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圣僧,就此別過了!”
北海岸邊,敖順帶著一眾龍宮高層,給法海等人送行。
“謝過龍王的招待,還有這一件拂塵寶物。”
法海也是客氣地向敖順執了執佛禮。
隨即,帶著孫悟空和敖烈,轉身,繼續沿著之前來時的路,往西邊行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功德之力從天而降,進入了法海的體內。
招收了小白龍,這一份功德也到手了。
而且,還是一份很大的功德,能夠明顯讓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生機力量旺盛了好大一截。
法海心中愉悅,繼續往西走,也是健步如飛,絲毫不比兩個有神力的徒兒慢。
不過,一邊行著,他的心中也是在暗自思索著這一次小白龍事件里面,前前后后的一些細節。
首先,就是自己的動機問題。
自己是一個受菩薩點化,一路西行去取經的取經人,同時,因為自己本身有實力,以前也是慣常降妖除魔,所以,在初次遇到妖魔,肯定是要出手的。
所以,面對小白龍,自己先出手,沒有問題。
妖龍也是妖,自己就是要降妖除魔,不畏艱難。
這倒不是真的想要像是那猴子說的,從龍宮里面掏件寶貝什么的,而是塑造自己的人設。
這個人設,包含了自己的表面動機,也就是斬妖除魔的使命感,以及自己內在動機,就是竊取更多功德,但是不管怎樣,兩者的指向性是一致的,都是要遇妖殺妖,遇魔斬魔,誰也攔不住。
這一點,是要一直貫徹下去的。
而且,猴子那邊,雖然說是受了觀音的指引,要看著自己不能夠隨便地斬殺那些劫難里面的妖魔,但是,表面上,他是不可能把這件事情告訴自己的。
所以,自己更加可以按照自己的人設動機,去做那些想做的事情了。
當然,也不一定一定要斬殺妖魔,一些特殊的情況,自己放手,也同樣可以以完成任務的形式,獲得功德。
就像是小白龍這一次。
不過,這一次,唯一讓法海感覺到有些不是那么圓滿的是,觀音并沒有把那個緊箍咒交給自己。
這個缺失,讓法海心中不禁多想了很多東西。
緊箍咒,本來是為了讓玄奘來約束猴子的,雖然,有一部分是因為玄奘勢弱,否則無法在自己這個神通廣大的徒弟面前立威,但是同時,一個更大的原因,實際上就是為了約束猴子的。
雖然在五行山下,被壓了五百年,會有很多的心性變化,但是,猴子那天性,以及一身的本領,終究是個隱患。
取經路,戰線長,時間久,西方的佛門不可能時時刻刻緊盯著他,所以,才有了這個緊箍咒,來給他套上一個金箍。說白了,就是一個移動的“五行山”。
不到靈山,讓他棄掉那“齊天大圣”的稱號,被佛門封斗戰勝佛,徹底抹掉猴子的傲氣和骨氣之前,“五行山”,是永遠不可能被移開的。
但是現在,觀音并沒有交給自己緊箍咒,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是有其他的安排,還是對于自己的不信任?
法海知道,按照猴子說的,觀音既然私下里給他說了,讓他看住自己,就說明,在觀音的眼里,自己,甚至比那猴子更不受控制。
但是,那金箍已經被佛祖傳下來了,不用白不用。而且,要是給猴子用了,緊箍咒就算是不給自己,放在觀音那里,她也好直接控制猴子,然后間接地限制自己啊!現在,不給猴子用,難不成,還要給自己用啊……
等等!
法海忽然一愣。
臥槽!
觀音不會是如來開會商量了一下,要把金箍套在自己腦袋上吧?
這樣一想,還真的有可能啊!
金箍戴上之后,你就再也不是普通的法海……
法海想象自己光禿禿的腦袋上戴著一個金箍的樣子……不是丑不丑的事情,而是,自己就算是徹底地被掌握在了觀音和如來的手里。
雖然說,現在的自己,這一身力量,也不可能太跳脫出觀音的手掌心,但是,一想到自己戴上金箍,還是很難受的。
畢竟,誰也不想要被套上個圈子,不是嗎?
想到這,法海心中就微微有些發沉。
這樣一想,觀音和如來那里,還是對自己存在一定警惕心的。
否則的話,他們怎么會放著一個修為這么通天的猴子不套。
不套猴子,那最有可能,就是盯在了自己身上。
作為一個強行上路的取經人,法海自己,從自己的角度出發,還是要慎重地斟酌很多東西的。
猴子那本性,率性而為,就像是自己之前給他提醒的,只要不是表現得太過于精明,如來不會把他怎么樣。
小白龍,更是沒有什么心思,雖然說,性格上,比較有“特點”吧,但是也只要認真走自己的取經路就行了。
自己不行。
本來,在如來那里,是“亮黃牌”的,再加上自己心中本來就有秘密,所以,為防止被“一張紅牌”罰下,他才是這取經隊伍里面,最需要提心吊膽,小心的一個。
如果,觀音真的是有這個想法,要把那金箍套在自己頭上,自己肯定也不能拒絕的。
現在,就看觀音和如來,有沒有這個心思,把金箍用在自己身上。
如果是,又是用什么方法,給自己套上金箍。
法海在那里,想著自己的心事。
其他一猴一馬,也是各有心思。
對于孫悟空來說,現在有些難受。
就是關于那個金箍,到底該不該給師父戴上。
自己現在就有點碟中諜的意思,其實他內心是向著師父的,但是就像是法海之前說的,自己表面上,還是要聽觀音的話。觀音那邊給了這金箍,自己總不能就這么拖著,一直用吧。
但是他自己知道這金箍的作用,不想要給師父用。
但是不用的話,觀音那里又交代不過去。
誒呀……
孫悟空想著想著,撓了撓毛茸茸的腦袋,沒想出個啥子好辦法,便放棄了,只等之后到了晚上,休息的時候,避開那敖烈,和師父商量一下怎么處理。
而旁邊,敖烈則是一直盯在法海的身上。
從上到下,從頭頂到腳底,包括他那健步如飛的步伐,敖烈都看得難受。
在他看來,一個道德高僧,應該是一身圣潔僧衣,然后從容前行,再吟唱著佛經,談論著佛理,所過之處,佛意盎然,萬物折服。
再看看現在的法海,穿了一身不知道從哪里淘來的灰不溜秋的老農衣服,腳步匆匆,更是像是個風塵仆仆的疾行客一樣,這怎么行!
自己是受了觀音的囑托,要過來幫助師父一步步,從頭到腳,從里到外改造的。
雖然說,取經路雖長,但是,改造師父,得從現在抓起啊!
敖烈思索了一會。
衣著方面,暫時是沒有了。
之前在北海龍宮,他就想要給師父換一件衣服。但是龍宮里面,沒有佛衣,只好等之后了,看能不能碰到街市給法海定做一件。
當然,要是能夠想辦法,用一些有靈氣的材料,給師父做一件的話,肯定更加出塵。
這個算是接下來的一個任務目標了。
另外,行路的問題。
道德高僧,肯定不可能自己就這么徒步前行吧?
現在的師父有沒有騰云駕霧的神力,只有一身凡間的輕身功夫和蠻力,這般不顧形象地徒步前行,實在是不雅。
看來,得給師父找個坐騎了。
不過,尋常坐騎,肯定不配師父了。
要配,至少得是像是靈獸什么。
但是,按照觀音的說法,師父這取經路上,是要一步一個腳印,靈獸肯定不行了。
那凡間的坐騎,想了想,老虎獅子這樣的,雖然霸氣,但是太過于兇猛,不符合道德高僧的氣質。
想了一圈,應該就只有駿馬算是勉強,能夠配上師父的地位了。
駿馬的話,一般的雜色駿馬不行,白馬最好了。而且,還是需要那種腳力好,耐力行,最好,還帶著一些高貴血統的白馬。
至于血統的話,馬里面,應該算是龍馬最強了。即便是那天庭御馬監里面的天馬,都不及它。
而龍馬的話……似乎是在上古時代之后,就再也沒有聽說過它的存在。
那怎么辦?
沒有龍馬,那干脆……敖烈的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那讓一條龍,變成一匹馬,讓師父騎著,豈不更好?
對,就這樣!
那找誰呢?
敖烈低頭看了看自己。
呃,自己,不就是一條龍嗎?
可是,自己……這也太羞恥了吧?
自己一條龍唉,怎么能變成一匹馬?
但是,師父是要走道德高僧的路子,尋常馬,尋常龍變成的馬,怎么能趁他的身份?
也就只有自己這樣的龍宮龍太子的身份,才能趁得上啊!
想到這,敖烈忽然心中一動。
對呀,就是這個道理啊!
再說,敖烈啊敖烈,只要能養成……讓師父走上道德高僧的道路,這一點點委屈又如何?
這件事情,終究是要有人做的!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嘛!
想到這,敖烈徹底下定了決心。
然后忽然放慢腳步,說道:“師父,大師兄,暫且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