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將那道人扔出之后踏地拔高躲開了急沖而來的巨犀,雖然他先前扔飛了道人,但落地之時曾經將巨犀震翻,巨犀對他有敵意也在情理之中。
巨犀眼見莫問躍至半空,徑直沖著那個被莫問扔出的道人沖去。
莫問略作猶豫,閃身上前隔空將那道人抓起,躲過了巨犀的致命一擊。
巨犀失去了目標,昂頭沖著身在空中的二人發出了沉悶的怒吼,伴隨著怒吼之聲,在其旁側又出現了一只與它極其相似的巨犀,與其一同仰天吼叫。
“貧道上清宗金山觀黃真子,請問真人可是天樞真人。”那中年道人大口喘氣。
莫問厭惡的看了黃真子一眼,在救下此人之前他之所以猶豫有兩個原因,一是鄙視此人的品性,二是救下此人很可能會帶來其他的麻煩。
看罷黃真子,莫問手指西方沖那自下方怒吼示威的巨犀高聲喊道,“大膽妖孽,還不返回山中。”
那名為黃真子的道人聞言大急,“真人,這獨角靈兕不是凡物,其鼻角大有用處,真人萬不能放走了它。”
“我放走了它你又能如何。”莫問冷聲說道。
“這妖物傷了貧道三位師兄。”黃真子抬高了聲調。
老五此時恰好飛到近前,聽得黃真子的言語亦是大怒,“老爺,他想給他的師兄報仇,你快松手,別拉著人家。”
“我就是一說,這妖物好生厲害,我豈是他的對手。”黃真子瞬時蔫軟。
莫問懶得搭理這無骨之人,將視線移回那巨犀身上,那巨犀頭部有兩道很深的傷口,想必是先前遭這群道人圍攻所致,此物心中積怒遲遲沒有調頭,而是在下方左右沖撞,將林間的樹木成片撞倒,以此發泄心中的氣憤。
“真人既然來到,這只靈兕理應歸真人所有,還請真人將貧道帶離此處。”黃真子驚怯的說道。
莫問聞聲反手將黃真子扔向老五蝠背,轉而縱身掠下,沖那巨犀聚氣出掌,此物雖然能夠分身,所分化身卻很是淺淡,不難區分。
那巨犀雖然體形巨大,卻是個蠢笨遲鈍之物,反應很慢,莫問雙掌所至再度將其掀翻,其所化分身隨后沖至,莫問轉身出手,一舉將那分身震散。
“回去,再敢東進,必不留情。”莫問抬手西指。
巨犀雖然被莫問數次擊倒,卻毫無退意,滾身爬起,再度前沖。
莫問此番沒有閃躲,而是直纓其鋒,待其沖到近前屈指成拳砸向它頭部鼻角。
那巨犀鼻角受到重擊,發出了痛苦的怒吼,確切的說它的叫聲并不是吼叫,而是自鼻中發出的與牛類有些相似的哞叫。
大部分異類都很執拗,怒氣一生會不顧死活的猛打猛上,這只巨犀亦是如此,哞叫過后打了兩個響嚏,再度搖晃著碩大的腦袋向莫問沖來。
莫問見它如此莽撞,便抽出了身后的長劍,看來不讓它吃些皮肉之苦它是不會退去的。
那巨犀沖到半途陡然停了下來,但它停下來的原因并不是因為莫問抽出了長劍,而是遠處傳來了一聲怪叫。
巨犀聽到怪叫扭頭回望,莫問亦循著聲音的來處向西望去,只見在西側的一處山頂站著一大一小兩只奇怪的動物,大的有七分像牛三分似鼠,體覆灰毛,體形有巨犀一半大小,在其旁邊還站了一只體形較小的動物,此物當是那怪物和這巨犀雜交所生的幼子,長有一庹,樣貌像它的母親多一些,鼻翼上亦長有一只紅色犀角。
那兩只奇怪的異類自西側山頂發聲呼喚,巨犀聞聲高聲回應,轉而扭頭向西跑去。
“老爺,那是倆啥玩意兒。”老五自上方問道。
“不曾見過,回去吧。”莫問縱身掠上了蝠背,他必須與黃真子一同離開,如若不然黃真子會以為他想獨占這只巨犀的靈角 老五聞聲轉身東去,莫問站立蝠背轉頭回望,只見那巨犀跑到半途又停了下來,四腳一通亂跺,將那先前被其戳死的尸身踩碎泄憤。
翻過一座山梁,莫問命老五落地。
“凡事要有尺度,你們如此行事,早晚會逼的異類反撲。”莫問沖黃真子說道,道士采藥煉丹古來有之,以異類內丹煉丹之事也很常見,正因為有先例,故此他也無法嚴厲的訓斥黃真子。
“是是是,真人說的是。”黃真子慌不迭的應聲。
“回去。”莫問沖老五說道,老五聞聲飛起,帶了莫問回返,將那黃真子扔到了山外。
“老爺,你救他干嘛,上清宗的名聲都讓這些人給敗壞了。”老五說道。
“隨他去吧。”莫問隨口說道,世上的人形形,什么樣的人都有,不能苛求別人跟自己一樣。
“你不信等著看,你就算救了他你也不落好。”老五又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轉而出言說道,“要熔煉外丹免不得做些采藥殺生的事情,若是天下道人皆修內丹法門,就不會出現殺生之事了。”
二人說話之間老五回返道觀,二人自院外落下,步行進院。
回到道觀,丫鬟來請。
“老爺剛才與吳云匆忙離去,可是出了什么變故。”秦云為莫問倒上茶水。
莫問聞言將先前經過簡略沖秦云敘說了一遍,“物極必反,否極泰來的道理他們應該懂得,枉他們還是修行中人,行事如此激進,早晚自食惡果。”
“老爺,這是好事呀。”秦云微笑開口。
“何出此言。”莫問端起了茶杯。
“妾身舅父前妻甄氏,乃無德之人,心術不正,苛人厚己,不擅持家,還時常打罵下人,由于那甄氏善偽,一直不曾引起舅父重視,直至有一日那甄氏將一婢女打的狠了,那婢女在湯水之中下了毒藥,幾乎將他們害死,舅父方才醒覺,自省之后一紙休書將其休走,再納寬仁新人,至此家道合興,府中升平。”秦云柔聲慢述。
“舅父便是天下修行中人,甄氏便是外丹之術。”莫問聞言微笑點頭,相處時間越長,他越發現秦云很有思想,可以交心議事。
“是呀,此前道人也有挖丹之舉,只是后果不甚嚴重,沒有引起道人察覺,實則外丹術猶如慢毒入骨,雖不見病癥卻大有隱瞞,天長日久之下禽獸必然越來越少,直至消亡絕種,時值末世,道人大肆殺戮,倘若能夠引得禽獸反撲,那是再好不過了,咬的他們疼了,才會引起他們的重視和反省,也有利于老爺的內丹法門廣傳天下。”秦云笑道。
“言之有理,只是禽獸若是反撲,這一口會咬的非常疼痛,甚至會傷筋動骨。”莫問緩緩點頭。
“欠下的債總是要還的,您說呢。”秦云說道。
莫問聞言點了點頭,陰陽循環,天理報應,千百年來人類殺的異類太多了。
“對了,你差杏兒喊我過來所為何事。”莫問問道。
“秦風有些想家。”秦云說道。
“他嫌練武太過辛苦。”莫問眉頭微皺。
“不不不,只是有些想念雙親,想回去看望一下。”秦云說道。
莫問聞言沒有立刻答話,秦風學藝不精,尚不能獨自上路,但秦云既然開口,總不能駁她的面子。
“讓無名與他走一遭吧。”莫問說道。
“多謝老爺成全。”秦云歡喜點頭。
“我去安排一下,讓他們盡早上路。”莫問放下茶杯起身離開。
到得正殿,莫問命人喊來無名。
無名一聽要陪秦風回鄉探親,立刻歡喜答應。
“明早上路。”莫問說道。
“師父,讓蒲堅跟我們一起去吧。”無名建議。
莫問聞言微感疑惑,無名與蒲堅的關系一直不是很好,此番怎么會為蒲堅說話,不過轉念過后他就明白了原因,無名是不希望蒲堅跟吳吉兒單獨接觸。
“無名,我且問你,你對吉兒可有心意。”莫問正色問道。
“有,我喜歡她,求師父為我做主。”無名鼓起勇氣正式承認。
“吉兒對你如何。”莫問又問。
“想必也是喜歡我的。”無名想了想出言說道。
“你去將你五叔喊來,若他同意,為師就為你定下這門親事。”莫問說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存心一碗水端平,蒲堅得天下,無名得眷侶。
無名答應一聲,雀躍出殿。
不多時,老五哈欠連天的來到,莫問不曾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爺,你既然發話了,那就這么著吧。”老五答應的既痛快又不痛快。
“你去問問吉兒的意思,這種事情可不能勉強。”莫問說道。
“我去把她喊來,你親自問吧。”老五起身出門。
莫問跟老五一起長大,自然能看出他對這門婚事并不同意。
片刻過后,吳吉兒來到,吳吉兒已經不是當年建康城外的那個小娃娃了,成了秀美婀娜的姑娘家,莫問小心試探,吳吉兒先是推諉年紀尚輕,莫問繼續追問,吳吉兒無奈之下只好說出了心里話,她喜歡蒲堅多一些。
莫問聞言大感失望,但蒲堅是蒲雄之子,他與蒲雄是摯友,吳吉兒的選擇他也不能強違。
吳吉兒走后,莫問來到了無名的房中,無名正在忐忑的等待好消息,但莫問帶來的卻是令他失望的壞消息,莫問安撫了許久,無名只是低頭不語。
晚飯時分,莫問與秦云說起此事,秦云又去問了慕青,慕青也無計可施,吳吉兒有些像她的母親,別人很難改變她的想法。
次日清晨,秦風匆忙跑來,“姐夫,不好啦,無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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