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蕭道友和陳道友,請恕在下眼拙,兩位道友是何門何派的高人?”
吊梢眉大漢也同樣謹慎地問道,向疤臉男子藺師弟使了個眼色。
疤臉男子會意,腳下遁光輕輕一動,便繞到了褚九的身后,切斷了褚九的退路,滿臉警惕之意。不管怎么說,將褚九抓回去,才是他們的第一要務。
蕭凡略一沉吟,便即說道:“在下一介散修,無門無派。”
陳陽便望了他一眼,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不知道蕭凡因何會隱瞞自己的出身門派。但隨即就明白過來,他們剛剛來到這里,什么狀況都還沒搞清楚,自然是謹慎謹慎再謹慎為好。而且據宣明真君所言,無極門固然是正道大宗,聯盟領堊袖,卻是邪魔外道的死敵。這吊梢眉大漢圭離和疤臉男子藺師弟明顯是魔道修士,多半與無極門沒什么交情,只怕反倒仇怨不小。
“是嗎?不瞞蕭道友,這岳西之地金丹中期的散修,我也認識不少,怎么從未聽說過道友的大名?而且從道友身上的靈氣波動來看,道友修煉的是正道之中儒門或者道門的功法吧?嘿嘿,這附近可是我們黑沙門與離羅宗的地盤,正道中人,當真不多見。”
吊梢眉大漢的語氣,漸漸變得不善起來,充滿著警覺,眼神在銀袍修士褚九和蕭凡的臉上來回掃視。
也不怪吊梢眉大漢這樣懷疑,岳西之地,正道宗門和魔道宗門固然不是生死大敵,關系卻也非常糟糕,彼此之間的敵對態勢,非常明顯。尤其這附近方圓萬里,都是魔道黑沙門和離羅宗的地盤,正道中人更是罕見。
褚九一路跑到這里,便即止步不前,反身和他們拼斗,偏偏蕭凡又躲在山谷之中窺視,誰知道他是何居心?搞不好就是褚九的援兵!
褚九冷笑一聲,說道:“姓圭的,不用看我,我不認識他。和他沒半點關系。”
“是嗎?褚九兄覺得我會相信?”
“你信不信關我屁事。”
褚九出口爆粗,臉色很臭。
好不容易覷著個空子,逃出這兩個家伙的監視,結果最終還是沒有跑掉,還害得自己自爆了一件法寶兩件頂階法器。頂階法器無所謂,那件法寶平日里用得還算順手,就這樣爆掉了,確實有些可惜。關鍵是還沒傷到圭離和藺師弟,更加讓褚九郁悶不已,又有什么好心情來和他客客氣氣說話了?
圭離被法寶自爆傷了幾分元氣,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鐵青著臉,冷哼一聲,轉向蕭凡,硬邦邦地說道:“蕭道友,你突然出現在這里,實在讓我心中很懷疑。這樣吧,你跟我們回去,向我師尊大人解釋清楚,如果真是誤會,自然沒事。”
蕭凡尚未答話,褚九就哈哈大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譏諷地說道:“圭離,你真當別人都是傻瓜啊?人家一個正道宗門的修士,會跟你回黑沙門?那不是羊入虎口,自行找死?誰不知道你們魔道宗門和正道宗門是死敵!”
“蕭道友,我跟你說,這里乃是是非之地,不可久留。你趕緊帶著你的伴侶走吧。在這里待久了,隨時都會有其他的魔修路堊過,到時候更加脫不了身。”
褚九笑聲一停,隨即轉向蕭凡,很誠懇地說道。
“住口!”
圭離的好脾氣終于裝不下去了,臉色一變,暴怒地喝道。手中黑色葫蘆一揚,飛出一片黑霞,在半空中化為兩條面貌猙獰的黑色蟒蛇,向褚九飛射而去。
褚九依舊雙手背在身后,昂首挺胸,一副毫不畏懼的樣子。
霹靂一聲,兩道纖巧的銀白色電弧毫無征兆地自蕭凡的手指間飛出,狠狠擊在兩條黑蟒之上,幾乎沒有任何掙扎,兩條黑蟒便即寸寸碎裂,重新化為點點黑霞,被黑色葫蘆“嗖”地一聲,吸了回去。
“好,很好,道友終于耐不住性子出手了。”圭離不怒反笑,雙目之中,射出冷厲的寒芒:“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蕭凡腳下遁光一起,頃刻就飛上半空,與圭離遙遙相對,右手五指間電弧閃閃,左手一翻,數道雷靈符握在了手中。這雷靈符和火靈符一樣,是取自蕭凡本身的雷電之力,煉制而成。
眼見吊梢眉大漢是魔修,蕭凡自然以雷電對敵。盡管這雷電之力是源自天生圣靈的銀翼雷鵬,并非專克魔道鬼修的正道宗門至陽雷電,甚至隱隱還帶著幾分妖邪之氣,但也有著非同小可的威力。
“雷電神通?很好,正要向閣下領教!”
吊梢眉大漢心中暗驚,臉上卻是風淡云輕,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不管怎么說,單純論修為的話,他比蕭凡的境界還要略高一分。加上有疤臉男子藺師弟做幫手,以二敵一,勝算依舊不小。
至于褚九和陳陽,吊梢眉大漢半點都沒放在眼里。
一個已經是強弩之末,另一個則僅僅只有筑基中期修為,何須在意。只要拿下了蕭凡,這兩人不過是探囊取物,手到擒來。
吊梢眉大漢右臂一抬,就要祭起葫蘆,放出神通,卻只見對面人影一晃,數枚金燦燦的符箓劈面飛來,同時蕭凡騰空而起,雙手箕張,一道道粗大的電弧,浮現而出。
吊梢眉大漢尚未回過神來,符箓便已化為數十道銀色電弧,劈頭蓋腦向他轟擊而下,與此同時,半空中更是灑下來一張雷電之網,將他渾身都籠罩其中。
蕭凡竟然已經搶先出手,動作之快捷迅疾,無與倫比。
自己神通尚未施展,轉眼之間,就陷身于雷海之中,吊梢眉大漢頓時大驚失色,一聲暴喝,來不及攻敵,葫蘆里黑色霞光席卷而出,化為十余條巨大的黑色蟒蛇,張開大口,蛇形吞吐,向著漫天雷電迎擊上去。
與此同時,吊梢眉大漢嘴一張,吐出一柄三寸高的黑色小傘,迎風暴漲,瞬間化為丈許大小的黑傘,在頭頂滴溜溜轉動,放射出淡淡的黑色光芒。腳下遁光一起,毫不猶豫向后退去。
吊梢眉大漢身為金丹中期巔峰修士,爭斗經驗自然極其豐富,一見這漫天雷海的聲勢,便即心中有數,知道決不能硬抗。當下憑借著葫蘆里的霞光所化黑蟒對雷電之力略加抵擋,就想仗恃另一件寶物的保護,先闖出雷海再說。
身為魔修,在漫天雷海之中硬扛,絕對是最蠢的主意。
一旁的疤臉男子藺師弟見狀,一揮手中的鬼陰幡,就要上前相助一臂之力。
“轟”地一聲,三顆拇指大小的火紅色珠子自褚九手中飛出,在半空中滴溜溜打轉,渾身火光閃閃,透出一股精純的火靈力,不過顯得極其狂暴,很不穩定。
“你急什么?想以多打少,也得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褚九隨即身子一動,攔在了疤臉男子的前邊,哈哈一笑,說道。
雖然不知道蕭凡是打哪冒出來的,但毫無疑問,蕭凡眼下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無論如何要牢牢抓住。一旦蕭凡失手,那他褚九就真的是萬劫不復了。當下毫不遲疑將自己的壓箱底手段也施展了出來。
“滾開!否則別怪我手辣!”
藺師弟怒喝道,鬼陰幡揚了起來。
“是嗎?那我們賭一賭,看看是你先死在我的離火彈下,還是你師兄先死在蕭道友的雷電之下。”
褚九臉上露出似笑非笑地說道。
“離火彈?”
藺師弟大吃一驚,猛地頓住腳步,抬起頭來,望向前邊不遠處的三顆火紅色珠子,疤臉忍不住抽搐了幾下,滿是驚懼之意。
身為金丹修士,他當然聽說過離火彈。
這是南洲大陸離火宗最霸道的一種法寶,也是離火宗最后的鎮教之寶。作為法寶,離火彈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甚至正因為這個緣由,很多人并不認可離火彈是法寶,只承認它是一種暗器。
法寶通常都是可以反復使用的。
不過藺師弟馬上回過神來,疤臉一揚,怒道:“你胡說八道。離火彈是離火宗的鎮教之寶,概不外售。難道你是離火宗的弟子?就算你是離火宗的弟子,以你的修為,也不可能帶著離火彈。”
傳說之中的離火彈,可是連悟靈期修士都要在意三分的超級利器。甚至有元嬰初期修士手持離火彈,滅殺元嬰后期修士的傳聞。但正因為如此,離火彈更不輕易外泄,平日里都掌握在離火宗宗主和大長堊老手中,宗門內普通元嬰期長堊老,都沒有資格保管這種超級大殺器。
再說了,褚九真要是有離火彈,剛才為什么不使用,卻要自爆法寶?這離火彈不要說三顆,就算只有一顆,爆炸開來,自己和師兄早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褚九就笑了,淡淡說道:“正品離火彈我當然搞不到,但仿制品還是能搞到的。不過就算是仿制品,要滅殺你也綽綽有余了。你要不信,盡管試試。”
疤臉男子又禁不住往后退了幾步,咽了一口口水,臉上的疤痕再次抽搐起來。
褚九說得不錯,他還真不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