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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再相見

  “有你二舅媽和啟艷作證,薛立剛還能不敢下手?”重重嘆一聲,趙玉蘭抹抹眼角,“你二姨夫那性子也太倔,強俊杰給他報了信,他不但不跑,還迎著薛立剛去了,說是不能被薛立剛扣屎盆子,這倒好,你二姨真是要天天給他端屎盆子了”

  明明很傷感的一件事兒,被趙玉蘭這么一說,愣是喜感了起來,初夏忍著笑,安慰她:“娘,二姨夫這罪不會白遭的。”

  “嗯,聽曾首長那意思,是肯定會還他公道的”趙玉蘭眉頭皺起來,“你二舅媽,怎么能做出那么狠的事兒來?她到底當不當自己是老趙家的人?”

  “這事兒既然不是二姨做的,二舅媽就一定是得了指使,其實”頓一頓,初夏道,“誰干的,咱們也大致能猜到,娘,放心吧,薛立剛這次絕對躲不過去的。”

  林寶河附和:“夏說的對,這是黨的天下,哪能讓他那么是非黑白不分的人,老是逍遙法外?”

  一連聲的嘆著氣,趙玉蘭沒吱聲兒。

  “娘”初夏筷子塞她手里,“多少吃點兒,就算為了我,娘也不能不愛惜自己的身子。”

  趙玉蘭點點頭:“娘吃,夏也吃。”

  一家人沉默著吃完了飯,初夏利索的把筷子碗收下去,剛要刷,趙玉蘭把她拉一邊兒:“去陪你爹說會話去。”

  “娘,我不會把碗砸了的。”初夏趕緊道。

  “陪你爹說話吧。”趙玉蘭堅持,剩的碗只夠人手一個了,再砸一個,難不成用手捧著吃。

  初夏悄悄伸了伸舌頭,她以前哪做過家務?結果,刷了三次砸了四個,趙玉蘭敢用她才怪呢。

  松水縣醫院。

  看著被固定在床上的張國軍,周漢亮臉陰沉的可怕,站他身后的曾梅麗和趙國亮嚇得大氣不敢出。

  “首長,您可要給我們家國軍做主,不管這事是不是我們做的,總要有個調查的過程,哪能上來就是往死里揍?”趙玉翠坐在床邊邊哭邊申訴。

  “你”周漢亮回頭瞪一眼曾梅麗,后面的話又縮了回去,這事兒還真不能怪曾梅麗,她只是過來征兵的,哪曾想到就遇到這樣惡心的事兒?

  況且,曾梅麗只是軍區衛生院的中層領導,查案辦案根本就不是她的強項,至于趙國亮,也不過是個小班長,在這方面哪來的經驗?

  這倆搭了一塊兒,偏生的林曉花和趙啟艷就撞上去…

  不管這事是不是張國軍做的,都不應該把人給揍成這個樣子,這什么年代,還刑訊逼供的?而且,那根本就是下了死手。

  兩根肋骨折斷,脾臟挫裂傷,這不是要人命的打法兒是什么打法兒?

  “啟亮,你盯著這兒。”周漢亮又安尉趙玉翠幾句,便帶著和他一起來的王雷以及曾梅麗離開了醫院。

  “二姑,你去躺會兒吧,這兒我盯著。”自昨晚上轉院過來,趙玉翠就沒閉過眼,趙啟亮怕她把身子熬垮了,攆她去休息。

  “沒事,我要守著你姑夫,他醒了看不到我,會著急的”趙玉翠吸吸鼻子,“啟亮,小慶還不知道你姑夫的事兒呢,能不能麻煩你回去把他接了來?萬一”

  趙啟亮打斷她:“二姑,沒有萬一,醫生不都說了嘛,姑夫身上并沒有致命傷,不會有生命危險。”

  “我是擔心”

  “二姑,你太累了,休息去,快點兒。”趙啟亮推著趙玉翠,“休息不好就容易胡思亂想。

  昨天小姑和小姑夫不是說好了嘛,今天一早帶小慶往這邊趕,沒準等你一覺醒了,小姑他們到了,二姑夫也醒了。”

  “可是我不”趙玉翠一下子僵在那兒,趙啟亮抬頭,就見一名四十五六歲,面色白晳,帶個黑框眼鏡的男子帶了二名中年男女站在門口,臉上,還掛著一絲淺笑——招牌式假笑。

  “我來看一下國軍同志。”男子沖趙玉翠笑笑,抬步往里邁。

  “您是?”趙啟亮疑惑的問道。

  跟在男子身后的一名中年男子趕緊介紹:“咱們松水縣的縣委書記江月生同志。”

  再次見到曾經的夢中情人,趙玉翠腦子轟的一聲愣在那兒,二十多年沒見過了,只一眼,她就認出了對方是誰,可是看對方的樣子,好象已經不認識她了。

  趙玉翠木木的站在后面,聽著江月生象征性的向醫生問一些問題,“二姑”被趙國亮輕輕一扯,趙玉翠回過神來,就見江月生正笑吟吟的看著她。

  “玉翠同志,辛苦你了。”

  “江月生,二十年不見了,你還認識我嗎?”不受控制的,趙玉翠問出了心中所想。

  盯著趙玉翠擰眉思考了一會兒,江月生一臉疑惑:“您是?”

  “趙玉翠。”

  江月生還是一臉的茫然。

  “趙玉蘭的姐姐。”

  “噢噢噢”江月生的聲音稍稍熱情了兩分,“原來是你啊,這么些年沒見,都不認識了,呵呵,沒想到,你就是國軍同志的妻子,國軍同志是個好同志啊,相信,他一定不會做出那等事兒來的,玉翠同志不要擔心”

  一口官話,一臉假笑的江月生,在趙玉翠的眼前晃來晃去,突然,她就覺得好諷刺,為了一個不記得她的男人,她竟然恨了小妹二十年。

  太可笑了!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她在自欺欺人,不管有沒有小妹,江月生都不會喜歡她的,否則,絕不會在聽到她的名字后,還認不出她來。

  她可真是夠蠢!

  以前爹娘和她這么說的時候,她從來都是不信的,她一直覺得爹娘偏袒小妹,是故意向著小妹說話,卻原來,是她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想當中。

  看著恍恍惚惚的趙玉翠,江月生眸色微閃,對這個女人,她不是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只是,當著這么些人的面兒,他堂堂縣委書記,哪好承認認識她?

  若不是趙玉蘭去縣里找他曾報過名字,又被他的妻子車曉麗給揍了,鬧的沸沸揚揚的,剛才他也不會承認他認識趙玉蘭的。

  不過,這么些年過去,原本不顯眼的趙玉翠,竟是變的比趙玉蘭更招人喜,那身材,那氣質…,他不是沒見過女人的男人,可是,這么癡心待他二十年的女人,讓他心里不可能沒點兒小得意。

  “玉翠同志,有什么難處,就去縣里找我,當年我下鄉的時候,你們沒少幫助我,現在,是我回報的時候了。”江月生說著,寫了張紙條遞給趙玉翠。

  感覺到在手心里摳了一下的手指,趙玉翠臉騰的就紅了,她掩飾的垂下頭,嗯嗯了兩聲,便沒了音兒——本已平靜的心,又亂起來!

  “二姑,他就是害你和小姑失和的罪魁禍首?”送走了江月生,趙啟亮忍不住問道。

  “嗯。”趙玉翠點點頭,心一下子平靜下來,是啊,這是害她和小妹失和的罪魁禍首,可是,二十年再相見的時候,不管他是不是還記得她,卻都不敢承認認識她,背地里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動作,足已說明他非良人。

  虧她這么大年紀了,還被她擾的心慌意亂的,或者,這就是初戀難忘吧,也或者說,這就是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上午十一點多鐘,林寶河和趙玉蘭帶著林初夏和張小慶到了縣醫院。

  看到自家老爹給傷成那個樣子,張小慶紅著眼圈兒拳頭捏的緊緊的:“薛立剛,我操你姥姥的!”

  “小慶!”趙玉翠喝止一聲,又一把摟過兒子,緊緊抱住,腦袋伏在兒子頸窩,小聲的抽泣起來。

  趁大家不注意,趙啟亮扯了扯初夏袖子。

  “大哥,怎么了?”跟出門口,初夏疑惑的問到,她的心情還在震蕩中,雖然聽爹娘說了二姨夫傷的不輕,可是親眼看到的時候,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沒讓你姥他們知道吧?”

  “沒有!”初夏搖了搖頭,“要不哪能就我們幾個來?怕心動了姥姥姥爺,連大舅和大舅媽都沒敢通知,不過,估計用不了多久消息就傳過去了。”

  趙啟亮嘆一聲:“晚幾天二姨夫能動了就不要緊了,要是這個時候讓他們過來看到,怕是受不住。對了”

  “大哥,有什么話就說吧。”見趙啟亮猶豫著,一副子欲言又止的模樣兒,初夏問道。

  “你知道二姑和小姑為什么關系不好吧?”趙啟亮試探著問道。

  “知道。”初夏點了點頭。

  “剛才他來過”趙啟亮便將趙月生來過的事兒向初夏詳細講了一遍兒,“…,我是擔心萬一他再過來,讓小姑遇上,夏,待會兒你就要求小姑和小姑夫帶你回家吧。”

  “好。”初夏點頭應下來,為了不看見那惡心的男人,不勾起娘的傷心事兒,她做個不懂事兒的孩子無所謂。

  原本,她就不是個懂事兒的孩子,只不過趙玉蘭和林寶河待她太好,讓她不得不懂事兒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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