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漠從兩旁飛的退去,黃昏灑落的余暉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鉛灰色的天幕降臨,遠處眺望可以看到地平線的盡頭一輛鐵皮車頭頂冒著黑煙正在“哐哐”晃蕩著駛來。
車身顫的厲害,似乎每一個零件下一秒就會忽地崩跳出去,轟鳴陣陣的迫不及待的要解體,外層焦的鐵皮爛出巨大的口子,上面還掛著半截的軍方染血的旗幟,里面則坐著一個戴著牛仔打扮的男人。
艾斯坐在從一隊潰兵手中搶來的軍車上,眼神飄忽不定的瞄向一成不變的沙漠景色,他從背包里取出一瓶水咕嚕嚕的灌入肚子里,仰頭的剎那看見遠處沙丘的背面一團沙塵爆濺開來,淡淡的血色暈染開來。
“哎,終于碰到人了!”
艾斯捏爛空水瓶子扔掉,座下的機車出“哐當”的聲音,終于罷工啞火,一股濃烈的焦糊味道傳入艾斯的鼻子中。
脖頸處傳來劇烈的酸麻感,像是有無數的小蟲子在全身體內來回的蠕動,草帽一伙使勁的抓撓后頸的皮膚,很快就撓爛皮膚肌肉,一滴滴晶瑩剔透的血珠子甩落出來,宛如光滑的綢緞連接在一起,在半空中懸浮凝聚成一個詭異的圓環。
異樣的美感,卻透出沁入心脾的血腥味道。
圓環凝實,就是那枚血滴豎眼放大的形狀,圓環中間的血色中有一張沾滿血液的人臉浮現出來,就像是從女人的子宮中生產出來似的,先鉆出一個腦袋,然后就是雙臂,身體,下肢……赫然是第六使徒達拉然。
“呦,又見面了!”達拉然晃動著脖子,身上沾染的血液淌落向腳下,將一片沙丘都映射出妖邪的紅光,他有些嫌惡的將衣服上浸透的血漬一抹,衣服上的血色就快的在指尖凝聚成一滴黏稠的血珠子被他彈入嘴巴里。
“嘎嘣!”
鋒利的牙齒咀嚼糖豆子似的聲音,達拉然盯著如臨大敵的草帽一伙,英俊潮紅的面孔上露出陰森的笑意:“呦,又見面了!”
“你不是已經放過我們了么?”烏索普顫抖著舉著手中的彈弓瞄準達拉然,牙齒哆嗦磕碰。
“我是已經放你們離開地底了,只不過,現在又回到了地面上啊!”達拉然伸出舌頭舔著嘴皮子,大笑道:“這是第二回合了,讓我來聞一聞,誰身上流淌的血液最芬芳。”
“咦?”達拉然鼻翼顫動,貪婪的輕嗅著,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怪異,他眼珠子滴溜溜轉動著,從篩糠似顫抖的烏索普身上移開,移到娜美身上,然后猛地轉移鎖定住香吉士。
對于達拉然來說,恐懼和美麗是給血液增添芬芳的調味料,但是他在這群人的血液中還嗅到了另外一絲,隱藏的極深的,幾乎差一點就被他給忽略掉的另一種深邃的味道。
“不是這個恐懼的長鼻子,也不是這位美麗的女士,雖然你們的血液也足夠芬芳,但是……”達拉然眨了眨眼睛,死死的盯住香吉士,垂涎道:“是你,你的血液里隱藏著不一樣的芬芳,很晦澀但是很不一般,是我從未嗅到過的香醇,桀桀,未知的香醇最讓人無法忍受啊!”
“小心!”
路飛瞳孔暴縮,眼前的達拉然猝然消失在原地,空氣中掠過一道紅光,路飛猛地扭頭朝香吉士的方向望去,卻見達拉然站在香吉士身后,腦袋就掛在香吉士的肩膀上,鼻子顫抖垂涎無比的嗅著,眼睛中充斥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嗜血和貪婪。
香吉士悚然一驚,腳下踉蹌的朝前邁出,達拉然卻好似吊掛在他身上的玩偶,亦步亦趨的隨之而動,同時身上的皮肉開裂竄出一條條猙獰的血管針頭就刺入到香吉士的皮肉中,精準的扎刺入每一根血管中。
露在路飛等人眼里,就是一霎那,香吉士渾身一僵,全身扎滿密密麻麻的針頭,身體內的血液被抽出順著血管流淌入達拉然的體內。
香吉士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度變成死人似的慘白色,路飛怒吼雙臂瘋狂的揮拳打破空氣,連綿成一片拳影鋪天蓋地似的朝著達拉然蓋去。
索隆目呲欲裂腳下奮力奔馳,垂落的雙臂隨著身體劇烈的晃動,他嘴里咬銜住的和道一文字出利嘯,斬裂空氣的銀芒落至。
烏索普射彈弓,燃燒的彈丸激射,娜美同樣舞動著一根長棍劈頭蓋臉的朝著達拉然砸去。
“桀桀,真是奇妙的味道,還有你們身上散出來的血液也在沸騰!”達拉然腦袋就垂掛在香吉士的肩膀,他腳尖踮著香吉士的腳后跟,身子朝后一動,兩個人就像是連體的僵尸,身軀直挺挺的朝后在沙丘上拖拽出一道溝壑。
拳影砸落在沙子上,刀鋒斬掠落空,揮落的棍子無力的失去目標,炸開的彈丸絢爛刺目映照著達拉然可惡的笑臉。
近乎麻木似的絕望席卷每個人的靈魂,達拉然松開香吉士,全身的針管“嗤嗤”拔出收縮回自己的身體內,他掃過草帽一伙駭然定格的面孔,右手食指猝然變得細長尖銳,“唔,這么美妙的味道可不能浪費一滴吶!”
他舔著嘴唇如此說著,手指就像是刺透豆腐的細針,毫不費力的刺入香吉士的脊背,雖然看不見體內的情況,但是伴隨著一聲氣球漏氣似的聲音,想來香吉士的心臟是被刺穿,倒吸的力量將跳動的心臟最后殘余的血泵瞬間抽干。
指尖抽回,達拉然腦袋從香吉士肩膀上移開,他臉上露出意猶未盡的顏色,手上卻仿佛丟棄廢物垃圾一樣朝前一推,血液被抽干生機斷絕的香吉士重重的栽倒在地上,死白色的面孔中一對泛白的死魚眼直勾勾的看向草帽一伙,似乎是在困惑你們為什么沒有救下自己,又似乎是妄圖進行無言的訣別。
“唔,接下來輪到你們,我已經感受到你們體內的血液此時溫度正好!”達拉然一步邁過香吉士的尸體,雙手平舉裸露出來的手腕處一根根血管浮現暴起,然后從皮膚中硬生生刺出來,化作涌動的血潮涌向草帽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