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立時爆發出一陣哄笑之聲。
汪述都一出現,多數客人就往這邊來。
這位汪家大少年紀雖輕,眼下職務也不高,大家卻都知道,汪述都必非池中之物,將來必定展翅高飛,鵬程萬里。這幾乎是完全可以預見的。而且這一天到來,必定不會太久。
甚至有人預言,汪述都極有可能成為建國之后最年輕的封疆大吏。
這樣一位前程無量的少年俊彥,加上老汪家聲威赫赫的金字招牌,當得大家都來“巴結”一番。
蕭凡剛才對徐振南說的那番話,不少客人都聽到了的。
應該說,這里面有一部分商人其實很相信命相風水之說,但蕭凡也“裝”得太過分了。一般的相師給人推算吉兇禍福,通常都是些模棱兩可的言辭,神神叨叨,唬得別人一愣一愣的。哪有像蕭凡這樣,把話說得這么死的?
大災就在眼前。
亥時三刻,見財化水!
這不是緊趕著把臉伸出去給人家打么?
有人甚至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腕來看表,心中暗暗推算,亥時三刻是幾點幾分。
方黎禁不住蹙起眉頭,有些不悅地看了妻子一眼。好端端的,把老蕭家這個“神棍”叫過來干什么?一點不注意場合,就在這里當著大家的面胡說八道。他自己丟臉不說,饒雨婷這個東道主也臉上無關。
你請的什么客人?
饒雨婷也輕輕蹙眉,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為蕭凡化解眼前的尷尬。
這孩子,看上去挺穩重的一個人,怎么忽然這樣呢?
真要是今晚蕭凡在她饒雨婷組織的聚會上丟個大人,饒雨婷也不好向簡秀華交代。
蕭凡沒有笑。也沒有勃然作色,只是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淡然說道:“徐行長,其實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哈哈,蕭大師,謝謝你一片好意,我還真看不出來,亥時三刻,會有什么大災難發生……哈哈,亥時三刻。亥時三刻……就是晚上九點三十分到四十五分……蕭大師。現在是九點二十九分。也就是說,還有一分鐘,我就要倒大霉了是不是?”
徐振南仰天大笑。
他腦袋瓜子倒也靈活。轉眼之間,就將亥時三刻換算成了首都時間。
“蕭大師啊蕭大師,我也見過不少你的同行,還真沒有誰像您這樣有能耐的。人家說的都是近日或者一年之內什么的,要注意東方西方……哎呀,總之神神叨叨。您比他們有本事多了,不但精確到小時,還能精確到分鐘……哈哈,哈哈哈……厲害厲害,佩服佩服!”
徐振南雙手抱拳。給蕭凡打了一躬,滿嘴皮里陽秋。
說起來,徐振南本不是如此刻薄之人,實在蕭凡太不像話,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咒他倒霉,也難怪徐行長火冒三丈,嘴里一點余地都不留了。
做生意的人,不就講究個好口彩么?
哪有你蕭凡這樣的!
管你是不是老蕭家的子弟,你惹我不高興了,就別怪我不客氣!
“你笑那么大聲干什么?你怎么知道他說的不是真的?”
徐振南這狂傲的樣子,早惹火了一旁的方由美,小丫頭柳眉倒豎,就是一聲嬌叱,大步來到蕭凡身邊,向徐振南怒目而視,粉嫩嫩的小嘴鼓了起來,憤怒不已。
“你不信他的話?你就要倒霉了你知不知道?”
小丫頭接著嚷嚷道。
這個事,方由美還真的有切身體會,她一開始也是打死都不信蕭凡的話,覺得蕭凡簡直就是在胡說八道。誰知蕭凡每一次的“預測”都是那么精準,應驗如神。前兩天若不是蕭凡及時趕到,小姑娘就要出大事。
現如今,小姑娘不說對蕭凡佩服得五體投地,起碼也當蕭凡是絕對的“自己人”。徐振南如此做派,別人能忍,小姑娘絕不能忍。
方由美忽然出來打抱不平,倒是出乎徐振南的意料。盡管小丫頭也是口口聲聲說他會倒霉,但就算看在方黎和饒雨婷的面子上,徐振南也不能像對待蕭凡那樣對待方由美。
人家畢竟是個小孩子。
“小美!住口!”
方黎冷哼一聲,喝道。
這閨女,是被慣壞了還是怎么的?越來越沒規矩了。貌似在家里,方黎對女兒的要求還是很嚴格的,方由美也很懂事,很少見到她這個樣子。
“爸!”
方由美猛地轉過身,面對方黎,氣呼呼的,柔美的胸脯隨著急促的呼吸快速起伏。
“你們都不信他是不是?都不信是不是?我信!你們不信,那就等著瞧吧,看到底誰是傻瓜!”
小姑娘直著嗓子嚷嚷起來,淚水在眼眶里直打轉。
不是為自己委屈,是為蕭凡委屈!
怎么這些人都對他有成見啊?
他又不是壞人。
眼見小姑娘激動不已,饒雨婷也不好再呵斥她,連忙上前兩步,拉住了方由美的小手,低聲說道:“小美,不是那樣的,你誤會了……”
自然是想要將方由美哄開。
“我沒誤會!”
小姑娘執拗地叫道。
“你們都不信,我信!”
現場的氣氛忽然變得尷尬無比。
汪述都便站了出來,微笑說道:“小美啊,我們都在開玩笑呢。蕭凡是我的同學,我們都是老熟人了,彼此之間,經常開玩笑的……徐行長,你也不要介意。”
面對汪述都,徐振南臉色立轉柔和,咧嘴一笑,說道:“汪處長,我沒介意。哈哈,開玩笑開玩笑……”
蕭凡淡淡說道:“徐行長。我沒有跟你開玩笑。海外股市,什么情況都有可能發生,徐行長還是慎重一點的好。”
徐振南那個氣啊。
怎么的,我給你一個臺階。你還不知道順坡下驢啊?
咱這可是瞧在汪大少面子上,也是瞧在方黎饒雨婷面子上,就憑你蕭大少,還真沒這個臉面!
給你臺階你不下,非得逼我把你的臉皮剝得干干凈凈?
“蕭大師,這么說,你是吃定我徐振南了?你就認定我會倒霉?”
徐振南咬著牙,冷冰冰地反問道。
蕭凡搖搖頭,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徐行長。不是我認定你會倒霉。而是你的運勢如此。”
“好好好。我運勢不好,我老徐命不好,是吧?”
徐振南真的咬牙切齒了。
旁觀的客人也紛紛蹙起雙眉。暗暗搖頭,望向蕭凡的眼神,十分不滿。
這也太過分了。
人家不是已經給了你臺階么?
這是干嘛呢?
汪述都和薛陶對視一眼,也是輕輕搖頭,汪述都臉上露出憐憫之意,蕭凡“學道”,該不是把腦子學壞了吧?薛陶眼里,卻滿是幸災樂禍的神色。
老蕭家這位嫡長孫,今兒這洋相,出大了。
接下來幾天。茶余飯后的談資倒是不缺啦,就今晚這一段也夠大伙笑話幾天的。
“蕭大師,既然你那么痛恨我徐振南,那么盼著我倒霉,那咱們打個賭吧?我要是真倒了霉,我徐振南給您磕頭賠罪,男子漢大丈夫,一口唾沫一根釘,說話算話;反過來,你要是算得不準,那又怎么說?是不是你也給我磕頭賠罪啊?”
徐振南黑著臉,從喉嚨深處迸出這么幾句來,雙眼惡狠狠地盯住了蕭凡,恨不得一口將他吞了。
“徐行長,磕頭賠罪沒必要,你還是小心應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吧。”
蕭凡依舊氣定神閑,波瀾不驚。
“你……”
徐振南幾乎要氣得吐血了。
這不是耍無賴么?
老蕭家怎么出了這樣的人!
“蕭凡。”
饒雨婷也有點忍不住了,蹙眉叫了一聲。
不過饒雨婷心里,對這個事卻是將信將疑。畢竟她曾經親歷過蕭凡的“預測”,和別人對蕭凡的認知,有所不同。
蕭凡微笑著點了點頭,壓根沒有要轉圜退讓之意。
便在這個時候,徐振南口袋里的手機急促地震響起來,徐振南陰沉著臉,掏出手機一看,雙眼微微一凝,按下了接聽鍵。
這是他在美國那邊的代理人打過來的。
“喂……”
徐振南才說了一個字,那邊就已經急匆匆地大叫起來。
“徐總,不好了,出大事了……”
也許因為驚慌過甚,代理人的嗓音都啞了。
“出什么事了?”
徐振南壓著嗓子,怒吼了一聲。
“開盤大跌啊,博思公司出事了,我們,我們的基金開盤大跌……徐總,現在還在跌,馬上就要跌停板了……徐總,快想想辦法吧,徐總……”
“你說什么?什么大跌?”
徐振南臉色大變,瞬間由陰沉變為鐵青,額頭上汗水滲了出來,在柔和的燈光下,腦門子亮晶晶的一片。
“徐總,就剛才得到的消息,博思公司涉嫌做假賬,違反公平交易原則,被,被停牌了……徐總,不好了,已經跌停板了!”
電話那邊,傳來代理人的一聲驚叫,縱算遠隔重洋,萬里之外,也能聽得出來,代理人的聲音充滿著恐懼和絕望。
徐振南愣住了。
“啪”的一聲,手機從掌中掉落。
徐振南卻呆呆的,一無所覺。
再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大生基金在海外出事,對他,對整個大生銀行,意味著什么。
末日來臨!
圍觀的客人也一個個目瞪口呆。
汪述都情不自禁地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手表。
二十一點四十二分。
美國股市開盤剛剛十二分鐘,大生基金跌停板。
亥時三刻!
見財化水!
ps:感謝香水印記2萬厚賜,香水盟主威武!
感謝秘境之男萬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