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
金屬和骨骼撞擊的悶聲,回蕩在死寂一樣的會議室內,克洛面無表情的一下下揮動煙灰缸砸下,桌子上的腦袋向下凹陷被砸的變形,滾燙的鮮血濺灑在殷紅的桌面,映射出旁邊一張張駭然驚恐的面孔。
“臨陣脫逃,未戰先怯在海軍的條例里應當是死罪吧!”克洛松開手底下變形的尸體,煙灰缸“骨碌碌”的桌子上滑動留下一條歪斜的血跡。
他掃視一圈,剛才說話的海軍上校一個個都目瞪口呆的盯著克洛的暴行,似乎沒有料到克洛膽敢如此明目張膽的殺害一名軍官。
血腥,殘暴,肆無忌憚!
克洛冷眼掃過去,當即是一片的噤若寒蟬,瓊斯道等一干沒有吭聲的海軍上校,一個個額頭滲汗,眼觀鼻,鼻觀心的奈拉著腦袋,仿佛什么都沒看到,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裝死。
克洛脫掉染血的手套,“啪嗒”一聲甩在桌子上,砸出一個血手印,同時緊閉的會議室鐵門猛然撞開,一排海軍的校官魚貫而入,一個個臉色肅然,手中摁住劍柄,朝著各自海軍支部空缺的座位走過去。
瓊斯道小心翼翼的用余光瞅過去,大都是生面孔,偶爾有幾個人似乎微微有些眼熟,他細細回憶一番,認出喬尼茨是胡奇近兩年提拔上來的副官。
果然,他看見喬尼茨站在海軍195支部的位置,將空缺的座椅一拉出來,然后就坐了上去。
而其他的那些進來的軍官,肩膀上別著中校和少校不等的軍銜,俱都動作整齊劃一的抽開座椅,落座下去。
“這些都是……”瓊斯道脊背上生出一層冷汗淋漓的汗毛,他無法想象今天的這個局面,竟然會是克洛兩年前就已經謀劃設下的局。
這心機之深遠詭詐,簡直讓早早就已經站隊靠攏的“自己人”都為之心悸膽寒啊!
“不,不是克洛,而是亞爾林上校!”瓊斯道腦海中浮出一張冷峻的面孔,眼眉低垂的更順帖了。
“海軍沒有退役的說法,因為褪去軍裝的一刻通常就代表你已經為了正義捐軀犧牲了,亦或者是叛逃了!”克洛對著喬尼茨等一干少合黨的骨干成員點頭示意,他又將目光轉向剛才問話的一干海軍上校,說出來的話卻令他們渾身發涼:“俱樂部也從來明令章程阻止退會,因為我一直以為這是不需要言明的潛規則,可惜,羅斯特那上校似乎沒有理解這個含義!”
“呵瓊斯道上校,要不煩請你給大家解釋一下,這種不需言明的默契是指的什么?”克洛扭頭看向瓊斯道。
瓊斯道打了個激靈,抬頭脫口而出道:“只有死人才能退會!”
克洛咧嘴,冰冷的眼神掃過在場的眾人,然后話鋒稍稍一轉:“介紹一下,這些新進來的軍官都是各個原本支部上校的副官,在各支部具備極高的威信,由于他們的長官被海賊殺死,所以義憤填膺的尋找到海軍俱樂部。”
“我被他們的忠誠和勇氣所感動,所以,暫時就允許他們替代各自支部作為俱樂部的代表,當然正式的任命恐怕得等這一場大戰結束后,如果他們還能活著,海軍本部會有任命抵達下來的。”克洛臉上恢復溫和的神色:“他們將替代罹難的上校們,和我們繼續一起,捍衛和保護東海的秩序,諸位應該沒有異議了吧?”
一干海軍上校腦袋搖動的像是撥浪鼓,羅斯特那的尸體還擺在桌子上,而且他們也都反應過來東海的海軍支部怕是早就被俱樂部的力量給滲透進去,現在都有些如坐針氈。
誰也無法保證,如果自己死了,自己的副官會不會搖身一變就替代自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薩卡斯基大將和金獅子史基的對決,我們是參與不進去的,但是肅清其他的臭魚爛蝦,為決戰貢獻一份力量,我們東海海軍則責無旁貸。”克洛托扶了下鏡框,拍動池耶奔的肩膀。
池耶奔抬頭,眼神漠然冰冷的掃過一圈,接口道:“為了保證戰爭的調動運營,為了更好的跟薩卡斯基大將溝通,也是為了確保諸位的安全,我們153支部提議,就在這里設立臨時的統戰部,統一調配東海各支部的軍事力量,同意的請舉手!”
陰寒,嘶啞的聲音說著生硬的腔調一字一頓的吐出道,明顯就是早就背下來的臺詞,說不出的詭異。
場間卻再沒有人出聲質疑,而是齊刷刷的爭先恐后的舉起手,表決同意。
“除了第91支部棄票外,剩余會員,全票通過!”瓊斯道看著清一色的舉手,贊嘆道:“我們東海的海軍還是很團結一致的啊。”
克洛瞥了一眼瓊斯道,然后將眼神傳遞向喬尼茨,后者會意,站起來提起羅斯特那的尸體,拖拽在地板上朝外面走去。
屋子內的眾人臉色各異,有些人是驚詫,有些人臉上則露出驚悚駭然的神色,看著默然不語的克洛,仿佛已經猜到了什么。
過了一陣。
喬尼茨走進來,身后跟著一名同樣穿戴著海軍服,佩戴少校軍銜的男人,對方很快就走到羅斯特那遺留的位置上,輕輕接過克洛遞來的手絹,將椅子上的血漬擦拭掉,就一屁股坐下去。
有人認出來,那個少校是時常跟在羅斯特那身邊的一名副官。
“海軍俱樂部里,可從來沒有棄票一說哦。”克洛言語冷獰的說道:“就算是被金獅子史基砸毀的海軍支部,蕩為平地的支部,也同樣會重新建立編制,在一片廢墟的殘骸上重新樹立起海鷗的旗幟。”
他這么一說,驚悚的眾人才意識到,坐的滿滿當當的會議室內,有一些本來空缺的席位,是因為整個海軍支部都被摧毀了,但是此刻,卻依舊坐著對應支部的代表,盡管都是些陌生的面孔。
“海軍俱樂部的信仰就是共同進退,一個不落!”克洛站在池耶奔的身后,居高臨下一般俯瞰著屋內的海軍上校,就恍若替亞爾林將整個東海都徹底攥成了獨裁專政的鐵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