的事操心,也得親自過去走一趟了。

  (某國主說,求粉紅啊求粉紅,拿寶石換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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