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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節歐戰結束和遠征軍回國三

手機請訪問  對于中國的要求,日本當然不干。日本認為當年他們為了抗擊俄國對中國的侵略毅然出兵滿洲,付出巨大犧牲以保全了中國的領土,理所應當得到補償。日本現在“委屈”的要命,本來日俄戰爭是他們大陸政策的起點,但由于取得政權,日本的后續行動全部胎死腹中了。一場山東戰爭,重創日本陸軍的同時還重創了日本經濟,使得中日間的戰略形勢完全逆轉。日本痛苦地承認,由于中國擁有了一支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強大陸軍,日本的大陸政策怕是永遠不能實行了。日本只控制了旅順附近一點地方,日本在旅順至沈陽的鐵路(即南滿鐵路)30里之外根本不能有任何的行動,眼看著中國開采南滿大批礦產并組建了新的鋼鐵集團,日本卻無能為力。

  日本帝國曾設想過乘中國陸軍主力“深陷”俄國之際在南滿動手。但冷靜盤算兩國的軍事對比,中國北方軍區始終在沈陽布置了重兵集團,在關內外聯系暢通的情況下(天津至沈陽,張家口至沈陽兩條鐵路全部掌握在中國手中),日本即使動員全部陸軍也無勝利之把握),而全面對華戰爭必將受到美英等國的制裁,而且日本經濟也不允許。

  現在中國要乘機拿回日本日俄戰爭唯一的成果,日本當然不干了。

  英國更不愿歸還香港這個重要的自由港。而且,喬治.勞合對中國已生戒心。在中國迅速崛起的過程中,包括歐戰的四年,英國是協約國中對中國最具敵意的國家。龍謙領導的新中國建國以來為收回權益進行的一切努力在英國看來都在損害大英帝國的利益。中國在俄國的行動已經引起了大英帝國的警惕。在喬治.勞合看來,中國已經露出了爪牙,中國人的民族意識正在覺醒,他們仇視一切曾經傷害過自己的國家,大英帝國無疑是其中之一。中國不顧重大傷亡(非戰損而是惡劣氣候所致)悍然派兵至西藏,嚴厲打擊西藏政教集團親英人士,并且不顧成本修筑川藏、青藏兩條公路線,對大英帝國遠東利益的核心印度構成了現實威脅。中國僅僅付出了那么一點代價就取得了現在的地位和成果,已經夠了!現在竟然要收回香港了,那是堅決不能答應的。所以,喬治.勞合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唐紹儀的要求,認為香港事關大英帝國的核心利益,其地位和現狀不容改變。

  法國也投了反對票。他們擔心已經擁有一支強大陸軍的中國南進——龍謙曾對記者說過,他贊同印度支那進行民族自決。一個叫胡志明的越南人就住在巴黎,曾造訪過威爾遜和龍謙,希望中美兩國反對法國對其祖國的殖民統治。

  只有白色俄國支持中國。與布黨俄國(被記者冠之以紅色俄國)對應,高爾察克政府被記者們稱之為白色俄國。高爾察克在企盼繼續在軍事上獲得中國支持外,又擔心中國覬覦其遠東領土,龍謙清算歷史的思想越來越彰顯,那些被俄國以各種形式奪占的高達上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歷史上確實屬于中國。如果中國的戰略重心南移,并由此造成與英法的沖突,是白色俄羅斯非常愿意看到的。

  龍謙當然出席了關于中國問題的會議。對于日英法的拒絕,龍謙至為憤怒,他不顧外交禮儀站起來大聲駁斥了三國,威脅如果中國的要求不能滿足,中國將采取必要的行動。

  性格暴躁的克里蒙梭反問龍謙,“您所說的必要行動是什么?”

  龍謙冷冷地回應,“我不會告訴你。我也無權告訴你。克里蒙梭先生,我是帶著中國五億人民對和平和正義的希望來巴黎的,但有人給了我的人民徹底的失望。有些國家仍然將當今中國當做滿清,很可笑,也很可憐。中國是個獨立自主的國家,也是一個民主法治的國家,要做什么我說了不算,要由我的人民說了算。我理解我的人民,完全明白租界等東西帶給了他們怎樣的傷害。我相信,中國人民將做出正確的選擇。但我可以正告諸位,中國不是十年前的中國了,請諸位充分理解這一點。”

  威爾遜急忙打圓場。他建議休會。這個建議立即獲得了與會七國領袖的贊同。

  美國同情中國,但不愿跟英法特別是英國翻臉。休會后,威爾遜給龍謙打了電話,倆人用英語做了長達半小時的溝通。然后威爾遜又去找英法等國斡旋去了。

  龍謙手里的牌并不多。他當然不會強行收回租界,更不會無力奪回旅順或者圖謀安南和印度。其實,建國以后,特別是1914年以來,好多權益已經收回了,對日兩大賠款早已不再,庚子尾款也終結了,令國人特別是知識界深為痛恨的治外法權也取消了。幾個城市存在的租界,情況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留在那里,不過是一塊心底的傷疤而已,倒可以時時警醒國人,牢記國恥。

  現在不是打仗的時候,是埋頭建設厚培國力的最佳時機。國雖大,好戰必亡,而且,中國的綜合國力比起人家還有不小的差距,特別是國民素質和內政建設差距尤大。但再等二十年,國家實力特別是軍備實力達到預計的高度,尤其是建國后出生的新一代成長起來后,不等中國出聲,英法也會乖乖地奉還本不屬于他們的東西。

  當然要乘機開價,為什么不?牌張不多,但并非沒有。遠征軍就是!唐紹儀和顧維鈞已經看出了端倪,西方大國恐懼布爾什維克尤勝德國!特別是在德國已經戰敗投降的情況下!現在誰在對抗布爾什維克?只有中國!

  果然,在休會兩天后,美國總統威爾遜首先拿出了針對中國要求的調和性方案,這個方案顯然已經與日英法等國溝通過了。令龍謙意外的是,日本代表竟然沒有出席。

  1、香港、旅順問題牽涉甚廣,暫時不具備解決的條件。但可以簽署一份聲明,即明確香港、旅順屬于中國之固有領土,先解決主權問題。

  2、臺灣、澎湖及琉球已然歸屬日本,是已經形成的歷史,不能改變。

  3、西藏是中國的固有領土,大英帝國充分尊重中國對西藏的主權。涉及中國與印度等國有爭議地段的邊境線劃定,待時機成熟,本著公正公平的原則重新確定。目前情況下應保持現狀。

  4、各國在中國本土之租界,可在三年內歸還中國。有關財產等遺留問題,雙方本著友好協商的原則處置。

  5、各國有關對華歧視性政策一律廢止,時間不超過1920年底。中國應制定相應的法律法規,保護在華外資企業享有同等之待遇。

  以上五點就是威爾遜總統拿出的調和意見。

  日本不肯做任何讓步早在龍謙預料之內,英國不會放棄香港毫不意外,英法等國能在三年內歸還租界已經是很大讓步了。至于西藏問題,英國有這個態度就可以……但龍謙卻不可能表示滿意,尤其是對日本。

  “首先,我對威爾遜先生表示感謝。感謝他兩天來為了東亞和平所進行的工作。對于威爾遜先生的五點意見之后三點,本人表示贊同。對于各國允諾三年內歸還租界所釋放的善意,我同樣表示感謝。第一點,即對香港問題,本人原則同意。但應聲明,英國應創造條件及早歸還香港,不應留待時間來解決。對于第二點,我堅決反對。”龍謙等威爾遜念完他的稿子,率先發言,“歷史形成就不能改變?笑話!翻一番歐洲的歷史好了,遠的不說,波蘭早已亡國是不是歷史?波蘭可以復國,為什么馬關條約不能改變?臺灣、澎湖、琉球自古就是中國領土。日本在1894年用戰爭手段逼迫中國割讓臺灣等島嶼,其中的合理性何在?如果強權可以戰勝公理,我們到巴黎干什么來了?先生們,世界的安全掌握在各位手里,所謂的公理正義難道是一句空話?鑒于日本代表避席,而此事又不涉及各國,我就不多談了。但我相信,中國人民有能力有決心收回固有之領土。”

  龍謙的話里隱然帶有對日本的威脅,但與會五國首腦一律裝著聽不懂,或許認為中國根本無能力硬撼日本海軍,或許企盼著中日開戰,那關我們什么事?包括美國在內,都樂于看到中日交惡。

  “那么,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龍先生所提之要求已然解決?是否可以就此形成一份備忘錄?”藍辛國務卿問道。

  “你的理解沒錯。”龍謙點點頭。

  “那好極了。”威爾遜松了口氣,“還有最后一個問題,那就是俄國。我個人認為,為了世界的和平,我們應當加大對大俄羅斯的援助,使其具備徹底解決俄國問題的能力。就此,請各位發表意見。”

  “我認為,站在自由世界的立場,我們都負有對俄國的責任……”頭發全禿,留了兩撇白胡子的克里蒙梭站起來說。

  “我完全同意總理先生的意見。這份責任,應由我們承擔起來,包括日本在內。”留著絡腮胡子的喬治.勞合立即贊同。

  “龍先生,您認為呢?”威爾遜轉頭問坐在自己左手的龍謙。

  “我的軍隊正在與紅色俄國作戰。”

  “是的,我們完全清楚中國遠征軍在俄國所發揮的重要作用。”喬治.勞合首相加大了聲音,“協約國為此每個月要付給中國遠征軍1000萬美元!如果我沒有理解錯,威爾遜先生的意思是,我們幾個肩負世界重大責任的國家,應當共同承擔對俄國的義務。”

  坐在龍謙身后的顧維鈞和唐紹儀對視一眼,顯然,在閉門休會的兩天里,西方大國私下溝通的內容絕不止中國主權,他們在更多的領域里達成了一致。

  “高爾察克靠過去了,他不希望我們繼續留在俄國了。”王明遠給龍謙遞過來一個條子。

  “是的,我完全同意首相先生剛才的話。那筆錢不應該支付了。這是中國應有的義務。”克里蒙梭大聲道。

  龍謙沒有吭氣。他在注意到高爾察克的神情。沒錯,高爾察克更希望西方介入俄國內戰。他不傻,完全明白中國幫助他的目的。那么好吧,如果你認為英法美或者日本能夠幫助你消滅布爾什維克,那就靠過去吧……如果你認為自己的實力足以對抗紅色俄國,那么我們就撤軍。

  “總統先生,您怎么看?”喬治.勞合追問龍謙。

  “中國已經盡了自己對協約國事業的義務。當初中國派兵入俄是為了幫助俄國抗擊德國,不是為了俄國的內戰。經過去年的一系列戰役,大俄羅斯已經具備了擊敗紅色政權的實力,”龍謙慢條斯理地說,“實話對各位說吧,中國很窮,不能跟各位比。中國遠征軍將逐步撤出俄國。我們曾經說過,我們幫助大俄羅斯是為了正義和公理,不圖謀任何額外的利益。”

  高爾察克心中冷笑,不圖謀利益?你們已經搶空了烏克蘭,搬空了喀山,在你們控制的地域,大批的機器被運回國,你們盯上了海參崴,盯上了濱海,盯上了中亞!你們完全是為了自己,根本不是為了拯救俄羅斯!他確實希望中國人撤軍而由西方來接盤。但目前情況下,他真的沒有把握在戰場上徹底擊敗紅色俄國,所以,該說的話,還必須說,“我對中國盟友對我們的幫助深表感謝。俄羅斯永遠銘記中國的友誼。在目前戰局仍處于僵持的情況下,中國遠征軍似不應立即撤回……”

  “這是一個技術問題,不是嗎?”龍謙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高爾察克,“可以由我的國防部長與您的將軍們具體商定細節。他曾長期擔任遠征軍司令官,對貴國的戰局要比我們在座的大部分先生們更清楚。”

  “總統閣下的意見非常好。對于俄國的援助,也應交給具體的部門研究后確定。我提議,為了我們已經取得的成果,我們合個影吧,這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時刻。”威爾遜決定結束這個話題。

  除了日本,六國首腦隨意坐在安樂椅上圍了個半圈,最左面是面相莊嚴的意大利總理奧蘭多,挨過來是法國總理克里蒙梭,英國首相喬治.勞合,美國總統威爾遜,中國總統龍謙、大俄羅斯總理高爾察克。這張照片刊登在次日法國各大報的頭條,標志著世界矚目的巴黎會議終于達成了一致。

  至此,巴黎和會的主要議題就結束了。尚有大量的文件起草,這是一件繁重龐雜的工作,但那不是首腦們操心的事了。

  1919年2月11日,龍謙留下顧維鈞及他的工作班子,帶著王明遠、唐紹儀等人從馬賽登上了返國的郵輪。

  除了龍謙,沒人意識到現今赴歐赴美的不便,從中國來法國走海路走上二十天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對于這些肩負重任日理萬機的大人物,在豪華郵輪上的日子純屬度假了。為了龍謙的安全,隨行的辦公廳主任兼中央警衛局局長古小林包下了頂層的全部艙房,出人意料地,龍謙并未批評古小林的自作主張。

  王明遠的艙室挨著龍謙,他見龍謙神色郁郁,似有不快,大部分時候陪著老上司聊天,話題除了遠征軍各部隊的長短就是巴黎和會了,“司令,你是不是覺得我們該得的沒有得到?”

  龍謙反問王明遠,“大戰基本結束了,你認為誰是贏家?”

  “當然我們算一個。另外還有美國。”

  “你說的對。至少現在看是這樣的。歐洲王室遭到了重創,總體上說,這次大戰是民主政體對封建制度的一次大勝利,德國也成為共和國了嘛。歐洲會深刻反思,我們得到了一些東西,但他們并不把我們看做平等的伙伴……”

  “再來一次就好了,有你掌舵,我們不會輸的……我覺得足以告慰國人了。國內沒有人會想著就此收回香港和臺灣,三年內全部收回租界,國內一定在狂歡了……”

  “現在狂歡有些不值。但遠征軍回國要搞得隆重一些,要給將士們足夠的榮譽。無論是南滿、臺灣還是香港,都是要收回的,就在我們這一代完成。祈求別人沒用,最后還要靠武力說話。不過,現在我要全心全意抓內政了。遠征軍回國,軍隊裁員縮編,你這個國防部長要統籌考慮,跟總參商議后盡快報我。總的要求是,要將軍費開支壓縮三分之二,這就是我的要求。”龍謙對王明遠說。

  “部隊回國后會省一大筆錢……但壓縮三分之二,有些狠了吧?”王明遠沉吟道,“而且,遠征軍全部回國,必然導致兩個俄國軍力對比的失衡。留下一部分,又不能主導戰局……”

  “全部調回!你看不出他們背著我們達成了協議嗎?高爾察克對我們有戒心,英法不愿意看到我們主導俄國事務,那就撤回來嘛。俄羅斯的精華部分在歐洲不在亞洲,布黨占據上風或者統一俄羅斯對我們并非不利,省得他們總是盯著中國!”龍謙冷冷道,“軍費開支占比過大是事實,不能怪人家指責我窮兵黷武。不壓縮軍隊就不可能將人頭費壓下來。這次壓縮的對象是陸軍,不是海空軍!要那么多陸軍師干什么?留幾個全訓軍應付突發qing況,其余部隊,保留編制,留個架子就可以了嘛。”

  “真想就此干掉日本,順帶著將朝鮮也奪回來,用朝鮮來跟日本做筆交易,或許他們愿意用臺澎來換朝鮮?我看歐洲強國經此一戰已是元氣大傷,他們不可能干涉我們的。遠征軍回國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不用真是可惜了。”王明遠很是惋惜不能假道滅虢。

  “不,現在不是時候。不要受國內軍內一部分激進勢力的干擾,還是要按照預定的計劃辦事。我總說山東戰役打的好,好就好在那一仗基本將日本打成了守勢。京畿的威脅不再,留著旅順那點地方,沒什么了不起。機會有的是,下一仗,就是我們跟日本徹底清算的時候了。現在留著日本,是我們爭取美國援助的本錢,你看到了,如果沒有美國經濟和技術上的援助,我們工業化進程要困難的多。裁軍是很得罪人的事,這件事必須由我來完成,不能留給下一任。軍校建設不壓縮,武器研制不壓縮,預備役建設不壓縮,省出的錢用于經濟建設,等國家富裕了,一紙動員令,數百萬大軍倏忽可得。要教育高級將領們明白這個道理,國防部要抓好宣傳工作,還要做好評功晉銜工作,要大力宣傳表彰遠征軍的功績,選幾個典型出來,教育國人,激勵民心。”

  “是,一定照你所定的辦。”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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