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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北滿十八鎮

  初一下午江云返回通州,會合了他的“衛隊”,在通州住了一宿,第二日啟程趕赴吉林,這一走就是一個半月。先到奉天見了他的副手、奉天情報總站站長田書榜及王月蟬,聽了關東局勢的總體匯報及十八鎮的情況,由田書榜陪同繼續北上,在農歷二月十九來到了長春廳第十八鎮三十六協司令部,魯山及參謀長鄧清華正好在這里。

  山東此時已是嫩芽初發了,北國仍是一片冰天雪地。

  “啊,真的是你!”看清楚真是江云,魯山沒理田書榜,一把抱起江云原地轉了幾個圈,“哈哈,真是你小子!可想死俺了!”語氣中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

  統制官的神態讓站崗的哨兵感到驚異,不曉得這幾個身穿臃腫皮袍的生意人模樣的人究竟是何來歷。

  跟著魯山出來的鄧清華眼中也蒙上了水汽。

  “回去說,回去說,啊,”江云叫道,“陸大統制,你要把俺的骨頭弄折啦。”

  “好,回去說。清華,安排酒席,將前兩日打的野味都燉上,中午咱好好喝一杯。另外,將可以趕來的老兄弟都叫來,就說老家來人了。”

  魯山率領第一批出關的精銳離開山東是在光緒二十九年(1903)秋,屈指算來,已經過了三年半了,之間總部派了數批人員增援,但都是派來為魯山部下的,真正的“欽差大員”還是第一次到關東來。

  “小江云,司令那邊咋樣?家里好吧?”回到魯山的居室,魯山迫不及待地問道。

  “魯山哥,你問家里,是問嫂子和我那大侄子嗎?”江云笑嘻嘻道。

  魯山出關的第二年,在“白嶺支隊”打完奉天戰役后,龍謙曾考慮將李文秀母子送至關外與魯山團聚。同樣的,程二虎,熊勛,盛光等人也存在這個問題。但魯山回信說關外局勢緊張。部隊一日三動,不適宜將家屬送來。后來又考慮別的因素,事情就此擱下了。

  “嘿嘿,你小子出息了啊,敢開你老哥哥的玩笑了啊。俺問的當然是咱山東老家,咱的老地盤。”魯山笑呵呵地。

  說話間,外面涌入一群人,都是聽說江云來了的“老人”,在親熱地擁抱打招呼的時候,江云這才注意到他們的衣服都是深藍色的厚毛呢大衣。顯然是來自老毛子。

  “對。光是聽老田傳來的消息總是隔著一層。你快講講,咱老家怎么樣了?”七嘴八舌。

  “魯大哥,各位哥哥,山東一切都好。司令也好。你們想不到有多大變化了。這個,咱慢慢說。要講,一天一夜也講不完。司令率咱主力南下之前,便決定派我來關外走一趟。哦,這是司令給你們的親筆信,早就寫好了的。司令南下后,擔心朝廷對咱山東動武,我又待了一段時間,確信朝廷暫時沒有向山東派兵的打算。這才請示寧司令,來看望各位老大哥。”江云撕開內衣的夾層,從里面取出一封密封完好的信函,“是給你的。”他將信函遞給了魯山。

  當著十八鎮參謀長鄧清華、三十六協協統程二虎、三十六協副協統兼七十一標標統熊勛以及田書榜的面,魯山撕開了龍謙的信函。仔細閱讀了龍謙的來信。

  “司令怎么說?”熊勛忍不住問道。

  “哦,司令夸獎咱們干的好!司令惦記著大家,每個人都問到了,你們看吧,不保密。”魯山轉手將信件遞給了鄧清華。

  “司令率兵南下的消息由老田傳來后,大家也在擔心山東的安全。畢竟寧時俊和葉延冰手里的都是新兵蛋子,沒有經過大仗火的考驗。弟兄們都嚷著要殺回山東呢。”魯山回憶道。

  “家里曾有讓你們做出南下姿態以吸引北洋軍北上加強山海關防守力量的計劃,但司令沒有同意。現在看來,司令的眼光還是準。不過,家里真沒想到你們在關外搞出了這么大的局面,真是太好了!”江云興奮地搓著手。

  “出關之時,俺們也沒想到會有今天。全是司令給的方略高明,利用了日俄戰爭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不然,現在最多拉起千把人的桿子就不錯了,頂個屁用?”魯山整理了下思路,“前些日子,陸軍部派了個叫良弼的家伙來點驗,授予了俺們陸軍第十八鎮的番號,直屬陸軍部管轄。呸!他管得了個屁!哈哈。現在德平、盛光等人帶三十五協去了黑龍江,其余的老兄弟都在這里,商鳳春留守吉林,你都會見到的。”

  “干的確實漂亮。”江云正色道,“司令不知說了多少次,說你們超出了他的最好預期。黑溝臺大戰后,司令極為擔心,生怕折損了老兄弟!老天保佑,司令惦記的弟兄都好好的。這可真是太好了!對了,聽說小日本還曾派人行刺過?”

  “全靠山東老家的支援。”魯山臉上浮現沉思的神情,“幾批派來的人馬都是好樣的,撐起了十八鎮的臺面。如果再有兩百人就更好了,對了,老田,那封信你收到了吧?”魯山在十八鎮編組完成后曾與范德平、鄧清華、程二虎及商鳳春聯名向山東請示,請求再派兩百至三百名軍校畢業生過來,特別是學工兵、炮兵及輜重兵等專業的軍官。

  “收到了,已經轉回山東了。”田書榜放下茶碗道。

  “至于小日本派人行刺,不值一提,幾個殺手都被干掉了。他媽的,日本蘿卜頭硬是頑強,一個活的都沒抓到。”

  “你怎么知道是日本人?”

  “嘿嘿,”熊勛笑道,“就那羅圈腿兒,還用問?”

  “還是要小心些,你們讓小日本吃了大虧。據說那個秋山好古在日本很出名呢。他的葬禮極為隆重,連皇室都派人參加了呢。小日本能咽得下那口氣?司令一再提醒要加強安全保衛。”江云鄭重道,“回到剛才的話題吧。你們那封信我知道。不過,以后不會再大批派遣人員出關了,”江云低聲說,“你們這里不純凈了,司令有明確的指示,十八鎮與山東的關系,保密的越久越好。大批的軍官過來。再也無法遮人耳目了。而且,司令認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關內局勢將更為緊張,主力離開山東后,山東急切需要大批軍官充實訓練新部隊,所以,暫時不會調人來了,一切都靠你們自己解決……對了,奉天派了幾個人過來?擔負什么職務?”

  “沒給他們什么職務。大部分當參謀呢。哪里能讓他們帶兵?有兩個人需要提一下。都是留學日本學軍事的,一個叫蔣方震,一個叫張孝準。都是唐紹儀派過來的。蔣方震留在司令部參謀處,張孝準在工兵標。孔祥安說這個人可以。有兩把刷子。”

  “那,那個人真不錯。”程二虎道。

  “對我們,司令有什么指示?”鄧清華將信轉給熊勛,問道。

  “很簡單。擴兵,練兵,切實掌控好部隊,以待時局之變。但不要向官府滲透,重點是軍事。抓好軍隊就是你們的任務。”

  “擴兵容易,北滿到處是胡子。雖然人煙稀少,但再拉起幾千人不是問題。關鍵是武器和軍餉,俄國人不像以前那樣全力支持了,一切都靠自己。”魯山苦笑道,“現在俺算是理解了司令當初的難處了。養兵練兵比打仗難的多。養兵千日,用兵不過一時。”

  一些情況需要跟魯山私下交流,江云岔開了話題,“十八鎮情況如何?”

  有關十八鎮編組的情況已經通過田書榜的奉天站上報了,龍謙完全照準魯山的意見。但魯山還是很詳細地匯報了情況。

  “十八鎮以我為統制,清華是參謀長,商鳳春為副參謀長兼參謀處長。三十五協協統范德平,副協統盛光,六十九標鄭雙慶,七十標盛光,三十六協協統是二虎,副協統熊勛。七十一標是熊勛,七十二標為丁小富。騎兵多,編了兩個標,老蔣帶一標,是主力標,現在跟德平東進黑龍江了。騎二標是胡子歸降的頭領,叫段興茂。炮標為黃錦輝,工兵標為孔祥安,他是第三批出關的,輜重標為趙洪生,這是我們第一批收羅的,原來是馬幫,老趙這些年對部隊發展貢獻極大……對了,張小丁當了情報處長,哈哈,跟你平級了?”

  “喔,人強馬壯了嘛。對了,老許干了啥?”江云沒接張小丁的話題,卻問起了另外一個人。張小丁原來是北京情報站建站元老,后調入奉天站,跟隨魯山部北撤吉林,組建了魯山部的情報科,組建十八鎮,被批準擔任了情報處長。這個機構并不出現在公開的編制上,名單是掛在參謀處的,實際是雙重領導,在幫助魯山收集情報的同時,還負有監視部隊的職責。對于張小丁的任務,魯山以下程二虎、熊勛等都一清二楚。

  “根據清華的建議,成立了一個教導隊,用來訓練下級軍官,主要是排班長,老許自告奮勇干這個,領著標統的薪餉。”

  老許就是許公持。最早的“老人”了,也是最出名的神槍手,曾與龍謙較量過槍法。

  “吃飯吃飯,江處長他們也餓了……”

  飯后,被灌了不少酒的江云還算清醒,與魯山閉門密談。

  “司令要我轉達他對你的指示,另外就是如實回答幾個問題。一是部隊的穩定問題,關外部隊的指揮權統屬于你,不準分散。有沒有不停命令或者陽奉陰違的。第二,就是對部隊的戰斗力做一個評估。你知道,我其實不懂軍事,這個評估,還要你來做。第三就是部隊面臨的困難,敞開了說,我如實轉報司令。”江云擺出了“欽差”的架勢,談話也就帶了公事公辦的味道。

  “司令有什么指示?”

  “司令要求你切實占據吉林和黑龍江兩省,徹底消滅盤踞山林的胡子,逐步將吉黑兩省打造成真心擁護我軍的根據地。下一步,關內會派一些懂經濟民生的人來,司令說了,吉林,特別是黑龍江,地廣人稀,與山東有著不同的地理民情,最大的特點是官府的控制力弱。許多縣份連縣太爺都沒有,很大程度上處于無政府狀態。我軍要充分利用這一特點,拋開官府,以十八鎮為武力支持,大力建立我們自己的最下層政府。將一些不適宜打仗但忠于部隊的軍官派下去干這件事……除了練兵,你還要學習研究經濟問題,努力實現部隊的自養。你的敵人就是奉天,據說朝廷要在奉天新建一個鎮。如果戰端一開,你的任務就是帶兵南下,擊破奉天之敵。威脅山海關乃至京師。迫使北洋軍兩面受敵。如果山東遇到攻擊。這邊要迅速響應。但如果局勢平穩,就讓朝廷的那些韃子繼續做夢吧。”

  “明白。這本是司令的在山東時的規劃,我記著呢。”

  “下面你就說說我必須帶回去的問題吧。”

  “先說困難吧。關鍵是后勤問題,我手里的兵是一次性的。根本不經打。雖說去年到現在,我從俄國人手里搞了不少武器彈藥,但沒有自己的軍火廠,子彈打一發少一發,搞得我連訓練都不敢放手了。如果俄國人不給了,朝廷也不給,事情就麻煩了。良弼來的時候,我提了這個要求,良弼是內行。仔細檢閱了熊勛的七十一標,這是我最精銳的步標了。武器清一色的俄國造,口徑與朝廷的德制系列不同,他說難,希望我更老毛子那邊獲得補充。說了個活話。不靠譜。俄國人最近國內局勢很亂,好像也在鬧革命黨,俄國兵大部分都調回國了,余下的也要調回去。俄國人那條線也不靠譜了,這個最難。吉林和黑龍江工業基礎不如奉天,光靠繳獲根本是空話。”

  江云點點頭,神色凝重。

  “關于部隊的素質,七十一,七十這兩個標勉強可以與老部隊比,他們打過黑溝臺和沈旦堡,見過世面。六十九和七十二就差一些。炮標的實戰經驗行,但炮彈沒補充,實彈射擊訓練已經停了,沒辦法。騎標應當比老遲手里的那支騎兵厲害,剿匪全靠騎兵,有經驗,這邊馬多,在沈旦堡,我們狠狠從小日本手里搶了一批戰馬,組建了最早的騎兵。黑龍江西部緊靠草原,從草原上可以用槍彈換馬,很便宜,我去年一年大約從草原上的蒙古牧民手里搞來了一千五百匹好馬,俄國人還留下一大批,說實話,再組建一個騎兵標都不是問題。現在除了兩個騎標,每個協還組建了一個直屬的騎兵營,鎮臺也有一個騎兵營。但騎兵比步兵費錢的多,沒有專門的騎槍,馬刀也是壞一把少一把。”

  “還是武器問題?”

  “不,還是部隊的素質。說實話,現在我對司令當初蒙山整軍的那一套算是佩服的五體投地!我的部隊擴張太快,缺少扎實的訓練,特別是紀律的素養。一半的兵員來自招降的胡子,紀律極壞。前天,不,大前天我還下令槍斃了六個嚴重違紀禍害百姓的家伙。從撤出奉天,累計槍斃的不下百人了!但紀律還是不行,根本達不到山東時的水平。抽大煙的,逛窯子的,酗酒爛醉如泥的,屢禁不止。一些關內來的軍官對我嚴整軍紀也不滿,認為這邊不同于山東,不能照搬軍規……我認為,十八鎮如果與司令的老五鎮交手,別看一些部隊打過黑溝臺與沈旦堡,依舊是完敗。”

  江云神情嚴肅起來,“司令最擔心的就是這點。實在不像話的,我帶了司令的空白手令,可以調回去……”

  “不,我有辦法,但需要時間。總體上,主要的軍官們還好,大家也算心齊,調動就不必了。像雙慶,好不容易降住了六十九標那幫慣匪,換一個更麻煩。”

  “明白了。”

  “最后,就是部隊的穩定問題。我認為,既有問題也沒有問題。上層的問題少,下層的問題多。我雖然是十八鎮的最高指揮官,但我沒有司令的威望。自范德平、程二虎、鄧清華、熊勛以下,特別是商鳳春,更在意山東的指令,也就是司令的命令。而且,還有司令立的規矩在,大事需軍政委員會大多數同意方可施行。”

  江云眨巴著眼仔細聽著。

  “根據老家的指令,青軍聯已經秘密成立,商鳳春為書記長,從關內過來的軍官自然都參加了,還吸收了一批靠得住的關東子弟,現在人數大約有七百至八百人吧。所以部隊中高層基本沒有問題。但另一方面,由于招降了過多的胡子。下面還是不敢打包票。三個月前曾發生集體嘩變,參與的是同一桿胡子,有幾十人,一起逃了,根據抓回來的交代,原因是受不了紀律。雖然對于這些人,盡可能地將他們打散了分入各營連,但對于一些主動投奔的桿子,這樣做不合適。這種情況需要時間來改變,俺覺得。要是再來一次蒙山整軍就好了。這就是下層存在的不穩定問題。另外。假如部隊遇到來不及請示的突發情況。或許會出現等待山東指令的局面。我認為這是危險的。這就是我說的一種不穩定。”

  “嗯,司令預料到了這種情況,在我走之前,可以在一定范圍內。我指的是在我們系統的軍官內傳達司令一封命令,那就是鑒于變化了的形勢,十八鎮的軍事行動由你負完全責任,可以先斬后奏。”江云似乎從魯山的“報告”中聽出了什么東西,好在龍謙在山東決定派自己出關“勞軍”時,已經什么都料到了。

  “感謝司令的信任……”

  “這叫什么話?司令信不過你,還能信誰?”

  “還有一個問題,”魯山點了一支煙,這是江云從山東帶來的煙卷。“司令要擴兵?”

  “擴,盡可能地擴。”

  “可是,我計算了下,現在除了老五鎮,山東至少有一個鎮了。這邊一個鎮,咱已經有三個大編制的鎮臺了。司令一向提倡精兵路線,即便是與老袁的北洋軍開戰,我們至少有五成的把握吧?上次在河南會操,周毅的第十協不是干脆利落地干掉了曹錕?一個鎮,光是軍餉每月就是十幾萬,武器更是費錢……難道司令很快要舉事?”

  “這個,”江云習慣地掃了眼周圍,“這個我可不知道。不過,如果奪取全國,三個鎮哪里夠?再有三個也不成。而且,司令曾對我說,幾年間,世界局勢將要大變,可能出現全世界范圍的大戰爭,那可不是小打小鬧了。日俄戰爭與其相比也差得遠了。如果咱們現在不動手擴兵,特別是培養下級軍官,到時候可就來不及了。”

  “司令這樣說過?”魯山疑惑地問。

  “局勢變化極快。你我都料不到明年會發生什么,但司令知道。真的。”

  “明白了。我力爭用一年時間再擴一個鎮出來。”魯山重重地擂了下桌子。

  “最后就是補給問題了。司令考慮到了你說的困難。一次性的軍隊是決不能成事的,兵也是必須練的,辦法要你想。但司令認為,在推翻滿清之前,山東沒有力量幫助關外建立兵工廠,那個太難了。你知道,或許不知道,司令為此花了多少心血。光是電和鋼,就是一個大的嚇人的數字。我們沒有錢給你建廠子,”江云從懷里摸出一張銀票,“這是五十萬銀元,給你留下。這是老家可以湊出的最大數字了!以后每月至少接濟你十萬銀元,其余的,就要靠你自己想辦法了。司令說,俄國人的軍隊內部貪污腐化很厲害,可以花錢向俄國人買你需要的東西,眼下這是最靠譜的一條路了。另外,就是在俄國人的幫助下建立子彈廠和炮彈廠,機器要你想辦法從俄國人手里買,山東可以派懂行的人來。”

  “這個我已經著手辦了,朱家寶很信任我,吉林已經有一個小型的兵工廠,可以修理槍械,但還不能造子彈和炮彈。有了錢,我可以找阿爾杰米耶夫將軍想辦法。”

  “可以。阿爾杰米耶夫?就是俄國遠東軍副參謀長?他現在還信任你?”

  “是的,這個人很精明,懂兵法,不過沒安好心,總想著培養一支效忠俄國的軍隊,他現在是俄軍總司令,我說的是留在關東的俄軍。除了我,他們也找不到其他代理人。”

  “你越來越厲害了。”江云笑道。

  魯山接過了那張銀票,“能從吉林換到錢?”

  江云微笑道,“山東商業銀行馬上就在吉林開辦分行了,那是咱們自己的銀行。魯大哥,還有一件寶貝,你猜是什么?”江云再次變戲法般從懷里摸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了,“自己看吧。”

  “啊,啊!”魯山驚叫起來,“這么大了啊……”

  “孩子很好,你放心。”

  那是兩張照片!一張是魯山妻子李文秀抱著孩子的照片,另一張是李文秀與陳淑帶著三個孩子的照片。細心的龍謙安排了這件事,這個時候,照相還是很時髦的事,但在濟南已經有了照相館。因為魯山報告李文秀去東北可能引起官府的注意,從而暴露關外與山東的關系,所以否決了妻子出關的計劃,也就否決了其他高級軍官家屬出關的可能。

  現在,龍謙將他最希望看到的東西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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