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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唐努烏梁海二

  4月28日,北京。設于西苑西八所的總參作戰部燈火通明,參加國慶大典的高級軍官們及政府主要首腦齊聚總參,焦急地等待著唐努烏梁海的消息。下午已經收到了遭遇俄軍的電報,總參緊急研究后的指示電也發出了,卻再無消息。

  必須擊破當面俄軍方可撤兵!這是總參及各軍區司令官一致的意見!司徒均最擔心的是驟然挑起重擔的遲春先不顧實際情況執行總參的上一封命令撤軍的電報!如果沒有俄軍的出現,在失去魯山后,遠征軍必須撤退了,但現在臨敵退卻就太危險了!遠離后方依托,地形不熟,民情不熟,在敵重兵威逼下撤退簡直太危險了!

  司徒均后悔的要死!當初真不該退讓啊!魯山在拿下庫倫、平息外蒙叛亂后進軍唐努烏梁海本就是一步險棋,更是一步錯棋!可是龍謙竟然同意了魯山的計劃!或許是太信任魯山了,怎么就想不到唐努烏梁海地區與庫倫的不同呢?至少二十年前,俄國就大舉滲透唐努烏梁海地區,宣稱該地區有俄國的特殊利益。他們或許可以容忍新中國對庫倫的收復,但決不允許國防軍染指唐努烏梁海!

  外交局的判斷也是如此。但龍謙才是最高決策者……隨著開國籌備各項工作的順利完成,龍謙的威信提升到一個新的高度,龍謙的決策從來就沒有錯過,大家照辦就是了!現在,麻煩來了,魯山犧牲了,遠征軍遭遇了危險,這不僅僅是兩萬人的問題,如果這支精銳部隊被俄國人殲滅。會帶來連鎖反應的!

  司徒均望了眼一直肅立在地圖前的龍謙,將埋怨的念頭壓下。王明遠說的對,這不是埋怨的時候。魯山的犧牲,對龍謙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司徒均從未見過龍謙在聽到魯山陣亡后的那種悲痛甚至絕望的神情。建軍十幾年了。期間經歷的風風雨雨也不算少了,司徒均眼里的龍謙從來都是自信滿滿。但那一瞬間的神態嚇住了他。

  他突然明白了龍謙的傷心。不只是心痛折了一臂!他還有更大的擔心,那就是北方軍這個大山頭!龍謙是軍隊的領袖無疑,但龍謙對于北方軍更多的是一個精神領袖,魯山才是實際的統帥!魯山用開國之戰中表現出的忠誠安定了這個游離在外的大山頭。如今北方軍事實上的領袖死了,龍謙能不擔心?

  但這都是以后的事。當務之急是應對唐努烏梁海危機!對于封國柱將駐扎庫倫的部隊調上去的建議,司徒均當即就否決了!不錯,庫倫一帶兵力不少,熊勛第五師師部及麾下一個步兵旅,第9師一個步兵旅,第12師的一個加強步兵團。林林總總也有一個整師了。但絕不能派援兵與俄國人決戰唐努烏梁海!唯一正確的選擇是靠遠征軍自身的努力撤回來!

  好在龍謙已經冷靜下來。他沒有因魯山的陣亡而失去理智,而是同意遠征軍暫時退出唐努烏梁海地區。并且同意總參的安排,命令熊勛帶一個混編旅西進接應遠征軍。接著,乾綱獨斷。命已經從西北撤下來進入山西的第1師加速北上,自大同出內蒙以做聲援,令自東南返回山東之第6師立即北調京畿,隨時準備出山海關,而絕不動東北的部隊西進!

  這是正確的選擇,總參謀部立即執行了總統的指示。現在的情況,可以暫時放棄唐努烏梁海,甚至可以暫時退出庫倫,但黑龍江和吉林不容有失,那樣就全盤皆輸了!

  但龍謙似乎做好了與俄國全面開戰的準備了,在安排了部隊調動后,下令兵工總署全力生產,命令聯勤總部全力向北方軍區調撥武器彈藥,命令總參及外交部迅速商定向德國購買武器的清單,甚至指示外交部以津浦鐵路的筑路權為代價獲得德方的支持!

  德國是俄國的敵人,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如果與俄國爆發一場類似日俄戰爭規模的大戰,我們的軍火儲備及生產能力怕是難以支持,必須獲得可靠的外援。但是,德國即便全力支持,遠水也不解近渴啊。該死的!司徒均心里咒罵著。

  當然,與德國人的接觸尚未啟動。一切要看遠征軍的情況而定。決不能放棄這支部隊!這不僅是軍事問題,而且是政治問題了。

  上午在廣場放飛的和平鴿并未帶來和平。誰能想到就在隆重熱烈的開國慶典日就爆發了戰爭呢?

  “還沒有遲春先的消息嗎?”王明遠再次問司徒均。

  司徒均搖搖頭。

  “你看我到長春怎么樣?”王明遠低聲說。L5

  司徒均眼睛一亮,“有國防部長親自坐鎮,自然最好不過。”

  “那樣指揮體系不順。我想以北方軍區司令官的身份去。”

  龍謙已經做了一系列安排,偏偏沒有指定北方軍區司令!按照慣例,司令官缺位,副司令官順位接過指揮權。目前北方軍區只有范德平一位副司令,還兼著參謀長,應該說軍區指揮體系并不存在爭議。可是,北方軍區部隊成分復雜,有原北方軍的第9、第5師,還有直隸系的第12師和一個更為特別的第21師。如果第6、第1兩個老資格的主力師加入戰區,范德平的資望似有不足。以已經形成的格局,在魯山陣亡之后,王明遠就是最具影響力的統帥了。北方軍體系很多將領曾是他的舊部。但他若是以國防部長名義坐鎮長春,確實有悖于剛實現的軍令、軍政分家的管理指揮體系。所以,王明遠才提出以北方軍區司令官的身份前往長春。但是,那樣的話他就必須辭掉國防部長了。

  “我想還不到那一步!”司徒均清楚,王明遠之所以先跟自己商議,就是有些吃不準該不該向總統提出來,“局勢或許沒有我們想象的復雜!軍情局及北方軍區一直沒有遠東俄軍備戰的準確情報,即便是厄爾口城的俄軍奉命行事,他能出動多少兵力?四個師頂天了!我們困擾后勤問題。他也一樣!八成,遠征軍遭遇的是俄軍騎兵,只要遲春先不慌亂,以遠征軍的裝備和訓練。擊退敵人兩三個騎兵師不難。只要東北不亂。局勢就不難控制。”

  龍謙走過來,“沒有消息嗎?那好。我們吃飯。沒什么了不起!最壞不過全面開戰而已。吃飯!去,給我們每人搞一碗面條來。”龍謙對歐陽中說。

  “是。”歐陽中疾步而去。

  “我看就不要這么多人守在這里了,沒必要。”龍謙看到總理方聲遠以下好幾個部長都在,“鳴皋。你們先回去吧,注意新聞管制,在未獲軍方授權之前,不準有關一個字見報!沒事了,都回去!包括延冰,國柱你們幾個,都回去!”

  陳淑正跟妹妹陳嫻說話。見面沉如水的葉延冰進來。急忙迎上去,“究竟出了什么事?”

  “糟糕的很,魯山犧牲了。”葉延冰將軍帽摔在茶幾上,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雙手抱住了腦袋。

  “啥?魯大哥犧牲了?怎么回事?”陳嫻跳起來。

  “別問了。真他媽的!”葉延冰難得爆了句粗口。

  陳嫻是跟葉延冰來北京的,暫時住在龍謙的府邸,包括陳超和已經抵京的尤氏,暫時都未做正式的安頓。她很想親眼見識下開國大典的壯觀場面,卻沒有得到上天安門觀禮的機會,不僅她,連陳淑都沒有這個待遇。想以普通群眾的身份去廣場,又因安全問題未獲批準。心里憋了一肚子氣,只能在西苑聽隆隆的禮炮和隱約傳來的歡呼聲了。中午時分,聽王兆報告現場抓獲刺客的消息,對江云的怨恨便減輕了。一直到黃昏也不見家里的三個男人回來,她和陳淑還以為典禮尚未結束,正在議論中,葉延冰卻帶來了魯山陣亡的噩耗。

  陳淑已經哭泣起來。那個大哥般的魯山竟然犧牲了!昔日一幕幕的場景閃過陳淑的腦海,淚水便止不住流淌出來。半年前,魯山和李文秀前來海晏堂告別,還說要接她去東北玩玩呢。

  他是十幾萬人的統帥呀,又不是剛到鄭家莊時需要親自上陣廝殺!怎么會犧牲呢?

  “是跟俄國人打起來了?”陳淑過去使勁搖著葉延冰的肩膀,“你倒是說話呀。”

  她看見葉延冰也是淚流滿面。

  他們是生死兄弟!陳淑明白葉延冰的心情,“別哭了,快告訴我,是誰害死了魯大哥?是民黨的刺客嗎?”

  “不,是在前線犧牲的,跟俄國人發生了沖突,魯山意外中彈……唐努烏梁,該死的唐努烏梁!老子非踏平這個鬼地方!”葉延冰大叫起來。

  “延冰!你怎么這樣?”陳超正好進來,板著臉對女婿說,“你已經是大區司令了,現在是什么時候?搞不好要與俄國人打一場滅國之戰了!卻像個不懂事的孩子!這件事絕對保密。不準跟任何人說起。晚飯別等我了,我要去問一問審訊刺客的情況。”離開城樓的時候,江云向他報告了現場抓獲刺客的大致情況,他已經是警政部長,這是他的職責所在。

  “那他呢?”陳淑問龍謙。

  “你更是個傻子!他哪里有時間回來?”陳超跺了下腳,轉身走了。

  “我那苦命的文秀姐呀……”陳淑想到與丈夫分別數年,剛剛團聚半年多的李文秀,失聲痛哭起來。

  “不行,我還是要過去,你們也別哭了。沒用的。”葉延冰擦了把臉,轉身出門,回設在西八所的總參了。

  葉延冰進入被戲稱為“白虎節堂”的作戰部并未受到阻攔。他感到作戰室的氣氛似乎變的輕松一些了,幾個人圍著龍謙正在地圖前爭論著什么,副總參謀長商鳳春迎上來,“謝天謝地,總算聯系上了!”

  “什么情況?”

  “你來看,”商鳳春將葉延冰帶至另一幅小比例的地圖前,“遲春先處置的很不錯,混成旅縮進了哈特庫勒,獨立騎兵旅主力在博勒圖斯,由遲春先親自指揮,他們已經打退了俄軍的一次猛攻。”

  葉延冰趴在地圖上仔細研究著,“兩地相隔不到120里……敵人有多少?”

  “初步判斷為兩個騎兵師。”商鳳春語調輕松,“他們的騎兵師跟我們編制不同,全師大約30004000人。”

  “那就吃掉他!”葉延冰拍了下桌子。

  “說的對!我也是這個意思!吃掉狗日的,先給魯山出一口氣再說。”封國柱不知什么時候來到了跟前,“現在就看遲春先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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