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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為什么?”
“方幫主何出此言?”
一時間,密室大亂,眾人紛紛發聲詢問。
方飛揚雙手往下一壓,議論聲漸止,這才緩緩說道:“因為三天之后,就是月虧之日。”
“月虧之日,那又如何?”
“是啊,方幫主,請你一次把話說完好不好,不要賣關子了。月虧之日又能如何?與我們眼前的大戰,有什么關系?”
詢問聲此起彼伏。
洪天咳嗽一聲,說道:“諸位稍安勿躁,請聽方幫主細細道來。”
密室漸漸安靜下來。
方飛揚說道:“打了兩三個月,對敵我雙方的力量對比,諸位應該也基本都心中有數了。單以我一城之力,絕不足以和魔軍對抗。所仗恃者,不過是護城大陣犀利而已。”
眾人便都暗暗點頭。
護城大陣的作用,他們都親眼見識過了的。金州城財大氣粗,一上來便全力開啟護城大陣,對魔軍造成了極大的殺傷。倘若不是護城大陣犀利,只怕金州城早就被魔族大軍攻破了。
現在聽起來,卻似乎是護城大陣出了毛病。
一念及此,眾人的心頓時便都沉了下去。
方飛揚微微頷首,語氣沉重地說道:“諸位猜得不錯,問題確實出在護城大陣之上。金州的護城大陣,威力極強,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直接連通的地底靈脈,遠比以靈石驅動的法陣要強大得多。否則的話,魔族大軍也不會屢屢吃癟了。”
“那現在護城大陣有什么問題么?”
一名面如重棗的元嬰中期修士沉聲問道。
此人不是金州城七大宗門的首腦,而是來金州城做客的外來者,也是運氣不好。湊巧就碰上魔族大軍攻城,無處可去,只能相助守城了。
“有。”
“護城大陣的一個陣眼。就在城東的莫邪山,那里的戊土靈氣最為濃郁。五行厚土陣腳,就設在那里。這莫邪山地下的戊土靈氣固然濃郁,卻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每六十年會有一個輪回變化。而三天后的月虧之日,正好是一個甲子,也是莫邪山的戊土靈氣最薄弱之時。到那時候,莫邪山陣腳等于是不設防的。一旦戊土陣腳被摧毀,護城大陣立破。金州城也就危在旦夕了。”
方飛揚的聲音益發沉重,滿懷焦慮。
其他人也不由得目瞪口呆。
要說平日里,這個漏洞壓根就不算什么,不打仗的時候,連護城大陣都不會開啟。誰知無巧不巧的,魔族大軍就在此時兵臨城下。這個看上去不值一提的漏洞,頓時就變得如此致命。
這運氣,實在是差得不能再差了。
“請問方兄,這種情形會持續多久?”
稍頃,又是那面如重棗的元嬰中期修士問道。
“一個時辰!”
方飛揚說道。
“三天后的月虧之日。子時,莫邪山的戊土靈氣幾乎會完全消失。雖然大戰開始沒多久,我就已經安排了陣法師前往莫邪山布置一個補救的法陣。以大量的土靈石來代替莫邪山的地脈靈氣,盡力維持護城大陣的運轉,但這也只是無奈之下的權宜之計。尋常靈石之力,又怎能和整個莫邪山的地脈靈氣相提并論?這么做,也只是聊勝于無罷了,不會有太大作用的。”
“這是金州城最大的機密,照理城外那些魔族大軍,應該是不知道的吧?”
有人遲疑著問道。
“照理是應該不知道,但數月之前。魔族大軍攻打霍都城之時,凌云宗的火長老正好在霍都城。火長老是知曉這個秘密的……霍都城破之后。火長老就不知所蹤,迄今未曾回城……”
“方幫主之意。是火長老落入了魔人手中?”
方飛揚望了凌云宗主一眼,緩緩點頭,說道:“一開始我們也沒有往這個方面去想,但從這封最后通牒來看,我們認為,火長老極有可能已經落入魔人之手。魔人指明只給我們三日時間,若不投降,三日后,魔人便會大舉攻城。如此看來,魔人應該已經知道了莫邪山的秘密。”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極其凝重。
雖然說,城破之時,他們身為元嬰修士,未必就沒有突圍而走的希望,但在場諸人,除了金州城本土修士之外,縱算是外來修士,也多數和金州城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糾葛,金州城一旦被攻破,對他們的影響,必定極其巨大。
況且兵兇戰危,縱然是元嬰修士,又豈敢說必能安然無恙?
凌云宗的火長老,不就失陷在霍都城么?
“既如此,如之奈何?”
一名元嬰初期修士問道。
方飛揚尚未開口,那名面如重棗的元嬰中期修士便冷哼一聲,說道:“一個時辰而已,我們在座數十名元嬰同道,全力以赴,未必便守不住!”
“廖兄說得是,當此之時,只有奮力死戰,才能退敵。”
洪天贊嘆道。
看得出來,他對這名面如重棗的中期修士頗為熟悉。
一名形容猥瑣,長著三撇鼠須的元嬰初期修士捋著頜下的短須,沉吟著說道:“大敵當前,我等自然要奮力作戰,只是……魔人大軍有一名元嬰后期的大魔尊坐鎮,該當如何應對?”
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便齊刷刷地落在了宇文廣的臉上。
宇文廣抱拳做了個四方揖,苦笑說道:“不瞞諸位道友,霍都城大戰之時,家父不慎,被魔人暗算,受傷不輕。眼下正在閉關療傷,短時間內,恐怕是很難出戰了。”
“啊?”
眾人不由大驚失色。
雖然在這個會議上沒看到宇文周,有不少人心中便已有了不好的預感,但由宇文廣親口驗證,大伙更是變色。
多年以來,宇文周作為霍山國唯一的元嬰后期大修士,可以說是霍山國修真同道的大靠山。有這么一位威風顯赫的大修士坐鎮,眾人心中便要安寧得多,如今在這要緊關頭,這個大靠山卻倒了,簡直是豈有此理。
面如重棗的廖兄沉聲問道:“宇文少主,令尊大人真的不能出戰么?”
宇文廣搖搖頭,說道:“廖道友,霍都城毀在魔人手里,我霍都宗上下,與魔人不共戴天,家父更是恨不能生食魔人皮肉。但有一線希望,家父也絕不會避而不戰的。實在是傷勢沉重,萬難勉強。”
廖兄微微頷首,說道:“如此說來,我們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來打這一仗了……”
洪天哈哈一笑,說道:“廖兄說得是,宇文宗主不能出手,我們也不能退卻。后期大魔尊固然厲害,現放著我們這許多同道在此,不說滅殺此獠,只要纏住他一個時辰,料必不難。方幫主特意請諸位前來,就是要商議個可行之計。無論如何,三日后我們必須守住莫邪山。”
立時便有不少人隨聲附和,一個個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卻也有不少人眼里飛快地閃過畏懼之色,沉吟不語。
元嬰后期大修士的厲害,他們都是很清楚的。尤其這名召大魔尊,更是個狠角色。據說,宇文周就是傷在他的手下。能夠將一名同階大修士打得重傷,此人的神通之強,可想而知。縱算在元嬰后期大修士之中,恐怕也是頂尖的好手。
而且七夜界魔功厲害,更是令人心中惴惴不安。
方飛揚說道:“我知道大家心中都有顧慮,但現放著我們數十名元嬰同道在此,只要阻擊那大魔頭一個時辰,想必還是能辦到的。”
沒有人吭聲。
方飛揚這話,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實際上有兩個很大的漏洞。
第一個,就是城外魔人大軍之中,除了一名后期大魔尊,其他元嬰期魔尊的數量也絕對不在少數,恐怕數量比金州城的元嬰修士還要多得多。到那時候,難道這些元嬰魔尊都會袖手旁觀不成?
第二個,數十名元嬰同道一齊出手,固然是能阻得住那大魔尊一個時辰,甚至打敗他都不是沒有可能。但最先沖上去的那幾位,卻是兇多吉少。
誰愿意正面硬撼一名大魔尊?
便在此時,一直默不作聲的丙老先生緩緩開言了:“左右是要打的,怕是打,不怕也是打。那還是不怕的好,沒的墮了自己的威風。宇文宗主不能出戰,對付那大魔頭,我這把老骨頭算一個。”
語氣低沉,神情卻堅毅無比。
洪天哈哈一笑,說道:“丙老痛快,也算我洪天一個。”
面如重棗的廖兄一拍桌子,喝道:“算廖某一個。”
方飛揚便向他拱手致意。
丙老先生,洪天都是“自己人”,為金州城奮戰到底,乃是本分。廖兄卻是外來修士,也如此仗義,確實頗值得敬重。
而方飛揚卻沒有主動請纓。
他是城防總司令,身系合城安危,不到萬不得已,不能輕易沖到第一線去。一旦隕落,金州城立時便會群龍無首,陷入混亂之中。
隨后凌云宗宗主也加入進來。
方飛揚當即拍板,就由丙老先生等四人負責對付召大魔尊。剩下的魔尊,由其他人對付。三日之后,如何作戰,何人在前,何人斷后,何人接應,都一一安排就緒,眾人無不凜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