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
圖納斯捕捉到卡爾奇口中的奇怪字眼,他下意識的觀察周圍,映入眼簾的是略矮的甲板脊弧從中斷裂開,船舷上到處都是灰褐色的煙塵,那是木屑,鐵釘,濺起的浪花,甚至還有雜糅的血肉渣滓。
耳邊是鋼刀碰撞,燧發火槍上膛激射,金屬破開血肉,重物墜落入海撲騰然后被淹沒,到處都是沸騰似的喊殺聲,陰冷的海風掀起血色的氣霧。
一片混亂中,他看見一只黑色的布鞋踩上甲板,精壯的男人如同纏繞鋼索的險峰,而在險峰的背后是兩個如影隨形的魁梧身影,詭異的尾鉤像是搖擺不定的蟒蛇尾巴形成犄角拱衛在周遭。
一個蒂亞戈的護衛紅眼沖上去,便看見一條尾鉤激射而至,洞穿肩胛骨,鮮血飆射中尾鉤穿透護衛的身軀,在半空中一卷將其毫不費力的提起來,雙腳離開地面朝著那個中間的男人拖移過去。
“0.1,1.”
眼中浮出一行數字,亞爾林眼神漠然,漆黑纏滿黑色紋路的左手朝前一送,五指便刺入對方的胸膛。
呼……
一個呼吸的剎那,驚恐的慘叫消失,肉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脫水干癟,仿佛越過千年時間被風化的干尸。
亞爾林抽回手掌,劣奴尾鉤一甩,干尸被甩入海面,“汩汩”冒出幾個氣泡很快沉沒下去,消失不見。
一系列的動作嫻熟至極,仿佛已然配合過許多次的樣子,而事實也的確如此,亞爾林眼膜上顯示的汲取分配點數又再度上漲到了1.1。
“惡魔果實的能力者?”
圖納斯瞳孔暴縮,心中不可抑制的升起一個念頭,然后又疑惑道:“可是,能把人吸成干尸,這會是什么惡魔果實?”
卡爾奇同樣是瞳孔顫抖,內心一陣發寒,亞爾林這種詭異的能力他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心中對其的忌憚更甚三分。
原本只是忌憚亞爾林海軍的背景身份,現在,還得忌憚這個男人詭異的能力。
作為四海最弱的東海,流轉到東海之上的惡魔果實數量很少,以至于東海當地多數人根本不相信惡魔果實的存在,譬如紅骷髏海賊團全員上下就沒有一個人見過惡魔果實,但是作為船長,卡爾奇卻清楚惡魔果實是真實的存在。
“惡魔果實被稱作海上秘寶,食用后可以獲得匪夷所思的恐怖能力,但是作為代價會被大海所詛咒成為旱鴨子。”卡爾奇腦海中浮現出有關于惡魔果實的傳聞,忌憚的眼神底有一抹灼熱的艷羨,他做夢都希望得到一顆惡魔果實,和能夠獲得強大的能力比起來,區區不會游泳根本就連副作用都算不上嘛。
“你就是那個人?那個給卡爾奇字條的人?”圖納斯注視著亞爾林,他從未聽說過紅骷髏海賊團上有這么一號人物,聯系卡爾奇剛才的話語和此刻臉上的神色,圖納斯心中一驚有了答案。
亞爾林走過半徑5米內,廝殺拼斗詭異的在退散開來,他眨了眨眼睛,迎上圖納斯驚疑不定的目光,輕聲道:“字條?唔,應該就是在說我。”
“你是誰?”圖納斯深沉地盯著亞爾林,心中萌生退意,隆巴烈的死局加上紅骷髏海賊團的火上澆油,彩石鎮的局面已經完全無法挽回,他需要尋找脫身之策。
“我是亞爾林。”扯過劣奴身上的衣服,把手上沾染的鮮血胡亂的擦拭干凈,他才抬著眼皮盯住圖納斯,問候道:“蒂亞戈的船隊完蛋了,我看你也像是個聰明人,應該還不想死吧。”
哐嗚轟!
又是一艘商船的龍骨戛然斷裂,整個船身從中間塌陷裂開,搖搖欲墜的沉陷入海中,船上的人都站立不穩像是下餃子似的落入冰冷的海水,口中銜著鋼刀的海賊順著傾斜的桅桿攀爬跳躍到其他船上,然后回頭就有同伴拴動火槍繩,黃褐色的彈丸噗噗的射入海中,很快海水便浮出大片的殷紅,一具具尸體漂浮起來。
天空中開始有雨滴落下,淅淅瀝瀝的雨線濺落在浮尸周圍。
一切的聲音和畫面此刻就像是在快速的匯聚入圖納斯的視野,他從口中吐出一口白氣,眼神仿佛有些迷離的盯著亞爾林,忽然神經質的笑了兩聲,“下雨了呢!”
亞爾林仰頭,濕噠噠的頭發黏在額頭上,他捋開視線,小鎮上空盤踞的黑煙被慢慢的驅散,肆虐咆哮的火海也不甘心的低下頭顱。
“呵~”他瞇住眼睛盯著圖納斯,聲音平淡:“太遲了,一場大雨改變不了什么,看看腳下的船骸,你沒有翻盤的機會了。”
“不,還沒有完,還沒有結束。”
圖納斯驟然暴退,鞋底在甲板上倒疵出兩道血痕,他快速的退到船舷,縱身翻越落在沙灘。
亞爾林眼睛一直瞇著,臉上毫無波瀾,卡爾奇臉色微變,諾威遂即沖過去,幾個跨步便跳出甲板在地上借力翻滾,宛如獵豹般追上去。
“故意放他跑的么?”卡爾奇注意到亞爾林淡漠的表情,心頭恍然,不過沒有多嘴的去問,而是手指向一旁,問道:“他們要怎么處理,都殺了么?”
圖納斯的逃跑,當即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蒂亞戈商隊的水手放棄抵抗跪在甲板上。
“不,留下他們。”亞爾林搖搖頭,殺人是最粗暴和浪費的做法,排除掉極端的情況外,亞爾林不喜歡這么簡單粗暴的處理自己的戰利品,畢竟活人通常能夠比死人創造更多的價值,他對著卡爾奇道:“這么一場大火也不知道燒死了多少人,采石廠的運轉需要充足的人手來補充。”
停頓一下,亞爾林給這次的事件提前下宣判了結果:“蒂亞戈商隊被海盜襲擊,全船身死,他們只是一群無家可歸的人,我允許他們永遠的留在這座島上,給153海軍支部創造財富,以此來洗刷他們身上的罪惡。”
“我很滿意你們在這次計劃中的表現,我保證,當我下次穿戴軍裝踏入這里的時候,我會帶來153支部全體海軍的友誼。”亞爾林拍拍卡爾奇的肩膀,咧嘴笑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卡爾奇咧嘴一笑,露出的黑色蟲牙異常可怖,他對著底下的海賊吩咐幾句,很快便有海賊將俘虜驅趕到一起用麻繩全都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