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非，你真的要往810研究所的炎黃發動機上投資？”第二天，云非醒來之后已經是下午了，從吃了午飯之后，程不時跟馬鳳山兩人都是滿臉嚴肅地在云非的房間里面等著云非。
上午的時候，他們已經看過炎黃發動機的試驗數據，這個結果離他們心中想象的可是差了很遠。
中國在這方面即使快要獲得成功，但是卻并沒有完全成功。
在地面試驗成績穩定，可不代表高空臺試驗以及進行飛行試驗就能夠獲得穩定的成績。尤其是這邊原始的實驗數據，讓馬鳳山的心里很是沉重。高空臺試驗可不是飛行試驗，炎黃發動機在這邊試驗的兩個月以及報廢了三臺樣品，突然熄火等故障則是時常發生。
兩人把這些情況告訴云非之后，靜靜地等待著云非的決定。
“這樣說來，炎黃發動機在一年時間之內很難根本無法取得成功？”云非的臉色也變得非常難看。
“不是無法取得成功，而是非常困難。高空臺試驗之后，還得經過更長時間的飛行實驗，飛行過程中，發動機的工作環境遠比固定在高空臺進行實驗更加復雜，遇到的故障將會更多……”程不時咬著牙小聲地說道。
arj21飛機，他們可是計劃的如同運十飛機那樣，僅僅只是搞一架樣機進行靜壓試驗，第二架樣機就進行飛行試驗，畢竟馬鳳山總結出來的飛機結構計算方式那絕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計算方式。僅僅是樣品成本就能夠降低到最低。
這里可以省下好幾億的經費。
但是現在不行了，發動機這邊技術性能不行，一萬小時的長試也不過是累計時間。而不是一臺發動機進行過這樣長時間的試驗。
“高空臺試驗一千小時完成沒有？”云非咬著牙問道。
“沒有，連續三臺，試驗時間最長的也就是現在這臺，到現在為止一共試驗了754個小時的時間……”程不時搖著頭說道。如果能夠完成一千小時的高空臺試驗，發動機的性能沒有什么太大的變化，他們也不會現在這樣擔憂了。
“前面三臺報廢的是什么原因？”如果真的事情不可為，云非就必須得有后備計劃了——跟烏克蘭人合作。
“主要就是葉片斷裂。炎黃發動機采用的渦扇八的一些技術以及工藝材料，同時也改進了一些，不過實踐證明。這些發動機的改進設計并沒有取得成功，或許他們搞干線客機的發動機，會比搞這種全新的小推力發動機更加容易，畢竟有渦扇八的底子在那里……”馬鳳山嘆了一口氣。
這是整個中國的硬傷。
“他們的葉輪生產工藝難道不是采用整體高溫燒結。然后進行整體鍛壓？”果城葉片廠可是專業生產這玩意兒的工廠。云非自然知道這些東西。
“是采用的這種工藝。根據分析，主要還是鍛壓設備的壓力不夠，再加上機械加工的時候精度問題，132廠的四軸加工是通過工裝的方式實現第五軸功能，這比起真正的第五軸，還是有著一些細微的差異……”剛剛進門的侯明瑞臉色難看地說道。
云非頓時無語。
最大的問題居然不是因為材料，而是機械加工的精度問題。
事情再次回到五軸加工中心上面，云非如何能夠不郁悶？
“當初渦扇八是怎么加工出來的？”一想到當初的渦扇八可是已經經過了150小時適航性飛行的。為什么當初渦扇八沒有遇到這些問題，而現在的炎黃就遇到了？
“當年渦扇八的葉輪都是通過前蘇聯加工的。而不是在咱們自己國內進行機械加工以及后續表面處理。畢竟當初前蘇聯生產這些都是采用專機生產，到現在老毛子生產發動機并且出口到咱們中國，都是這些前蘇聯留下的設備。咱們中國當時的計劃是如果渦扇八成功，在無法獲得高性能加工中心的情況下上一套專門生產發動機渦輪渦扇的設備……”侯明瑞對著眾人解釋著。
蘇聯生產這些精密設備，往往都是采用這樣的專機生產方式。
這樣的生產線因為是專門為生產某一種對精度要求非常高的產品設計開發出來的，不僅造價高，而且還不具備柔性，在產品調整之后，整條生產線大部分都報廢掉了。
這也是為什么前蘇聯能夠因為美國的一個太空計劃而被拖垮的原因。整個國家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的了這些高精尖端的重工業生產上，一直都沒有足夠個的精力以及物力投入的關系到民生的輕工業上面，結果搞得他們能夠建立國際空間站，甚至準備到月球上建立基地，而他們國內的民眾卻生活得困頓不堪。
老爺子上臺之后，跟國際上的關系變得比較好，而且整個國家本來就窮，國際局勢也沒有七十年代那樣復雜，所以這樣耗費資金而且沒有效率的生產方式自然而然就不可能繼續下去。
從那時候開始，中國一直都在大力地引進生產成本更低，生產效率更高的數控機床以及數控技術，而不是想要發展那種拖垮了龐大的前蘇聯的專機生產模式。
“那在沒有五軸加工中心出現之前歐美各國是怎么做到的？”云非可是被那種材料為王的思想給毒害的不清。
“數控機床的誕生就是因為航空業，而且，在歐美各國有了高精度的高檔數控機床之后，噴氣式戰斗機以及客機的發展才開始越來越快的。材料跟制造那是相輔相成的……”黃喬松對于這個有著特別的發言權。
材料，中國比國外雖然差了不少，但是用來制造最為基礎的航空發動機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既然這樣，那就給810研究所支付一億五千萬的費用吧，侯所長，這些錢再生產一批試驗樣品沒有問題吧？”九一重工的五軸加工中心馬上就要面向市場，到時候如果還是出現問題，那么，這個項目云非將會毫不猶豫地放棄。
損失，也不過一億五千萬而已。
而要是成功了，自然而然那個好處就更多了。
要知道普惠公司的一臺發動機給他們的報價折合人民幣就已經超過一千三百萬，而炎黃發動機的樣品生產一臺也不過一千萬，批量生產這些發動機的生產成本將會降得更低。
“沒有問題，絕對不會有問題。”侯明瑞沒有想到，云非這個在黃喬松口中摳門無比的家伙居然一張口就是一億五千萬。要知道，他以為在一開始云非最大只會給他們幾千萬的資金呢……
“云小子，這批渦輪以及渦扇盤、葉片的加工給你們九一研究院的實驗車間加工怎么樣？畢竟你們的設備是全國最好的，工人的技術基本上也是最為頂尖的……”黃喬松占慣了云非的便宜，一聽到要重新生產發動機樣品，如果把這些業務給云非，不管是九一研究院的試驗車間，還是給欣凱興，都是可以省下好幾千萬的加工費用的。
尤其是果城云非有著一般股權的葉片廠，本身就是專業生產這玩意兒的。
“沒有問題，不過先說好，一碼歸一碼，沒有研究經費說不得，現在有了經費，咱們一切都得按照市場規則來。不管是我九一研究院試驗車間生產加工，還是欣凱興葉輪廠，這個加工費我會直接這些研究經費里面扣出來……”云非的話頓時就讓黃喬松如同吃了一直蒼蠅，臉上的笑容頓時就僵住了。
云非對于他的反應毫不在意，自己也不能夠老是當好人不是？
自己不能夠欠自己的帳不是？這些錢反正都是給了的，如果810研究所還像132廠以及611研究所那樣搞，最終吃虧的還是自己。
“馬老，這個事情就這么定了吧，反正咱們的arj21總裝也還得要差不多八個月的時間，第一家用來做靜壓實驗的樣機先弄出來，到時候如果國內的進度不行，咱們再想辦法吧。咱們國內有，即使再差，都不會喪失我們的尊嚴。”在黃喬松跟侯明瑞離開之后，一直都是陰沉著臉色的馬鳳山正準備說什么，云非就直接開口堵住了他的話。
他實在是不想再去受那些外國人的敲詐了。
“在美國，你們也都看到那些孫子是如何對待咱們的。這一切就是因為咱們國內沒有。如果運十不落馬，渦扇八還在持續投入研究，我們會受到那樣的歧視嗎？他們敢那樣對待咱們嗎？在外國人面前，我們可有絲毫的尊嚴可講？”云非嘆了一口氣，這事情，他就是為了出一口氣。
“尊嚴，是自己掙的，而不是花錢就能夠買到的！”對于云非的這種說法，馬鳳山以及程不時兩人都是深以為然。
尤其是馬鳳山，在美國的時間不短。
即使很多美國人對于他非常佩服，但是卻是不尊重的，因為他哪怕有著整個世界上最高的天賦，在那些美國人的眼中，這種天賦都是白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