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大批飛禽向夜逍遙急沖而去,夜逍遙的情況卻并不危急,因為這些飛禽已經被其操馭控制,哪怕騎乘的道人呼喊跺腳,六只不同種屬的飛禽還是撞到了一處,夜逍遙趁亂旋身上前,短劍急出,砍殺兩人,另外那些人失了腳力,紛紛凌空躲避,金雕趁機沖至,狠抓猛啄,那些人身在空中行動不便,再失兩人。
眼見有人試圖偷襲,莫問長劍脫手,凌空刺向那位于夜逍遙西側五丈外的一名坤道,那坤道手里扣了一把劇毒暗器,聽得長劍的破空聲,轉身揚手,改擊長劍。
此人所扣暗器為六角鐵菱,個頭不小,暗器脫手將長劍擊歪,其余暗器徑直飛向莫問,莫問并未躲閃,而是施出千斤墜的身法將巨蝠壓低數尺,與此同時抬手延出靈氣隔空御劍將那坤道斬殺。
莫問為了傷敵對那些暗器置若不見,在殺掉那坤道的同時暗器也已經近身,劉少卿抬手揮出靈氣將暗器掃飛,轉而離開蝠背與夜逍遙會和一處。
三人以閃電之勢連殺十余人,剩下的那些人紛紛拉開了距離,夜逍遙能夠操控飛禽,可以令那些飛禽自投羅網,劉少卿隱身暗處連番出招,將那些呼喝不已忙于控制坐騎的僧道逐一刺殺。
夜逍遙和劉少卿承擔了大部分壓力,莫問和老五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專取那些試圖畫符做法以及能夠遠距離進攻的道人,確保無人能夠偷襲夜逍遙和劉少卿。
老五變化的巨蝠比尋常的飛禽有優勢,他的雙翼末端長有翼爪,右側翼爪抓握孝棒,飛行的同時連敲帶打,打的到人就打人,打不到人就擊打對方的坐騎,所到之處飛禽紛紛閃避。
“諸位莫要慌亂,穩住陣腳,老衲來也。”一灰衣老僧高聲喊道。
老五聞聲不待莫問出聲,陡然轉身向那老僧沖去,“你這騎棍的禿驢來了也不好使。”
老五所說的棍乃是一根五尺長短的木杖,這木杖與二人上次見到的那些木杖不同,這一根要短一些,粗一些,下方垂有一條布帶,觀其形狀當是一根撞鐘木被淬煉成了法寶。
那老僧年紀當在六十歲上下,長的很是肥胖,頭上點了九點戒疤,踩著撞鐘木快沖來的同時反手抓向脖頸之上的一串佛珠。
莫問雖不知這赤紅佛珠有何神異之處卻知道不能讓對方祭出此物,探手入懷取出符盒急畫星宿符咒,凝出觜宿火猴一只,不待那老僧祭出佛珠,火猴已然沖上前去,劈頭蓋臉一通抓撓,那老僧手捏法印高喊怒喝“破。”
由于火猴為莫問自身靈氣幻化,故此莫問察覺到火猴即將被震散之時心神閃動,再補一股靈氣,火猴重新現身繼續抓撓,那老僧破了幾聲不得見效,吃痛不住抬手去抓那猴子,卻被那火猴咬住了手指,樣貌可愛的東西不表示不兇殘,那火猴直接將那老僧的手指咬去幾根,正所謂十指連心,老僧受傷之后靈氣不穩跌落下去,火猴咬著那串佛珠,拽著撞鐘木的帶子將兩件器物拖了回來。
莫問此時正是與另外一名老道斗法,東海所請的這些人并不都是惡人,有很多樣貌很是仁善,這老道就是此類,而且此人為上清門人,莫問心中躊躇,一時之間下不得狠手。
哪怕心中不忍,莫問最終仍然下了殺手,不管怎么說這些人都是東海的幫手,幫助東海的后果就是天下一直不會下雨,愚蠢的好人與邪惡的壞人都會造成嚴重的后果,同樣留不得。
神授火猴自爆與那老道同歸于盡之時,一條青龍自下方快攀云而上,這條青龍只有一目,無疑乃是敖術趕來馳援所請僧道。
但那青龍尚未到得空中就被一條自南方騰空的赤龍攔住,赤龍噴出火焰阻住了青龍的去路,雙方變為人身近身搏殺,那攔住青龍的赤龍不是旁人,正是南海最為勇武的敖炳。
到得此時莫問才得暇下望,只見下方的海域已經展開了血腥的廝殺,雙方水族皆以強悍本體迎敵,怒吼連連,血浪翻涌,百里水域如同沸水湯鍋。
短暫的下望之后,莫問收回視線前去增援劉少卿和夜逍遙,經過先前的廝殺,修為較弱的那些人多已喪命,尚在爭斗的十余人多是難纏的高手,其坐騎也很難被夜逍遙駕控,劉夜二人的進攻頻頻受阻,多次出手皆不建功。
“保護金雕。”莫問沖老五喊了一聲,轉而自蝠背躍出,撲向最近的一名年輕道人。
此人是太清門人,雖然年紀尚輕,修為卻不弱,修道不同于別的,講究的是悟性,修為的高低與年齡沒有直接關系。
那年輕的太清道人見莫問沖至,并未慌亂,而是自巨雁背上做出劍法的起手式凝神以待,莫問見此人年紀輕輕就有大家風范,再度生出惜才之心,七星劍揮出斬斷了他的長劍,“走。”
莫問言罷自雁背上借力試圖掠至向不遠處的一名女尼,未曾想剛剛起身就察覺到背部一陣疼痛,莫問有感,知道是那年輕道人自背后偷襲,頓生鄙夷之心,皺眉過后反手揮劍,轉而縱身掠向正在圍攻夜逍遙的女尼。
這女尼年紀在四十歲上下,長的彪悍粗壯,踩的是紅翎巨鸛,用的是九節長鞭,眼見莫問沖來,九節鞭抖的筆直,以長矛之勢急刺而來,莫問揮劍將九節鞭格歪,趁機再進。
那中年尼姑回肩收鞭,九節鞭倒卷而出,徑直纏向莫問,莫問右手上舉,任憑九節鞭纏身,帶著九節鞭急旋轉逼向尼姑,那中年尼姑見狀猜到莫問要趁機靠近施以辣手,右臂外抖,試圖將莫問反抽出去,一想近身,一想遠拒,雙方瞬時陷入較力狀態,但這種較力只持續了半瞬就以莫問的近身出劍宣告結束,女子再強悍也無法與男子較力,陰柔是上天賦予女人最厲害的武器,以柔克剛是對付男子最有效的方法,與男人硬碰硬比拼陽剛之氣的女人是不明智的。
女尼旁邊一老年坤道見莫問被九節鞭纏繞,認為有機可乘,縱身離開坐騎揮舞拂塵來攻,此人所用拂塵乃尋常馬尾所束,越是使用尋常兵器的對手越值得重視,果不其然,那坤道以拂塵揮出的靈氣外延五丈,如刀鋒一般凌厲,散卻不亂,內藏詭變,電光火石之間莫問掙脫了九節鞭,倒揮長劍逼出劍氣反撩遠處的那只白鶴,那只白鶴是這老年坤道的坐騎,翎羽潔白,欺霜賽雪,其脖頸之上還掛有一串五彩流珠,流珠是道門自古以來就有的修行器物,與佛珠相似,彼此之間卻無任何關聯,流珠多見八十一顆,那白鶴所戴流珠無疑是那老年坤道所用之物,由此可見那白鶴在這坤道心中的位置極為重要。
“好卑鄙。”那老年坤道叫罵一聲,拂塵移位,急截七星劍所劍氣。
莫問眼見坤道回救,立刻強行止住長劍的上撩之勢,劍氣不收,身形急轉,轉身之下劍氣到得坤道的背后,那坤道此時重心偏前靠下,后背遇襲無法回身自救,情急之下極力躬身,試圖避開莫問所劍氣。
到得此時這老年坤道的性命已經在莫問的掌握之中,他可以平揮長劍留那坤道一命,也可以下壓劍氣將那坤道斬殺,莫問最終沒有留情,下壓長劍將那坤道彎曲的后脊砍去一片。
“好狠毒。”坤道痛叫。
那白鶴眼見主人受傷,悲唳一聲斜翅來接,莫問再度出劍,將那坤道斬殺,回劍之時砍下了白鶴的頭顱,世間有太多的悲苦,也有太多的情義,若是凡事執念就會陷入糾結彷徨,矛盾反復的誤區,殺掉這對主仆他心中極為不忍,但男人總要狠下心去做一些正確的事情,也必須承受由此帶來的心中不安。
快的爭斗之中沒有多余的時間供莫問多想,殺掉那坤道之后馬上凌空變位,向東南方向急沖而去,夜逍遙和劉少卿此時正在那里苦戰,拼命之際東海諸島的道人無所不用其極,拼盡全力去殺傷金雕和巨蝠,誰都清楚只要殺傷對方坐騎就會令對方失去行動能力。
老五為了掩護金雕,頭上已然中了一劍,血流滿面,莫問急沖而至,凌空出劍攻向那揮砍老五的中年道人,那中年道人眼見莫問來援,顧不得再傷老五,驅使坐騎往東北方向逃逸。
“老爺,別讓那牛鼻子跑了。”老五被其他飛禽圍住,脫身不得,眼見兇手要跑,急切的沖莫問高喊。
莫問還劍歸鞘,靈氣自雙手勞宮急催而出,凌空借力,閃電追趕,那道人眼見莫問追來,心中大慌,取符咒兩道口中念念有詞,于莫問近身之前揮出了符咒,但他所符咒并無任何變化,末世的降臨令道人失去了大部分的法術,此人驚慌之下使用了需要請神的法術,而這種法術在此時是沒有任何作用的,莫問趁機出劍將其梟,轉而自其坐騎上踩踏借力,快回沖。
眼下東海龍族所請幫手只剩下了七人,眼見大勢已去,開始四散逃走,這七人都是道人,并無僧尼,這種情況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三人內心的潛意識造成的,有髻有光頭的時候,都會先殺后者。
“一個也不能放走。”劉少卿自金雕背上現身出來,哪怕是隱身廝殺也令他身上的道袍有了多處缺口,不問可知是被那些道人所劍氣所傷。
夜逍遙聞言立刻策了金雕,負他前去追趕。
“老爺,我破相了。”老五接了莫問高聲叫嚷。
“你也沒什么可破的。”莫問倒出一枚療傷丹藥塞到了老五嘴里,這是由西王母的八卦丹爐所煉的丹藥,可治傷去疤。
老五吞下丹藥振翼急追,就在此時下方傳來了鳴金之聲,鳴金之聲自東海陣營,鳴金之聲出之后南海中軍出了轟隆鼓聲,這是追擊的信號。
莫問分神下望,只見南海的包圍圈并未合攏,東海大軍正在快后撤。
辨明戰況,莫問提氣沖遠處的夜逍遙和劉少卿喊道,“下去封住缺口,萬不能讓東海大軍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