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置
上一章
下一章

第九節危機與變局一

  孟恩遠碰了個大釘子,方知差事不好辦。想到山東這幫人渾不把朝廷當回事,而觀楊士驤的態度甚為曖昧,更覺惱怒。孟恩遠此來也是抱了私心的,他即將出任第二十鎮,武器彈藥是一個大問題,要想掌控好第二十鎮,沒槍沒炮怎么能行?山東這趟差事不止是公事,跟自己的前程也緊密相關了。所以孟恩遠比起每rì悠閑自得游山逛景等待結果的王士珍,就有些坐臥不安。

  孟恩遠錯估了形勢。覺得鐵良可以逼袁世凱步步退縮,一個小小的山東何足道哉?別說第五鎮已經不在山東了,便是龍謙在又當如何?難道他還比袁大帥難制?

  這一rì王士珍從千佛山回來,留在迎賓館的孟恩遠便與王士珍談起了正事,“聘卿兄,你覺得他們會就范嗎?”

  “老孟,你真該出去走走的,且不說濟南三大名勝在這個季節美不勝收,便是濟南的街景也頗有可觀之處。一別數年,想不到濟南的變化如此之大……”王士珍王顧左右而言他。

  “聘卿,我哪有心思去觀景啊。”

  “哦,倒是忘了老兄將要出鎮一方了……這軍火一事,自然比王某cāo心。如今王某不過是混飯吃而已……”王士珍的語氣里帶了譏諷。雖然袁世凱有些冷淡自己,對孟恩遠公然改換門庭之舉,王士珍真的有些鄙視。他這幾rì坐了楊士驤提供的轎車四下閑逛,不只為觀風景,而是調研了濟南的變化,心里感觸頗深。單論濟南街道的寬闊干凈,京師已瞠乎其后了。而西郊新建的大片工廠更是令他感嘆,真不知龍謙是如何募集來如此的資金的。當聞知華源實業旗下的職員已過萬人,每年的利潤以百萬計,便認定周學熙等人不會輕易退讓了。

  “聘卿,若是他們拒絕,該當如何?”孟恩遠擺出一副不罷休的態度追問下去。

  “自然是回京如實稟報。我們能有什么辦法?”王士珍以為孟恩遠會提出參觀華源的軍工廠,但這老兄這幾rì卻窩在迎賓館苦等,期間只是應楊士驤之邀,參觀了華源實業的產品展覽室,那些琳瑯滿目的樣品都是民用,沒有一件武器。王士珍很想就此提出去看看軍火廠,拿眼神去提醒孟恩遠,那位仁兄只是沉浸于那些新奇漂亮的樣品中,根本不理會王士珍的提醒,心里更覺鄙視。

  “他們真的敢硬抗朝廷?私存軍火可是殺頭的罪名。”

  “楊蓮府不是說了嗎?軍火生產管制嚴格,件件都有登記。”

  “屁!陸軍部派兵過來,他們就老實了。”孟恩遠將煙蒂扔在地上,地上已經一片煙頭了,這幾天他幾乎每天消滅兩包卷煙,當然,都是迎賓館提供的招待品。

  “哈哈,老兄是鐵良面前的大紅人,或許尚書大人會派你帶兵進山東也說不定。老孟,你覺得你帶多少兵過來方可讓山東就范?”王士珍反問道。

  “他們敢造反?我不信。不就是幾個巡防營嗎?派一個標過來直接接管華源,何必如此費事?”

  “哈哈,高見。你盡可給陸軍部去封電報。”

  “你不說我倒忘了。”一句話提醒了孟恩遠,當即擬了一份電文,跑到電報局明碼發出了。

  這封電報請求陸軍部派兵接管華源公司的電報立即引起了軒然大波。

  電文發出的第三天下午,尚未收到běijīng的回電,也沒有到華源中興的巨頭們回復的期限。山東布政使白瑞庭急匆匆來到迎賓館,“孟大人,王大人,你們為何如此孟浪?華源已經亂了,卷煙廠已經罷工!華源槍廠也亂了,楊撫臺已經趕過去處置了!二位大人,”白瑞庭沉下了臉,“我們已經答應商議一個章程,為什么不等結果便出此下策?”他用了“我們”一詞,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什么?罷工?”王、孟二人有些發愣,這也太過敏了吧?

  “華源槍廠傳言朝廷要派兵來抓人,立即大嘩。事關軍火安全,楊大人要巡防軍切實保護工廠,務必不使一件武器流出。你們怎么能這樣做?簡直是胡來嘛。”

  “誰敢鬧事就抓誰!”孟恩遠大怒,這就是公然示威了,他當然不能屈服。

  “抓人?你知道華源兵工有多少人?你要帶多少人去抓?再說,兵工廠與第五鎮休戚相關,枝蔓相連,第五鎮豈會坐視老家生亂?這個月還要送一大批軍火去贛西,東西做不出來導致前線受困你能負責?”白瑞庭冷笑道,“第五鎮可在前線剿匪吶,你也不怕亂了軍心!”

  “我何曾說過抓人?這簡直是血口噴人。少拿第五鎮說事,剿匪?不就是幾個會黨鬧事嘛。”

  “孟大人最好去給工人們解釋吧。”

  為什么一向組織極好運轉平穩的華源集團竟然出現這樣的事情,說起來有些曲折。發動者并沒有意識到他們當了山東當局shè向朝廷的槍。

  這里說的山東當局,不是指楊士驤為首的山東官吏,而是真正掌控山東的龍謙集團。

  濟南電報局是情報處重點盯防的部門。孟恩遠給běijīng的電報一出,留守大本營的方聲遠便接到了情報處的密報。

  當晚,方聲遠召集在濟南的“留守委員會”成員開會,研究對策。委員會七人,葉延冰率第一旅在東昌、濟南府練兵,吳念率第二旅主力駐扎萊州青州一帶,江云去了關外,參加會議的只有方、寧、陳、宋四人。

  首先要報告龍謙。給龍謙的快報由方聲遠起草,派快馬送出了。但大家知道,暫時不會收到遠在贛西的龍謙的任何指示。這一次的危機,必須依靠他們自身力量來化解。

  方聲遠分析,陸軍部派王士珍和孟恩遠來勒索華源和中興,可以視為是朝廷對山東的一次試探。根據掌握的情報,朝廷目前發生了一次激烈的政爭,涉及到北洋之主袁世凱了,在這種情況下,似乎不會對山東用兵。因為北洋能打的部隊都是袁世凱的。而且,司令率第五鎮駐扎江南,朝廷如果不想搞出一場自洪楊以來最大的內戰,它就不會出此下策。而且,朝廷之舉觸犯了山東官吏的切身利益(絕大多數官員都在兩大實業集團入了股),即使是楊士驤,也會頂著不辦的。所以,不妨以靜制動,靜觀其變。給他一個結論,實業公司不同意朝廷的做法,完了。

  宋晉國認為,絕不能建立在假設的基礎上做決定,求人不如求己。包括楊士驤白瑞庭等人也不能相信,必須做軍事對抗的準備。按照司令的交代,山東縱隊一定要堅持到主力折返山東。所以,山東縱隊必須集結,做好與朝廷開戰的一切準備。

  一向低調穩當的宋晉國卻成了激進派。

  寧時俊認為,如果集結山東縱隊并動員后備力量,必然無法瞞過朝廷,將山東決心武裝反清的意圖徹底暴露,這樣不符合龍謙積蓄力量等待時機的總方針。

  陳超認為,可以憑借輿論及洋人的力量來逼朝廷讓步。縱觀當今,輿論的力量不可小覷,可以發動山東的報紙聲討,但需要注意聲討的對象只能是孟恩遠和王士珍,以免過分刺激朝廷。另外,可以讓大衛父子找美國領事館幫忙,如果洋人出面,朝廷不能不有所顧忌。

  陳超的意見啟發了方聲遠。他yīnyīn一笑,對其余三人說,陳公倒是提醒了我,既然要造聲勢,輿論不如實干,那就讓華源亂一陣子吧。有了這個由頭,下面的棋就好下了。

  “為何要亂華源?”陳超吃了一驚。

  “陳公有所不知。華源實業中潛伏著同盟會分子已經好幾個月了!因為事關機密,這個情況,知道的人極少。考慮到將來可能會找替罪羊,不若就利用一下此人,讓他為我們賣一次力吧。這些人很不安分,留著也是禍害。”說著,方聲遠將他的計劃講了一遍,“此事若按照計劃發動,輿論就更方便做啦。”

  方聲遠的計劃立即得到了其余三人的贊同。于是,幾個人做了分工,寧時俊、宋晉國負責軍事方面的準備,首先密令駐扎魯北地區的葉延冰第一旅以軍事演習的名義集結德州一帶,做最壞的打算。但吳念第二旅暫不集結,照常訓練。后勤方面,由宋晉國統籌安排。方聲遠負策動sāo亂,陳超則去聯系大衛,讓大衛父子去找美國駐濟南領事。

  很快,就在孟恩遠發出電文的第三天,sāo亂真的出現了——華源實業發生了罷工示威。

  發起罷工的并非軍工廠,而是華源旗下最賺錢的民用廠之一——華源濟南卷煙廠。

  山東同盟會負責人徐鏡心在看了濟南的景象后,決心以濟南為他的工作點,最初的目標是進軍隊,而且是正規陸軍。但山東省的正規軍第五鎮已經南調,留下的巡防營有些不入他的眼。韓策建議他去學校謀一份差事。理由是山東薪水最高的就是教員了,你去打聽打聽,在濟南,只要你說你是教員,立馬受到羨慕的眼光,娶媳婦都容易了很多。

  徐鏡心立志革命,但革命需要錢,而且是更多的錢。他覺得到學校也不錯,于是開始了他求職的路程。他最初的目標是濟南三所大學,綜合xìng但偏重文科的山東大學,培養中級教師的山東師范大學,以及專業xìng極強的山東工業大學。徐鏡心自忖不勝任工業大學教師之職,就把山東大學和山東師范大學做為了求職的目標。沒想到他連連碰壁,兩所大學對于教師的錄用極為嚴格,既重視文憑——必須是正規大學畢業,又重視真才實學——必須通過學校組織的考試。他既沒有大學文憑——他在rì本不過是補習班一類學習過,人家根本不認。又過不了考試。這下對他打擊很大。轉而謀求到華源旗下的兵工廠,沒想到人家審查嚴格,他因為履歷不清被拒絕。他自然沒想到背后有情報機關在搞鬼,在囊中羞澀的無奈下,在韓策的引薦下,到華源實業集團旗下的卷煙廠謀了一份差事。

  在徐鏡心眼里,自龍謙率軍南下平叛,第五鎮及第五鎮實際控制下的山東就是同盟會的死敵了!盡管濟南真的不錯,很多地方超出了他的想象,華源的企業薪水福利都蠻好,也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是,龍謙甘做朝廷的走狗,屠刀揮向義軍,那他就是同盟會的死敵!

  他探聽到的有關山東的情報,以及他近幾個月辛勤工作的成果,都托執意重返rì本學習軍事的韓策帶回同盟會總部。徐鏡心這幾個月沒有閑著,他利用一切的機會在工友們中間宣傳同盟會的反清的主張,從而發現同盟會的潛在成員。這是一件艱苦的工作,是一切工作的基礎。徐鏡心做的相當不錯,他以他的熱情助人,慷慨大度獲得了車間很多工友的喜愛,他也在工友們中間建立了威信。由于他有文化,留過洋,見過世面。很快由工人而小組長,由小組長而車間管事,成為了卷煙廠的一個頭頭。

  這對他的工作就更方便了。但徐鏡心畢竟沒有受過專門的訓練,他一直沒有發現自己處于嚴密的監視下,他跟誰要好,他請誰吃飯,他去誰家做客送禮,都被情報處記錄在案。

  幾個月來,徐鏡心發現,他反清宣傳受到工友們的歡迎,但對龍謙及山東當局的攻擊卻遭到了抵制。他力圖讓工友們認識到龍謙是朝廷的幫兇,如果不趕走滿清韃子,民國就不可能建立,民國不建立,大家就沒有好rì子過。龍謙帶兵鎮壓南方革命黨的暴動就是幫助萬惡的清廷韃子。工友們說龍提督是好人,你不能這樣說,如果沒有龍提督的第五鎮,就沒有俺們的現在——誰都知道,華源就是龍提督組建的啊,如果沒有華源實業,沒有這卷煙廠,俺們去哪里掙錢?至于龍大帥率兵平亂,那關不著咱們的事,是不是?

  這件事更加證實了徐鏡心的判斷,山東已經形成了一個軍閥集團,他們與朝廷不一心,但卻仇視革命黨。徐鏡心沒有氣餒。決心做更加艱苦的工作,這是極為可貴的品質。

  他并不知道孟恩遠那份電文,但他的一個“同志”——他重點培養的同事王文良帶給他一個消息:朝廷要派兵接管華源實業了。王文良說,朝廷派了欽差到濟南,要兵工廠免費向直隸的北洋軍提供大批軍火,華源的頭頭們不干,激怒了欽差,請求北洋派兵的電文都發出了。

  王文良是車間的統計員,負責產品的計數。他父親在布政使衙門當差,消息一向靈通。徐鏡心意識到一個機會到了。當晚,他便召集了卷煙廠的幾個同志,一番布置,分頭行動。第二天下午時分,卷煙廠徐鏡心所在的車間首先罷工,其余幾個車間也停了工。派出代表——徐鏡心與另一名喜歡出頭露面的工人與廠方談判,聲明罷工不是針對廠方,而是針對朝廷的無理之舉!工人擔心工廠落入朝廷之手,以至薪水福利不能保證,要求工廠向華源總部乃至巡撫衙門請愿,要求朝廷收回成命。

  徐鏡心干這件事的時候,甚至來不及聯絡在華源車輛廠的劉芬澤。他認為,只要鼓動起華源的鬧事,必然影響濟南政局。從而影響山東與朝廷的關系。他們鬧將起來,同盟會才有機會。

  幫助他們找到工作的“地頭蛇”韓策已回了rì本,留在濟南的同盟會就剩了他們二人。這幾個月也沒有白過,兩個人在各自的單位發展了十幾名同盟會的外圍分子。出于慎重,徐鏡心和劉芬澤沒有徹底公開自己的身份。

  華源自組建以來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徐鏡心與廠方的所謂交涉尚未有結果,緊急趕來的第五鎮情報處便扣下了徐鏡心和那個刺頭工人,半小時后,那個工人被訓誡釋放。但徐鏡心卻被“臨時xìng”地逮捕了。

  但局勢并未平息,卷煙廠尚未復工,華源的其他工廠也開始鬧事了。車輛廠、服裝廠接連發生了罷工請愿,跟著,被巡防營重點看護的華源兵工廠——槍廠、炮廠、子彈廠及炮彈廠開始不穩,紛紛傳言朝廷要接派兵接管廠子。槍廠最先罷工,炮廠跟著響應。

  不止如此,《魯報》最先披露了孟恩遠申請派兵進駐接管華源的消息,《山東新聞》等官方媒體也做了報道。遂引發了濟南市民的恐慌。接著,山東師范大學最先做出了反應,大約有四百名師生上了街,打著“反對朝廷派兵”的橫幅到巡撫衙門請愿。跟著,山東大學的三百來人也跑出來助威,讓楊士驤大為頭痛。學生上街請愿的事他從未經見,有些不知所措了。

  召集僚屬商議,白瑞庭建議解鈴還要系鈴人,平息此事還是要華源的人來辦。至于學校學生,可以讓胡學政聯系校方,把學生拉回去即是,他們湊什么熱鬧?不過,我聽說寧時俊偵知其中有人故意煽動鬧事,恐其中有亂黨活動,建議大人聯系寧時俊與方聲遠,責令他們嚴厲追查,亂黨不可放縱,不然不好給朝廷交代。

  楊士驤清楚,濟南乃至全省的安全實際是控制在龍謙手中的,按說追查亂黨——只要不是亂黨在軍中,并無第五鎮乃至巡防軍的任何事情,那是巡jǐng署的事。但山東巡jǐng是龍謙建議組建的,人員大都出自第五鎮系統,連jǐng察的訓練都是第五鎮幫助完成的,除了在官府領錢外,官府對巡jǐng系統的影響遠不如第五鎮。

  “可以,這件事就交給你吧。你去找寧時俊和方聲遠。如果有亂黨滋事,務必嚴查,勿使一人漏網。”楊士驤想起最近聽到的消息,jǐng覺起來。

  第五鎮留守處及巡防營的動作很快,不到一天就抓獲了兩名亂黨,他們都是在rì本加入的同盟會,回國后分別潛伏在華源旗下的民用廠,已經抓獲了,審訊證實,其中一人參與了最先罷工的卷煙廠的煽動。

  楊士驤看過有“犯人”畫押的供詞大驚,“這還了得!轉皋司衙門治罪!就這兩人嗎?”他疑惑地問。

  “現在尚未發現其他人是真正的亂黨。”方聲遠道。

  “方先生以為當如何處置?”

  “第五鎮不能殺人,要殺,也得由官府辦。人可以馬上移交。”

  “很好。”楊士驤感到一絲的安心。第五鎮成為一個軍閥集團不要緊,但絕不能與亂黨攪到一起,那簡直就是潑天大禍了。第五鎮既然嚴厲追查亂黨,那就證明他們跟海外亂黨并無聯系,這總讓他放心了不少。

  “方先生,咱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我亦不愿朝廷接管華源。這樣吧,亂黨交給我,你跟陳先生安撫華源,不要再鬧事了。”他壓低聲音,“已經有確鑿的消息,廣東又亂了。咱們不要在這個時候給朝廷添亂了。”

  “華源罷工,損失的都是股東的利益。”方聲遠一語雙關,“我這就與越之先生去找周緝之商議,但朝廷那邊,還要撫臺大人代為斡旋。據說,朝廷確有派兵之意。您可以明白說,巡防軍決不允許客軍入魯!”

  楊士驤核實了徐鏡心和劉芬澤一案,下令立即將二人押至刑場公開砍頭示眾。

  這是繼湘贛“平亂”后,系統再次流了革命黨的鮮血。

  而華源眾廠在上層的干預下,罷工只進行了兩三rì就復工了。

  只有學校未曾平息,師范大學與山東大學的師生不滿官府殺人,繼續鬧事。楊士驤請寧時俊派兵,寧時俊卻以不能對學子們施暴為名,拒絕抓人,只是派出部隊維護秩序,不準學生進入華源旗下的任何工廠,只能在指定的地方集會示威。

  方聲遠、陳超與蔡元培、許文夫等人連續磋商,勸許、蔡二人就此收手。許文夫還好,蔡元培對殺了同盟會感到憤怒。方聲遠毫無羞恥地將殺頭之事推給了楊士驤,反勸蔡元培冷靜從事——如果繼續激怒官府,從而禍及學校,是不是得不償失?留著青山在,才能有柴燒嘛。第五鎮走了,巡防軍總不能公開抗命吧?您也看到了,寧司令可是公開偏袒學校啊,您總要給我們留個退路嘛。

  另外,山東新聞處加大了對報紙的檢查,不準任何煽動xìng文章刊登。山東的第一次學cháo在官府強力干預下開始落cháo了。

  但令楊士驤驚心的是,寧時俊借濟南局勢不穩,調吳念部進入濟南府實施戒嚴,楊士驤明白,這是寧時俊防范北洋的具體措施。

  危機就此爆發,楊士驤知道,經此一事,山東分離的跡象算是明白昭彰了。現在就看朝廷如何辦了。(。)

上一章
書頁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