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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云影仙蹤

  “干!”

  “干!”

  “敬大當家的!”

  敬酒聲,劃拳聲,在寬闊的場地上回蕩,強盜們已經喝上了性子,大口大口的酒水直接往肚子里倒,三成進嘴,七成都從嘴角淌到身上了。

  不過誰又在乎呢,這些在太平年代還來做山賊的家伙,從來都是自己享樂便好,只要自己高興,哪管其他。

  廣場正對著的便是聚義廳,里面做的就不是小嘍啰了,最差也得是小頭目一級的,別看整個黑虎寨只有幾百人,也是有階級的。

  聚義廳上首正中,一張巨大的石質交椅,一張黑色的虎皮鋪在上面,這張虎皮交椅上就坐著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壯漢,就算是坐著,也能感受到身形的高度,滿臉的漆黑胡子鋼毛刷子一樣根根直立,從兩腮到下巴,一雙豹環眼,活似張飛,敞開衣衫,露出了黑黝黝的胸膛,正中一大團烏黑的胸毛,聲音洪亮,好似銅鐘。

  此人正是黑虎寨的大當家,人稱開山虎的虎屠,屠戶出身,一身武藝端是不弱,方圓百里的綠林道上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手下擺著八張藤條編織的交椅,左右相對而擺,坐在上面的都是黑虎寨中武功較高的八個當家,在江湖中就是如此,武功好,地位就高。

  這九個當家每個人身前都擺著一個桌子,單人使用,八個當家的身后又是幾張桌子,圍坐著各自手下的頭目們。九個當家,三十個頭目,幾百個嘍兵,這就是黑虎寨整個的層次劃分。

  單這酒宴,寨子中的階級就十分的嚴明。

  聚義廳里的氣氛同樣熱烈,各個小頭目紛紛像頭領敬酒,幾個當家的也是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不時地一起敬虎屠,虎屠身大力不虧,酒量也好,一律來者不拒,一口口地干杯,十分豪爽。

  “來來來,二當家的,小的敬你一杯。”一個猴頭巴腦的小瘦子用公鴨嗓的聲音說道,他是對著不遠處的二當家說的,作為一個武力不行,能力一般的人,能夠成為小頭目,主要就是因為他很有眼色,又會拍馬溜須。

  就拿這次的酒宴來說,聚義廳里他算是最活躍的,剛開始沒有什么,等別人喝上一陣,他就開始頻頻敬酒,又會說話,勸得別人使勁灌酒,而他自己卻沒喝多少。

  不過夜路走多了,總有遇到鬼的時候,老是藏奸耍滑,這一次就被人治了,本身酒量就一般,還被人從開始就圍攻,酒宴近半,他已經稀里糊涂,腦袋發懵了,只是根據那本能般的拍馬精神,不停地敬著各個當家。

  瘦猴兒踉踉蹌蹌地端著酒杯,敬玩了二當家,又去敬三當家,從頭往后一個個拍下來,一直輪到八當家,八當家武功最差,地位也最低,坐的位置已經接近聚義廳的大門了,瘦猴晃晃悠悠地過去,卻突然撞到個人。

  “不好意思!”瘦猴隨后道了個歉就要過去,卻突然發現眼前這人居然是個禿頭,穿著僧衣,“哎呦,我真是喝多了,這兒又不是和尚廟,怎么會看到賊禿子。”

  “你沒看錯!”結果眼前的僧人卻開口回答,說話間劍光一閃,人頭落地。

  “殺人啦!”

  “誰!”

  “你是什么人?”

  猩紅的血光頓時將迷蒙中的土匪驚醒,這些人也許本領不強,但是一旦遇到事情,就算喝醉酒也能夠清醒過來,投入戰斗,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本事。

  虎屠隨手將手中的酒壇扔到地上,啪嚓一聲碎開,搓著袒露的肚皮,抹擦了一下剛髯,大嘴一咧,“呦呵,禿驢,膽子不小,敢跑到我黑虎寨來鬧事,來人吶,砍死他!”

  作為一寨之主,虎屠還是很有范兒地,看到敵人直接招呼手下人圍毆,很有BOSS精神,廳內廳外因為程運的到來而被中斷了歡樂的酒宴,烏壓壓地土匪強盜噌噌地拔出向來不離身的吃飯家伙,大嘴里透著酒氣,泛著酒嗝兒就沖了過去。

  可惜,如今站在他們面前的是被葉孤城言傳身教過的程運,也不見他有何動作,身子已經慢慢變淡,剎那間無數蒼白的身影層層疊疊、連連串串遍布四周,身影周圍仿佛散布著蒙蒙的云氣,使得本來就閃爍虛幻的身影個更加飄渺朦朧,一個彈指時間,身影如龍,閃過所有企圖圍攻上來的嘍兵。

  身形再次出現在原地,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不過周圍嘍兵脖子上纖細的血痕表明了剛剛到底發生過了什么。

  三百賊寇,一劍秒殺!

  這一劍和葉孤城在皇城之內歸還玉璽時使用的是同一招,不過葉孤城是一劍將所有的大內侍衛點穴,而程運是一劍抹了所有土匪的脖子。

  這一劍,名喚——云影仙蹤!

  云影仙蹤,劍如其名,身似飛仙,體似云影,似幻似真,美輪美奐,人影閃動,就像天宮折射而來的蜃樓景致,眼前看到的根本不是凡塵之境,而是九天仙闕。

  這一劍,是身法和劍法的完美結合,劍如云,人似仙,劍化云影,身舞仙蹤,唯美之間透著冰冷無情的殺意,恰如其人,白衣如云,冰冷高寒,劍中仙圣,謫落凡塵。

  滴答!

  滴答!

  長劍下垂,兩滴血珠順著劍脊留下,滴落到地面上,碎裂開來,宛若綻放的玫瑰。

  一劍誅殺三百人,劍上只沾兩滴血,拂袖而立,毫無煙火之氣,只是一股濃烈至極的殺意籠罩整個廳堂,這殺意如云似霧,空氣一樣彌漫在四周,感覺得到皮膚上傳來的刺痛和冰涼,卻無法分辨其源頭,即使明知道這殺意的來源是這個靜靜站立的僧人也一樣無法分辨。

  程運做不到葉孤城那樣純粹,殺人之后心境依然平靜無波,超塵脫俗。若論殺人,程運殺的更多,也更狠,所以殺氣更烈,此時一劍過后,除了虎屠之外,其他的賊寇盡皆伏誅,心底的殺意頓時激發,恐怖到近乎實質的殺意展開。

  虎屠這些年也算是殺人無數,本身更是兇煞之人,但在這個恐怖的殺意之下頭腦一片空白,呆立在那里,腦海中浮現出一陣陰風哀嚎,無數的陰魂厲鬼凄厲慘叫,遍地的殘肢,遍地的血海,口鼻中一股濃郁到窒息的腥氣灌入。

  “啊!”一聲慘叫,深紅色的血液從眼角、嘴角等處滲出。竟是被這股殺意生生震死,七孔流血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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