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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驚掉下巴

  “你說什么?”

  宮女瑟縮了一下,怯怯的道,“公主……這,這不是奴婢說的,是皇后娘娘……唔是皇上下的旨……”

  “我不信,我不信父皇會這么狠心!公主府不給我就算了,憑什么連嫁妝也不給了?”

  “你閉嘴!”忽地,賢妃進來,冷酷的瞪了面色猙獰的女兒一眼,“你之前嫁到乞顏,皇上怎么沒給你嫁妝了?哪有一個女兒嫁一個人,還給兩次嫁妝的?”

  昌樂不服氣的道,“可我上次的嫁妝被人搶了!”

  賢妃毫不留情的道,“那是你自己的命不好,怎么怪得了旁人?要是皇上給了你兩次嫁妝,那下次再有公主出嫁,自己把嫁妝藏了,又管皇上要,你讓皇上給還是不給?”

  昌樂憤然道,“可我的情況怎么能一樣?母妃你干嘛不幫著我說話?難道你希望我過得不好嗎?”

  賢妃冷笑,“你堂堂一國公主,又是乞顏王子之妻,怎么可能過得不好?總之飯不會差你吃的,衣裳不會短你穿的,無非是私房銀子少了些,又有什么好鬧騰的?”

  昌樂還想爭執,可賢妃已經逼上前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最好給我放安分些。要是再惹得皇上皇后發火,連累到我和你弟弟,不用別人動手,我頭一個不放過你!”

  昌樂顯然怒極,可再看看賢妃少見的狠厲神色,她到底只得忍下這口氣了。

  既然沒什么好準備的,所以婚事的進度大大加快。

  在五月的最后一天,昌樂與卓格的婚禮簡樸與低調的完成了。

  而婚禮上,人們更加熱議的不是眼前的這一對新郎新娘,而是即將到來的另一場大婚。

  嘉善郡主和歐陽康的婚禮。

  日子已經訂下了,就在六月十二。

  大家議論紛紛,也不知平王府要怎么操辦獨女的婚事,又相互打聽要送什么禮。

  雖說沐劭勤于朝政上全無建樹。但平王府的能量可不容小覷,當日晉王作亂,事后平王和郡主可都是立了大功的。這一份禮,要怎么送得好。又送得巧,確實要花上不少心思。

  昌樂今日本是新娘,卻得不到應有的關注,未免心生不快,可她一個新娘子也沒有個大庭廣眾之下饒舌的,只能在入了洞房之后,就對那些來賀喜的相熟女眷們陰陽怪氣的道,“小姑姑確實是身份尊貴,只也不知道,那位小姑父可送得起象樣聘禮么?”

  眾人聞言頓時一靜。永寧公主忙把話題岔了過去。

  回頭氣憤的去找貞順道,“我原想著姐妹一場,好歹再給她添個妝,省得她嫁得寒酸可憐。沒想到竟是這樣一個養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我連一個銅板也不給她!”

  貞順冷笑。“虧你好性子,我自知她上回拿我的府邸去說事時,就下了決心跟她斷了往來。她可憐,我一個孤女豈不比她可憐十倍百倍?我這宅子是爹爹和兄長拿命換來的,她還好意思跟我爭?連這都眼紅,足見不是個東西!”

  永寧道,“那我從前不是不知道么?這回知道了。以后除了場面上的應酬,再不跟她往來就是。算了,不說她了。你說,咱們要不要私下先給小姑父那兒送些禮?萬一下定的時候不好看,丟的也是小姑姑的臉面。”

  說及此,貞順臉上才算稍霽。卻是嘆道,“不用想了,這事我私下跟小姑姑悄悄提過,可她再三囑咐我,千萬別插手。不出手。固然會傷到顏面,可要是出了手,可能就傷到人心了。”

  永寧想想,確實也是這個理,只得作罷。

  可誰也沒想到,六號歐陽家去放聘,竟是狠狠的打了那些想看笑話的人的臉。

  歐陽康是沒錢,可人家有個好老師。

  好老師并不僅僅傳道授業解惑,人家還有好朋友。

  到了下定那日,蘇澄一大早便命人把訂婚那日收的金箔全取了出來,一路鋪到了平王府去。

  歐陽康不知道這究竟是要干什么,他只怕先生要把壓箱底的東西都拿出來,一個勁兒的攔著,“先生,我家是什么樣,平王府又不是不知道,很沒必要撐這份場面,我不在乎別人說。”

  “你不在乎,可我們在乎怎么辦?”杜川笑吟吟的把他拉開,“一邊玩兒去,這是大人的事,跟你沒關系。”

  歐陽康想抗議,卻很快被扒拉開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杜川把準備好的聘禮一樣樣的抬出來,給蘇澄和老太太檢查過之后,再等著吉時出門。

  而這一天,原本最該替歐陽康張羅的那個人,卻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

  歐陽康是不在乎,但并不表示不介意。

  哪怕名份上已經不是他爹了,就是親戚,多少也是個長輩吧?成婚這么大的事情,能不到場?

  歸仁坊。

  譚氏氣得不輕,講得口干舌燥,最后只一句,“你到底去是不去?”

  “不去!我病了!”歐陽錦往涼榻上一歪,一臉的賭氣,“那小子又沒替我求個恩典,我憑什么還要拿東西去貼他?”

  譚氏恨極,真是沒見過這樣當爹的。

  皇上賜了歐陽康一個恩典,歐陽康拿去替歐陽莊兄弟倆換取了份豁免權,讓這兩弟弟不至于被歐陽錦連累,將來一樣可以出仕為官,歐陽錦就不高興了。

  在家里各種牢騷抱怨,“有這樣的恩典,為什么不替他老子官復原職?我要沒了事,他倆還能有什么事?簡直是本末倒置!”

  譚氏心說你的名聲已經徹底臭了,要是去求給你官復原職,那不是讓皇上為難么?連她個婦道人家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可歐陽錦愣是不肯明白。

  要不是看在他到底是歐陽康的生身父親,她才不費這個勁,跟他好說歹說,這么折騰了一上午。

  眼看歐陽錦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不愿去,譚氏不等了,吉時就快到了,要是錯過了再去,又有什么意思?

  她整整特意換上的新衣裳,深吐了兩口氣,命人將準備好禮物帶上,準備走了。

  忽地,一直在屋外候著的歐陽莊走了進來,平平的道,“爹,您要是今日不去的話,回頭連我和三弟的婚事也不必參與了。”

  譚氏一驚,歐陽錦更是豁然翻身坐起,“你這小子,想翻天是不是?別以為給你授了個九品芝麻的小官兒就想騎到老子頭上來了,做夢!當心參你一個忤逆,判你充軍。”

  歐陽莊抬眼,靜靜與他對視,“九品芝麻官兒也是官兒,總比普通百姓要強些。爹您是永無起復之日了,為何不趁著這個機會回鄉下,替爺爺守陵?”

  “你——”歐陽錦眼珠子立刻瞪了起來,可一個字才出口,就被兒子打斷了。

  “今日若不是為了全大哥的顏面,孩兒也不愿如此苦苦相逼。爹您要是有氣,回來想打打罵都可以,但要是您今天執意不給兄長這份臉面,那也別怪兒子無情。橫豎您這屋里也燉了好些時的藥,回頭我就是把您綁去鄉下,再跟外人說您病得不輕,想葉落歸根,只怕大家也是會相信的吧?”

  歐陽錦徹底傻眼了,沒想到素來老實聽話的兒子竟敢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可聞聞滿院子故意煎出來的中藥味兒,他又有些莫名的心虛。

  歐陽莊跪了下來,“爹,您已經把大哥趕出大房了,難道還要把我也趕出去嗎?就算您還能生出弟弟來,可您還有多少時間和精力再教養他成材?就算可以,但他將來長大了,誰敢說就沒有求到大哥的時候?與人方便,自己方便。爹,讓兒子伺候您更衣吧。”

  歐陽錦張著嘴,動了半天,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劈手忍氣從他手上接過新衣裳,到底換上了。

  譚氏松了老大口氣,趕緊上前伺候。心中卻暗罵,這就是個賤骨頭,好話不聽,非得讓人威脅的。這一次就算了,往后她才不讓兒子再受這種委屈。

  不一時,全家人收拾妥當,總算是能齊齊整整的出門了。

  到了破園,剛好吉時差不多也要到了,譚氏趕緊把自己精心準備的幾樣貴重禮物添上,老太太毫不客氣的收下了,讓他們站到了一邊。

  歐陽錦唇角掛著笑,卻是一副再打腫臉也充不起胖子的嘲諷,可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隨著一聲“吉時到”,杜川打頭,一身新裝,捧著一只養得白白胖胖的大肥雁,帶隊出門了。

  下人們換上統一新衣,魚貫提著聘禮跟在后面。起先是歐陽康得的那些賞賜,過后卻是蘇澄多年的珍藏。再往后,歐陽錦開始看得心驚肉跳了。

  這些都是什么?

  如果說象牙雕刻的十二生肖倒還罷了,可那東海的紫定瓷,大漠的瑪瑙刀卻不是有錢就能弄得到的東西了。

  還有劍南的綾羅,江南的紗,彭州的錦緞;毫州的絹,量都不大,但成雙成對,幾乎把天下最出名的布帛都弄到了,就連茶葉也是如此。

  這些東西單算都不是太貴,但難得的是,普天下,哪怕是公主出嫁也不一定能湊得出這么齊全的東西,蘇澄他是從哪兒弄來的?

  而讓歐陽錦驚掉下巴的還在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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