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野店,正義鏢局一行人正在此處歇息,喬花給青龍端來了飯菜,這時喬鏢頭走過來,右手摟著一個酒壇,左手遞出了一只碗給青龍。
“客官,這是我鏢局自制的陳年藥酒,有活血祛瘀之效,來,喝一口,對你的傷有好處。”說著,就擎起酒壇,咚咚咚地給青龍滿上一碗。
青龍舉碗一示意,喝了一口。
喬鏢頭轉身離去,喬花在一旁說道:“這酒在我爹開業的時候就已經泡了,到今天已經四十六年了,我小時候不懂,現在長大了,看到他這把年紀還到處忍氣吞聲,賠錢過路,我才了解這酒能幫他的不是活血祛瘀,而是解悶舒愁。我想幫他,但他一直都不要,這次要不是送我出嫁,他也不會帶我來。我真希望這個江湖能夠出現一個大俠,能夠主持正義。”
聽到此處,青龍一飲而盡,兩人相顧無言。
就在這時,從不遠處走來一幫流里流氣,滿面兇惡的人,各個手中拿著鋼刀,
“好香的酒呀!呵呵呵……”為首之人用難聽的聲音說道,隨后又是囂張的笑聲,看著人肥頭大耳,短短的頭發,怎么看都不是好人。手中鋼刀一指,“你們誰是當家的?”
喬鏢頭從桌邊站起,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拿起寶劍,而是抓起了眼袋,到了如今,他已經不想再如年輕時那樣爭強斗狠了,安安穩穩地過路才是真格的。
轉眼,堆起一臉的笑容,喬鏢頭走過去,抱拳施禮,“在下,京城正義鏢局喬永,初到貴境,未請教。”
旁邊一個嘍啰立刻答道:“我們是天鷹幫啊,你知道嗎?他就是江湖聞風喪膽的天下第一刀——大漠判官。”
為首之人又說:“今天我們天鷹幫給你們面子,八十兩白銀,少一分錢你們也休想過去。”
“對!”
“對!”
一眾嘍啰三三兩兩散亂地應和著,那邊的喬花在馬車上帶著傷感和無奈地問,“為什么這些人老愛欺負人!”她沒指望誰來回答,似乎在問著蒼天,也似乎在問著自己。
一幫匪類猖狂地奪下了正義鏢局的鏢旗,踩在腳下肆意蹂躪,旁若無人地大笑著。
“是嗎?可我怎么感覺有人不給我們面子呀!”就在此時,一聲暴喝傳來,嘩啦啦從不遠處飆出百十騎,絕大多數皆是圓領甲,只有為首兩人穿著飛魚服。
“誰!你們找……大大……大……大哥,錦錦錦……衣衣衣……衣……衛!”嘴里的死字根本說不出來,就化作了結巴。錦衣衛的威名,這些江湖人士怎敢無視。
“踏踏踏……”馬蹄整齊劃一地停下,程運端坐在馬上,對著后面一擺手,“都殺了,一個不留!”
五個人頓時從馬上騰身而起,肋下鋼刀出鞘“鏘鏘!”
刀光閃爍,人頭飛起,血濺三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一伙匪徒便被清除。收刀入鞘,五人再次上馬。似這等不入流的匪徒,整天就知道欺壓良善,毫無道義可言,手上血債不少,自然是見一個殺一個,這些錦衣衛都是當初的孤兒,從密探訓練營出來,當初一千余人也只剩下這百十人,這些從死人堆里爬出的勇士對于這些人渣的生死根本毫不在意,就像碾死了一只臭蟲。
青龍嘴里含著雞腿僵住了,隨后瀟灑一笑,拎著雞腿就晃晃悠悠地走出馬車,來到馬隊跟前,“你們沒死?沒想到居然是你們找來了,也對,也只有你們才能這么快找到我,沒想到你們倆也投靠了賈精忠。”
“青龍,你過的很瀟灑呀,美人相伴,美酒佳肴,我們可就苦了,為了追你連夜趕路。”程運和白虎翻身下馬。走到近前,三人相對,“賈精忠?他也配,我們自己單干!”
“嗯?”
“青龍,這次我們來,就是想問你,加入嗎?”白虎一臉熱切地看著青龍問道。
“加入?你們?你們到底想干什么?”
“我……”
程運制止了白虎,“哎,人多嘴雜,我們只要一個答案。這邊是我們一百個兄弟,你加不加入?”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早就計劃好了?玄武呢,他在哪。”
“我們只想要這大明國泰民安,人人都有好日子過,包括我們自己。來吧,我們不會害你,相信我。”白虎再次邀請。
“哼哼,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吧,兄弟?你們讓我怎么相信你,我現在是通緝犯,一無所有,像個喪家之犬,當初你們怎么不讓我加入,嗯?”
“因為你是青龍,這個理由夠嗎?你的變化很大,看來這件事情對你的影響比我想象中嚴重,以前的你可以不會跟我們說這么多話的。”程運回應道。
“是呀,你們也變了,變化也很大。”
“看來你想到答案了,當初的你就算是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會同意的,而現在我再跟你說,你更不會同意,這便是天意!”有些苦澀,也有些傷感,程運會想到一點一滴的相處,難免有些情緒浮起。
“沒錯,因為我是青龍,錦衣衛青龍!”
“你想干什么?既然都已經離開了,就走的遠遠的呀,還跑到這里干嘛?”白虎問。
“我要奪回我的——尊嚴!”
“有自由才有尊嚴,我們只是工具,就沒有尊嚴可言,可是當你脫離了它,過著普通的生活,還是沒有,就像這些人,一樣活的沒有尊嚴。所以我們要拼搏,要搏出一個尊嚴來。”
“我的尊嚴就在我的雙手中,我自己就能奪回來。”
“你……你怎么這么犟呢。”
“來吧,今日不說這些,你的答案我也知道了,你還是那么固執。”程運從腰上拿出一個酒囊,白虎則是拿出兩個,分給了青龍一個。“今日我們送你一程,你我兄弟今生有緣相聚,也算是緣分,干!”
“干!”
“干!”
三人高舉酒囊,咚咚咚地豪飲,青龍大灌幾口,揚聲說道:“好酒!”
“五十年的女兒紅,找了好久才找到的,本想著四個人一起喝的。”
“不說這些,喝酒!”
三人很快就干掉了整整一囊的酒,隨后程運上去一把摟住青龍,右手使勁地敲著他的后背,“就送你到這里,這是營里秘制的傷藥,和當年我們用的一樣,好好療傷,前方繞道而行,東廠的人我們幫你截住!兄弟,珍重!再見便是敵人,不要手下留情!”
“珍重!”
“珍重!”
程運回身上馬,帶著人馬策馬而去,只留下淡淡的背影和一抹塵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