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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著閻泰華征詢的眼神，老爺子很淡然地說道。
“師父？”
閻泰華更加疑惑不解。
老爺子緩緩站起身來，說道：“跟我進來吧。”
閻泰華連忙上前一步，和翠花一起，攙扶著老爺子，向窯洞里面走去。老爺子所居，是兩孔套在一起的窯洞。奇怪的是，里面那孔窯洞的板門是緊緊鎖住的，老爺子日常生活，就在外邊這一孔窯洞里。反正他鰥居一人，身邊無兒無女，平日里吃飯都是翠花送過來，一孔窯洞足夠了。
“翠花，打開。”
老爺子徑直來到緊鎖房門的那孔窯洞面前，淡淡吩咐了一聲。
“哎……”
翠花恭聲答應，從腰間掏出一把鑰匙，打開了緊鎖的板門。這么多年，老爺子日常生活起居都是翠花在照料，就如同他的親生女兒一般，對這兩孔窯洞的情形，她比任何人都熟悉。饒是如此，在打開里間房門之時，翠花臉上還是浮起了絲絲緊張之情。
房門打開，一個“七星大陣”頓時映入大家的眼簾。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里間這孔窯洞的面積遠遠比外間生活起居窯洞的面積要大得多，地面以麻石鋪成，麻石地板正中位置，鑲嵌著七面閃閃發光的銅鏡，每面銅鏡都雕刻著八卦圖案。每面八卦銅鏡的上方，擱著一盞長明燈，微弱的火苗不斷閃耀。
除此之外，窯洞里面別無他物。
一股陰森森的恐怖氣息，撲面而來，令人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
“好家伙！”
苑芊芊禁不住低低叫了一聲。
這個房間雖然與外間并列，卻恍如兩個世界，感覺上，苑芊芊發掘過的很多古墓地宮，還遠不如這孔窯洞給人的感覺那么陰森。
翠花盡管不是第一次見到這個景象，還是臉露驚恐之色，站在門口，不敢往里走。
“師父，這陰煞之氣，怎么變得這樣濃郁了？”
閻泰華吃驚地問道。
“泰華，你有三四年不曾回來過了吧？”
閻泰華臉上露出慚愧之意，低頭說道：“對不起師父，都是我不對……”
這些年，他忙著在外經營他的事業，“閻大師”名聲大震，在好幾個省都有自己的“基業”，還有一大撥“粉絲”，其中不乏黎洛，董天磊那樣有實力的大人物狠角色。卻是很少有時間回老家來看看師父和鄉親們了。
老爺子擺了擺手，說道：“沒有什么不對。這老河村，本就不是你久留之地。你本不是‘坐地虎’的命格，是‘出山虎’的命格。”
“可是師父，這七煞之地，你鎮堊壓了二十幾年，怎么陰煞之氣反倒越來越濃？”
老頭子瞥了他一眼，淡淡說道：“師父老了，年老血衰，不比年輕時節。這七煞之地的陰煞之氣，越來越難以鎮堊壓得住了。所以我才安排了這個‘七星沖煞大陣’，讓全村人都來幫忙，一起鎮堊壓陰煞之氣。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熬到天罡三十六劫完成的時候……就算天罡三十六劫完成，這陰煞之氣也未必就能全部鎮堊壓下去。”
說到這里，老爺子又輕輕嘆了口氣，神情頗為落寞。
“師父，那咱們搬家吧，全村都搬走，不住在這里了。”
閻泰華咬著牙齒說道。
“全村都搬走？泰華哥，你知道咱村里有多少口人么？兩百來口！這要全搬走，搬哪里去？得花多少錢啊？”
不待老人家開口，翠花已經叫嚷起來。
閻泰華一擺手，說道：“沒關系，錢我來想辦法，總比大家都待在這里要強。”
老人家輕輕搖頭，說道：“泰華，搬家不是解決之道。活著的可以搬，地下的，怎么搬？老河村閻家的列祖列宗都埋在這里，就算你把村民都搬出去，也解決不了問題。
按照風水理論：生者命從葬者定！
這話雖然未必那么絕對，但老人墓葬風水對后代的影響卻是肯定有的。
“閻大師，‘天王丹’留給你的話，你有幾分把握，可以在天罡三十六劫完成之前，把這七煞之地的陰氣徹底鎮堊壓下去？”
蕭凡打量著窯洞里那七盞隨風搖曳的銅燈，忽然問道。
老爺子的神色也嚴肅起來，沉吟著說道：“歷完天罡三十六劫，我有八分把握；但鎮堊壓七煞之地的陰煞之氣，最多只有五分把握。”
蕭凡想了想，說道：“老爺子，‘七煞之地’雖然厲害，但以水鏡神相正宗傳承者在術法上的造詣，花三十六年時間來布陣鎮堊壓，照理，不應該只有五分把握。正常來說，就算沒有十足，也該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夠將這里的陰煞之氣全部鎮堊壓下去。”
閻大師雪白的壽眉猛地一揚，說道：“蕭真人的意思是？”
“老爺子本身姓閻，生在老河村，這是問題的關鍵所在。你從一出生開始，就受這‘七煞之地’的影響。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里的陰煞之氣和你太熟悉了。由你來鎮堊壓這些陰煞之氣，自然是事倍功半，難以達成全功。”
蕭凡說道，語氣很肯定。
“竟然是這樣？”
老爺子顯然沒有從這個角度考慮過，一下子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閻泰華卻疑惑地望了蕭凡一眼，說道：“蕭真人，照你的意思，這里的陰煞之氣是可以徹底鎮堊壓的？”
“對。”
閻泰華頓時連連搖頭，滿臉都是不信的神情，說道：“蕭真人，這里可是‘七煞之地’。”
“七煞之地”，在風水堪輿之中，被稱為最兇險的“絕地”之一，要鎮堊壓“七煞之地”的陰煞之氣，當真談何容易。
蕭凡笑了笑，說道：“要鎮堊壓真正的‘七煞之地’，固然很困難。但這里的‘七煞之地’，并未完全成型，至少有三處只能算是‘半煞’。鎮堊壓起來，難度就不是那么大了。何況老爺子已經鎮堊壓了二十九年，又布下了‘七星沖煞大陣’，令得那三處‘半煞’之地始終不能真正成型，相對來說，徹底鎮堊壓的難度就更低一些。”
閻泰華立即問道：“蕭真人之意，是你們無極門有辦法徹底鎮堊壓這里的兇煞之氣？”
“正是！”
這一回，蕭凡倒是沒有再謙虛，直截了當就承認了，語氣十分肯定。
閻泰華臉上又露出將信將疑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懷疑之色居多。也不怪閻泰華這么想，實在蕭凡太年輕了，論起術法之道，在閻泰華心目中，蕭凡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與自己的師父相提并論。
如果大家在同樣的年齡起始修道，閻大師的功力，至少要比蕭凡深厚五六十年。
連閻大師花了將近三十年時間都沒有把握完成的“大業”，蕭凡說得那么有把握，叫閻泰華怎能完全相信？更何況還牽扯那“天王丹”的歸屬在內。搞不好蕭凡就是個大忽悠，想要從閻大師手里忽悠走《輪回相》第六道的口訣和法相，卻又不想將“天王丹”交出來。
“蕭真人，以無極門傳承的功法，如果想鎮堊壓這‘七煞之地’的陰氣，要如何入手？”
一直在沉思之中的老爺子忽然開口問道。
“也是布陣鎮堊壓。老爺子，‘七星沖煞大陣’是很合適的陣法，但僅僅只布置這么一個陣法，還稍嫌不夠。而且舉全村之力來和兇煞之氣相斗，后果委實難以預料。萬一鎮堊壓失敗，全村人都要受累。”
蕭凡正色說道，語氣相當凝重。
翠花聞言，立時臉色大變。
“請蕭真人指教！”
老爺子臉色也是微微一變，沉聲說道。
“老爺子，指教不敢當。我建議，在‘七星沖煞大陣’之外，再布置一個‘乾坤六合陣’，不但加強‘七星沖煞大陣’的鎮堊壓之力，還可以起個預防的作用。萬一鎮堊壓失敗，‘乾坤六合陣’也能將七煞之地的陰氣圈禁在一隅之地，只有施術者個人受害，不至于影響全村老幼。”
蕭凡字斟句酌，緩緩說道。
“乾坤六合陣？好像聽我父親以前說過，止水祖師曾經跟他談論過這個陣法，脫胎于八卦大陣，又極富變化，分乾、坤、生、死、水、火六門。乃是無極門威力最強的幾個鎮堊壓法陣之一……蕭真人，如果在這‘七星沖煞大陣’外邊再布置這個‘乾坤六合陣’，確定能和你剛才說的那樣，起到那樣的效果？”
老爺子盯住蕭凡，沉聲問道，目光炯炯，十分專注。
蕭凡笑了笑，說道：“老爺子，相術易理，風水堪輿，陣法之道，講究的都是一個‘變’字。這世界上，百分之百絕對的事情，是很少的。只能說，按照我個人的理解推斷，加上‘乾坤六合陣’，鎮堊壓成功的概率要大得多。”
“這個‘乾坤六合陣’，蕭真人肯定會布置的了？”
老爺子不去理會其他的話語，直奔主題。
“會的。”
蕭凡點了點頭，給了個肯定的答復。
“那好，請蕭真人在這里布陣，只要‘乾坤六合陣’的威力確實和你說的那樣，可以鎮堊壓住這里的兇煞之氣，那‘天王丹’我不要也罷。”
老爺子肅然說道。
“師父……”
閻泰華大驚，急急叫道。
老爺子一抬手，止住了徒弟，淡淡說道：“泰華，只要蕭真人真的能幫我鎮堊壓住這‘七煞之地’的煞氣，沒有‘天王丹’，你師父也未必就不能多活幾年。也許這幾年還能過得舒服一點，不用吃那么多苦頭。既然如此，何樂不為？”（破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