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碗扣狀蓋在地面的海軍支部內死寂一片,建筑物內的燈光全都熄滅一片漆黑,慘白如霜的月光映射粗糲的墻體上,能夠看見一兩個怪異的人形生物好似壁虎似的趴附在墻壁上詭異的爬動。
厚重的墻體內被刺穿,鋒利的刀臂徑直穿透而出刺入胸膛,接著閃電般的回縮,噴濺血液的尸體從墻上墜落砸在沙地上,鮮血暈紅一片。
“微塵斬!”
透過刺穿的墻縫中冷酷的聲音響起,細密的刀光閃耀墻體宛如紙屑被切碎,穿著武僧服的男人撞碎灰塵一躍而出,人在半空雙臂快速的朝兩側橫斬,兩具攀爬撲躍過來的轉化體被從中截斷。
人從高空墜落,腳踩在砂面上緩沖有一種濕膩的觸感,MR.1面無表情的看著從空中翻墜下來的殘尸,鮮血潑灑染紅他锃亮的光頭。
“海軍支部里就這么點人,還都是魚人?海軍人呢?”另外一道人妖打扮的家伙蹙著眉頭看著操場上的幾具殘尸,對MR.1疑惑道。
這些死尸身上并沒有穿戴任何象征海軍的服飾,而且偌大的一座海軍支部總共就十來具殘尸,再沒有發現人跡,靜悄悄給人一座空城的詭異感。
吹卷的砂礫黏著滾燙的鮮血,數十米砂層的下面偽裝的觸須在涌動,仿佛隨時都會刺穿地表,將毫無察覺的兩具血肉纏繞吞噬掉。
金字塔深處,一個個穿著著海軍服的魚人轉化體安靜無聲的列隊站立著,森都站在最前列,低頭看著控制臺上映射出來的基地內的景象,一對眼珠子的深處黑線彌漫將眼白全部侵襲占據。
“巴洛克工作室的高級特務,呵”詭譎的語氣腔調,亞爾林的聲音從森都的口中傳出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呢,僅僅一次試探性的舉動就迫使你想對我下手了么,這可有些說不過去,是出現了其他的我不清楚的變故么?”
自從阿拉巴斯坦軍方的那份提議報告開始,原定的構想和劇情就已經漸漸偏離了亞爾林預設的軌道,而隨著海軍本部的那通電話以及銷毀一切痕跡命令后,事情的進展就徹底失控,接著就是娜菲魯塔利寇布拉的蹊蹺死亡,這種錯雜的連鎖反應讓阿拉巴斯坦的局勢似乎重新染上了一層迷霧。
這盤阿拉巴斯坦的棋局愈發的波云詭譎,原本好似已經顯露出來的執棋者又仿佛重新躲藏回黑暗中,只剩下頻繁撥擾局勢的一只只黑手在落子,就好像所有人都在摸黑對弈廝殺,隱藏在棋盤上的暗子也開始蠢蠢欲動。
“沙鱷魚克洛克達爾,你隱藏在暗處的布置就要浮出水面了么?”森都低頭盯著控制面板上的景象,“放他們離開,今晚原定針對斯摩格的計劃做出一些調整和更改……”
他眼中的黑線如潮般褪去,頭頂上翻滾的觸須歸于寂靜。
“你有沒有一種好像有什么東西在黑暗中窺視我們的感覺。”Mr.2臉色陰晴不定的掃量著腳下明顯死得不能再死的尸體,但是心臟就是傳來一種莫名的心悸感。
“也許還藏著一兩只老鼠沒被殺死,算了,走吧。”MR.1說這話就朝外面走去。
兩人迅速的離開海軍支部不久后,森都帶著幾個海軍走出來,給死去的轉化體身上重新套上被刮蹭的破爛的海軍服,然后將他們長有魚鰓的頭顱一個個都割掉帶回地下。
森都拽起一具無頭尸體,手中做過手腳的影響蟲塞入到對方的懷里,然后慢慢將尸體擺放出一個角度。
10幾里外的沙丘坡上,一隊海軍正在急行中,宛如野獸嘶吼似的引擎轟鳴著,斯摩格騎在一輛造型充滿力量感的戰地摩托車上,戴著防風護目鏡幽幽的眺望向海軍支部的陰影輪廓。
黑夜中掠出殘影,亞爾林穿行離開戰場的區域,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的變幻,余光則悄然的瞥向被強風倒灌眼睛都睜不開的薇薇,眼底森森的映射出薇薇的面孔,忽然他腳下一停站住。
前方是一座向內凹陷的盆地,四周盡數被嶙峋的怪石包圍,像是有無數道矗立的鬼影,嗚嗚的風聲穿過山石的縫隙就更加平添幾分陰森冷厲,一道模糊的輪廓在缺口的對面逐漸浮現出來。
“克洛克達爾!”亞爾林瞳孔浮出黑色的詭光,一只腥紅的蜘蛛出現在他的肩膀上。
“亞爾林上校,你旁邊的那個女人好像是巴洛克工作室的那位叛逃者,似乎是傳聞中應該死去的薇薇公主吧,這是你今夜特意帶給我的禮物么?”黑暗中浮出的人臉發出沙啞的笑聲,橫貫整張面孔的疤痕隨著他的笑聲在輕輕的顫抖。
只是聽到這個冷酷的笑聲,薇薇的心臟似乎都要停止跳動,渾身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栗,她牙齒哆嗦的看向亞爾林的側臉,腦海中浮出一絲可怕的猜測。
沉默。
從薇薇的視角看去,亞爾林沒有作聲,但是嘴唇的弧度輕揚起冷冽的弧線,露出森白的牙齒令人心驚肉跳,她手足冰涼,心臟不受控制的朝著谷底墜去。
“很遺憾,恐怕和你想的略有些出入呢。”亞爾林咧嘴,扭頭瞥向加速者表情凝重肅然:“送薇薇殿下離開。”
薇薇美瞳狠狠一顫,為自己剛才心中的懷疑而感到羞愧,然而不待她說話,就感到纏繞在腰肢上的金發收勒住,整個人的身子頓時一輕,眼前的景色像是失幀一樣的快速變幻。
“想逃?”
克洛克達爾抬手,指縫中淌出細密的沙子轉瞬間就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條數十米長的蜿蜒手臂,下一瞬,空氣爆炸沿途的石頭被碾成齏粉,黃沙巨手宛如洪流般飛速的抓向加速者逃離的方向。
身后傳來恐怖的巨響,薇薇的腦袋死死的擠在加速者的肩膀位置,頭發絲在空中飛扯像是要被激蕩的空氣扯斷頭皮生疼,她能夠感受到后方有一道冰冷而詭異的視線,那道視線就像是捕獵的鱷魚,仿佛要活生生的將她身上的每一塊皮肉都剝扯吞咽入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