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瀾洶涌的滔天巨浪,旌旗招展的海鷗旗;窮兇極惡的海賊,血色浸染的海水;一望無垠的絕望沙漠,無數恐怖猙獰的怪物,呼嘯的風沙,瓢潑不休的大雨傾盆……無數模糊而殘碎的片斷,像是瘋子的腦海中的幻想,沒有辦法連貫起來。
畫面消碎掉,最后露出來一個披著白色“正義”大氅的背影,一張臉孔緩緩的轉過來,幽深詭異的重瞳漠然,睥睨的眼底深處有黑色龐然的黑影在沉淪。
“亞爾林!”
一個烙印在斯摩格靈魂深處的名字,像是夢囈的聲音,一遍遍的在靈魂中回蕩,聲音中充斥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熱和敬畏。
人間道的瞳孔突兀的裂開一條口子,像是有某種無法名狀的力量將他偷窺的眼珠子刺瞎,回饋的力量甚至沿著他們臉上的黑棒,直接詭異的導引向......
一座巍峨高聳的巨佛矗立在雨幕的最深處,周圍都是幻術封禁的區域,佛像的眼瞳被挖掉,只露出黑色的窟窿說不出的驚詭。
蓮花一般攤掌的手掌上,居高臨下的坐著一個紅發的青年,臉色像是久未見過陽光般的病態慘白,鮮紅的頭發下面遮蔽著一顆幽幽旋轉的輪回眼。
“都是虛假的幻象么?那個叫作亞爾林的男人是……”
忽地,眼角迸裂溢出暗紅的發黑的血液,整個腦袋傳來針扎的刺痛,陰森可怖的力量仿佛要將他的意識給吞噬掉。
青年發出一聲吃痛的慘嚎,眼睛里不斷的淌出黏稠的血液,數個呼吸后,他的呼吸才平復下來,瞪著的輪回眼中鮮血彌漫。
白色的紙片在空中紛灑落下,黑底紅云的女子露出身影,驚呼:“長門,你眼睛里都是血,怎么回事?”
“小南,沒事的,只是留點血而已!”
長門抬起袖子擦抹掉眼眶周圍的血漬,赤著腳踩在佛像攤開的手掌上,從高空俯瞰著哭泣的世界,晦澀流轉的輪回眼中仿佛在思考著什么。
一切說來話長,實際上不過短短幾個呼吸都不到,人間道眼睛掉露出漆黑的窟窿,一條血稠的影子出現在餓鬼道的身后,全身綻裂出無數的血管扎穿餓鬼道的身體。
鮮血吮吸的血管中吸扯出來透明空氣,像是氣球漏氣的聲音,這具餓鬼道的身體內根本沒有一滴流淌的鮮血。
“被欺騙了么,明明有著活人的氣息,卻實際上是一具不完整的死物!”
達拉然收斂身上的血管,雙手臂上彈射出虬結的觸手拗斷餓鬼道的脖頸,斯摩格當即掙脫餓鬼道的束縛,轉身間,一條黑索鉤纏住餓鬼道的尸體,抽勒的索鏈像是巨蟒纏繞,鐵銹蟲從黑索中溢出來滲入到餓鬼道的全身,將其腐蝕成細碎的銹鐵渣滓。
一只畸形的通靈獸,長著數個丑陋的腦袋,像是一堆腐爛的動物被拼湊在一塊,鋒利的獠牙咬斷達拉然的肩膀,將整條手臂都給吞咬入肚子里。
恐怖的排斥力從原地炸開,斯摩格和達拉然同時倒飛出去出去,一連砸斷好幾棵巨樹,近距離的沖擊力讓達拉然的肋骨都斷裂了幾根,大口的朝外噴吐著鮮血。
擴散的黑霧攏合,斯摩格臉色同樣有些不好看,他食指擰著兩側的太陽穴,后腦勺現在還殘余著灼痛的感覺,腦袋里昏沉發漲,就感覺自己的靈魂被強行撕扯開了一道口子似的,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忍受著劇痛。
餓鬼道被腐蝕成渣滓,無法被閻王復活,眼瞳塌裂的人間道卻是被地獄道復活,從閻王的口中走出來,一對冷酷的輪回眼重新浮現出來,正死死的盯著對峙的使徒。
“活人的氣息,死物的尸體,操縱他們的家伙還沒有露面!”
達拉然從地上爬起來,缺失的肩膀處伸出一根血色的手臂,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鈣化成蒼白的骨骼,蚯蚓一樣的血管黏附在骨骼上,分裂的鐵銹蟲變成金屬質地的血肉包裹在上面。
“那顆眼睛的能力相當詭異,可以直接傷害到我!”斯摩格不動聲色的說道,兩人的余光同時瞥了一眼被佩恩阻攔住的洞窟,嘴角浮出不易察覺的陰險笑意。
背后的伽那腳下環繞著一圈眼珠子的碎渣,眼眉脹開的白眼怒瞪,萬花筒的寫輪眼滴溜溜的轉動著,渾身散發著陰森的生人勿進的氣息。
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看向佩恩的眼底中沒有那種病態的貪婪和垂涎,這不符合伽那的收藏的癖好。
除非……
黑暗的洞窟中,空氣無聲的露出一道漩渦,一顆玻璃球似的眼睛掉落下來,在觸及到地面的一剎那,蒼白的眼珠子變幻成一面光滑的鏡子,伽那嘴角勾著陰險的笑意從里面一步踏出來。
洞窟內彌漫著一股陰冷濕潮的氣息,一面開闊的石壁映入伽那的眼簾,他朝著洞窟深處走去,距離近了就看見這是一面凹凸不平的石墻,石墻上面雕刻著繁雜古怪的紋理,可不正是和“黑門”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這是一棵巨樹?不對......”伽那直勾勾的盯著,門上的圖案是平面的,而眼前的畫面是立體的,所以輪廓更加的清晰,條理參差的疊加在一起,“更像是某種怪物的軀殼,被掩埋在了這座墻體里面。”
“外道魔像是個怪物嘍!”
伽那不以為意的捏了捏眉心,樹也好,怪物也罷都不會讓伽那動心,他更像知道的是如何用這具怪物打開“門”。
門上的線索指引的就是這個鬼東西,所以它必然是“鑰匙”!
伽那手指輕輕的摩挲著外道魔像的輪廓,手掌心處一顆漆黑的眼珠子悄然的浮現出來,晶瑩剔透的眼珠子里流淌著黑色的幽光,仿若如夢似幻的煙霧,但實際上卻是一圈圈詭異的黑色觸手,是母巢自行斷裂的一部分肢體被伽那映射收入了這顆眼球,偷偷的帶來了這個門后的世界……
“鏡降臨!”
漆黑的眼珠子變形擴展成一面巨大的黑鏡,鏡面蕩漾起層層的漣漪,無數斷肢的觸手無聲無息的透出鏡面,像是刺入豆腐皮一樣的扎入墻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