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內早就被折騰出來的地板上依次排列著12具海賊,都是還有氣息的活人,但也都跟死人一樣的陳列。
其中有3具還有神志和意識,一具是胸肺被刺穿,正張嘴往外冒血泡;一具后背嵌入一截斷斧,脊椎被砸斷,全身癱瘓嘴巴無意識的張著;最后一具則是半邊臉被重物鈍擊,向內凹陷,腮幫子牙齒碎裂一地,有氣無力的發出呻/吟。
其余的9具則都都是失血過多,已經陷入重度昏迷中。
亞爾林站在“陳尸”中心,盯著氣喘吁吁的船醫,眼角微瞇,嘴角輕輕勾起,恍若似笑非笑的神態,配合著周遭的陳列頓時給人一種陰森詭異的感覺。
“還有么?”他問。
“甲板上的都沒氣了,還要拉過來么?”船醫戰戰兢兢。
“哦,死人啊。”亞爾林嘆氣:“死人就算了,過了時效就沒用處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解掉左手上戴著的黑手套,露出里面紋著詭異黑紋的左手,與此同時,他給了威廉一個眼色。
“時效?”
船醫還在試圖揣摩這個詞匯的深意,就看見亞爾林露出的黑手,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恐懼不詳的念頭,那是一種源自生物進化的本能,是面對食物鏈頂端的可怖怪物自發的顫栗,然后他就聽到背后傳來“吱呀”的摩擦聲。
停尸房的門被威廉慢慢關上。
“亞爾林,你的手?還有我們這是在做什么?”一直還被蒙在鼓里,勤勤懇懇完成亞爾林指示的菲克張大嘴巴盯著亞爾林的左手,該死的,亞爾林的左手什么時候變成那副鬼樣子了。
“菲克不要緊張,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中。”亞爾林半蹲下身子,指尖輕輕觸碰其中一個人的胸口,頓時,他的左手像是活物蘇醒過來,密密麻麻的黑線像是張開利齒的怪物,一口咬噬掉巴掌大小的皮肉,露出里面“撲通撲通跳動的心臟”,接著像是聞到了血腥味兒,心臟被黑線纏繞包裹,從殷紅變成墨汁般的黑暗。
“三言兩語解釋不清楚,你們直接看就好。”亞爾林的視網膜上浮現出紅藍的標識“0.1,1.”,分別對應的是“汲取”提升的單位以及“吞噬”的進度條提升,他抿嘴輕聲吐出兩個字:“轉化!”
轉化:將死去的新鮮生靈轉化為自己的奴仆,這一階段的奴仆沒有自主的意識,可以接受接受簡單的指令。
“.……”菲克張大嘴巴,目瞪口呆。
“.…...”威廉瞳孔收縮顫抖。
“.……”船醫牙齒哆嗦,毛骨悚然。
他們看見在亞爾林收回手掌的一剎那,無數的黑線仿佛發出“嗚咽”的聲音,陰風作作,退潮一般返回亞爾林的手掌。
而那顆被包裹的心臟卻在同一時刻,猛然綻放出無數道黑線,“嘶嘶嘶”穿針引線的刺穿皮肉,骨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身體內編織成一張蛛網,接著,像是收斂回縮的皮筋帶動開創的傷口發白的肌肉皮膚存存回縮,如同一道從里面拉上的拉鏈將整個皮肉縫合。
惡心!血腥!詭異!
菲克的大腦在宕機,他倒是不害怕,只是無法理解朝夕相處的亞爾林怎么就變成個“怪物”了;威廉一陣反胃,內心中則是心悸與慶幸并存,心悸于亞爾林果真是個魔鬼,慶幸于自己屬于魔鬼;船醫遍體生寒,張開閉合的嘴巴仿佛都驚駭的損壞了言語功能。
“不…..不是船長…..是……是…..亞爾林!!!”
仿佛信號不良似的,船醫的腦海中斷斷續續的出現意識的反饋,他恐懼萬分,想要扭頭轉身逃離,然而,脖子卻像是灌入鉛水一樣沉重無比,腳下更像是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他看見那個死人猛然直起身子,睜開死魚眼冰冷的注視著自己,口中則發出陰森森的話語:“你會替我保守秘密的,對吧?”
死人在說話!
亞爾林在說話!
船醫驚駭欲絕的盯著說話的死人,同時發現與死人口型保持同步變化的亞爾林,他瞬間全都明白了。
“出于善意,我欺騙了你,不過,我想你會理解我的苦衷的,對么?”亞爾林打了個響指,尸體閉上眼睛躺會地面。
“咕嚕。”船醫吞咽口水。
“我還需要點時間來準備,維亞等會兒可能會來,我相信你知道該如何跟船長解釋拖延的,嗯,不用太久,拖到天亮就好。”亞爾林開始擺弄其他的“昏迷患者”,“哦,對了,差點忘了,我前面替你跟維亞稟說你在尸體里發現了某種怪異的蟲子,所以需要給全船成員進行檢查,或者給更多的死人解剖,你可記得待會兒別穿幫。”
船醫懵逼。
亞爾林沒再理會船醫,他明白,這可憐的人兒需要時間消化這些信息,至于最后如何抉擇,他相信對方會做出他想要的結果。
他一直相信,人類在強烈的求生意志下所爆發出的智慧和潛力。
“我,我知道了。”船醫咬破嘴唇,淡淡的血腥味兒和刺痛感讓他恢復思考的能力,他大腦飛快的轉動然后絕望的發現,他最好一切聽從亞爾林的吩咐。
維亞船長很可怕,但是,不知深淺能夠操縱尸體的亞爾林看起來,更加可怕!
“呵呵~”亞爾林頭也不抬,輕笑道:“恭喜你,你會活下來。”
船醫竟然有些感動的想要流淚,這一晚上對他來上可真是太不容易了,他抑制打轉的淚水,眼睛通紅的看向威廉,“我幫你包扎一下傷口。”
“啊,真是感激不盡。”威廉連忙靠扶在門上,拿開捂著傷口的手掌,讓船醫來進行處理。
菲克似乎搞明白了什么,也似乎什么也沒搞懂,他使勁撓著頭皮,所幸懶得想了,他只要相信亞爾林就夠了,于是,他咧嘴:“亞爾林,我干些什么?”
“你去守著門,算了……”亞爾林瞥向菲克,想了想笑道:“你還是過來給我搭把手,我每處理轉化掉一個,你就把下一具搬到我跟前,這樣可以加快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