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至盛只想讓這件事沒聲沒息的消了,只能是忍著讓山羊敲一頓,道:“得,四十萬就四十萬吧,不過你可得把你那些兄弟照應好了,不該說的一句也別瞎說,千萬別給我惹出什么亂子來,中午以前我就給你把錢轉過去。”
“別呀康公子,現在這時候了,您怎么還想著轉賬呢,我看您還是親自來一趟吧,就咱倆接觸也安全一點,您可得為我著想啊。”山羊不同意他轉賬。
康至盛想想也是,安全第一嘛還是現金來的最穩妥,說好了見面的時間地點就去銀行取錢了。
到了約定的時間和地點,康至盛把車停在路邊,一個肥如野豬的人上了他的車一坐進去就埋怨道:“康公子你可不厚道啊,這么大的一座山就忽悠著兄弟給你去撼了,你真的就不怕把兄弟折進去,咱們可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我山羊對你可是沒說的吧。”
這位的形象整個就是一肉球,和山羊可是一點都沾不上邊,真不知道這綽號是怎么得來的。
康至盛自己還不爽著呢,沒好氣地道:“你以為我愿意嗎為了這事我自己都貼進去幾千萬了,我不比你慘啊。你還好意思說呢,前邊已經給過你六十萬了你現在又獅子大開口要我四十萬,這前前后后的可有一百萬了,我能辦多少事啊。”
“康公子,你這可就不合適了啊,我那些兄弟們不得養活啊,都是拖家帶口的,誰不是為了打拼個活項呢。去珠寶公司鬧事總得打扮的體面一點吧,那秋白,艾利娜賣的可都是奢侈品一哥混混樣兒能是買得起那么貴東西的人嗎:還有就是漢府大酒店的事情,那里邊的飯可是真叫貴啊,吃一桌下來少說在三四萬上下,連著兩天去攪和,沒有四五桌飯墊底能出效果嗎,落到兄弟手里的可沒有幾個大子兒。”
“你也別廢話了,你那些兄弟都集得住嗎,別到時候自己窩里出了漏子。”
“您放心,我們出來混的,講的就是個義氣絕對不會連累到你康公子的,您設計詐騙琳氓艾利娜珠寶公司和栽樁漢府大酒店的事,除我之外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人知道兄弟們也不明真相,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影響的。”
康至盛聽了山羊的話心也就完全放下來了,拿出一個皮包交到山羊手里,道:“這里邊是四十萬,你可收好了,想辦法出去躲幾天吧。這事的確是我這邊操作上的問題,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只要這事一過去,我康至盛一定會報答你的。讓你那些兄弟都別停,尤其是漢府酒店那邊,咱們可是實打實下了功夫的,總會有得手的地方,而且我這邊還有后備的手段呢,這邊是不會出事了。你也知道,我家的買賣也是不小,到時候有的是你的好處,再說我岳父家里的實力你也是明白的,你想干點什么買賣,我這邊肯定幫你說話。”
山羊也不說感謝的話,拿起皮包打開看了一下,徑直下車就走了。
拐過一個彎路,山羊那肥碩的身軀很靈活地轉了個身,從墻角里看著康至盛駕車離去,才從衣服里邊掏出一個粘著膠帶的小錄音機。
倒好了帶,按下播放鍵,里邊傳出了康至盛的聲音:“你以為我愿意嗎,為了這事我自己都貼進去幾千萬了,我不比你慘啊……”
山羊撇著嘴自言自語地嘀咕道:“講義氣,誰跟你講義氣,以為花了四十萬就能把我山羊買下來嗎?康至盛你小子也太黑了了點,讓你老子去招惹龍城趙家,現在我能跑得了嗎,遲早也是給抓回來的下場,有了這卷帶子,我至少還能落個配合調查、檢舉揭發的功勞,走走門路也算是能保得住自由了。還你岳父呢,可京城里只要是三歲以上的,誰不知道你岳父給人家搞的灰頭土臉,拿這個來忽悠我,你也太nèn了點吧。我現在可不能離開京城,那叫畏罪潛逃,不但不能走,反而是一旦有什么風吹草動的,我就得去主動投案自首,這種關鍵時候,自保才是最正確的選擇,我瘋了嗎,非要給你康至盛打掩護。”
康至盛自以為已經搞定了山羊,就給趙婭打電話了:“老婆,珠寶公司那邊出了一點小狀況,不過也沒什么大問題,一切還在我的掌握之中,漢府酒店那邊的受害者已經都安排好了,你想辦法讓趙燦下午去采訪一下,爭取明天就能見報。哦,還有啊,琳氓艾利娜那邊的情況我也想了一下,還是得讓趙燦配合一下,新聞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既然已經把她饒進來了,不如就用的干脆徹底一點吧,具體的細節我給你傳真一份過去,你就按照那個給趙燦說就好了。”
康至盛也是在忽悠趙婭,珠寶公司的事情已經很難進行了,他現在都不知道怎么去湊那三千多萬的貸款呢,唯一的希望就是趙奉棟能夠得手,給他補貼一部分,再把那些首飾賣掉一部鼻,才能夠還 “藍圖大廈沈憲波的辦公室里,趙法剛剛接到電話,剛才來珠寶公司鬧事的偽顧客身份已經查清楚了,都是京城的閑散流氓地痞,聚在一個叫山羊的人手下。這個山羊還不是幕后的指使者,他也不過就是替人辦事而已,只要順藤摸瓜,找到真兇應該就容易了。
其實趙法現在已經差不多搞清楚了,沈憲波給他說了自己的懷疑之后,他就找人去調查過了,趙奉棟的大女婿康至盛就是質監局市場稽查處的處長,這次的事情九成九就是他指使的,但是在沒有證據之前,也不能去把對方怎么樣,等到把山羊拿下之后讓他來招供吧。
胡云峰所在的部隊這段時間正在搞實戰訓練,已經有快半個月沒有回家了,趙湄剛剛到了胡云峰那邊去給他送點東西,就接到了沈憲波的電話,沒和老公說多少話,就急匆匆的趕了回來。
聽趙法分析,應該是趙奉棟女婿下的手,他一個小小的質監局處長,有什么膽量和能耐做這些,不用想也能知道這里邊肯定有趙奉棟的事。有些人還真是不死心啊,你不和他計較,他反而覺得你好欺負了。
趙湄是京城市長的千金,龍城趙家的長駒女,平日里一哥溫婉賢淑的樣子,真要發起火來那也是了不得的。
這時候的趙湄已經拿出了趙家大姐大姐的派頭,玉手拍在桌子上”“啪”的一聲,對趙法道:“小法,這件事一定要嚴查到底,只要是和趙奉松有半點關系,絕對不能輕饒了他:還有他那個姑娘和女婿,一個個的都好好查。
他閨女是在銀行做信貸的,這方面就沒有幾個干凈的人”尤其是趙奉棟的子女更不可能沒問題,直接查她個身敗名裂:他女婿家也是做買賣的吧,酒店里還有開賭的,那其他的東西也不會沒有了”狠狠地查他,非讓他關門大吉了不可。”
一旁的沈憲波這時候也有點膽顫心驚的,這位大小姐發起狠來還真是不一般啊,這就是要把趙奉棟一家子往死里弄,就算不至于破家也差不多了。這年頭誰還沒個關系戶什么的,做買賣也是一樣,如非有絕對的利益點,都難免走點旁門左道”只要認真查起來,沒幾個沒問題的。
這邊趙湄的火氣剛被趙法和沈憲波勸下去一點,三個人準備在藍圖的餐廳里隨便吃一點什么”惹火的事情就又來了,還是針對趙才哲名下的產業,還是同樣的隊伍結構,這些人的腦子都壞掉了嗎?
中午的時候,又有多位食客在漢府酒店的仿膳餐廳里吃到了各種影響食yù的東西,頭發、指甲、蟑螂、家禽羽毛等等也有十來種”要求漢府酒店賠償并且道歉。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說出一個結果,又有人找上門來了”質監局、防疫站、消協三家聯合行動,要對漢府大酒店的所有餐廳進行檢查,有三位顧客前一晚在漢府酒店吃過飯后出現了食物中毒的癥狀,如非搶救及時,現在怕是已經兇多吉少了。
漢府大酒店的廚房管理制度極為嚴格”不但對各種食材的采購、存放、制作等方面管理要求到位,全部廚房的環境衛生也有人專門負責和監督,葷、素、面、菜等所有的案臺都做到了一塵不染,就連廚房和餐廳的工作人員都規定必須按照極嚴格的衛生制度執行,其標準甚至超過了國際連鎖餐飲業老大麥當勞。自從開業以來,趙湄就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漢府”她對漢府大酒店的各種衛生工作很有信心,絕不可能出現這類的事情。
質監局的人再次出現,這回還配合了防疫站的人,連食物中毒的群眾都弄出來了,看來趙奉棟是要把事情搞到無法收拾啊。既然如此1
也就沒必要再客氣了,正好順著這件事把他徹底解決了。之前還有老爺子趙問海的勸告,畢竟是和趙才哲血脈相連,做事切莫太過絕情,可現在不用這邊絕情,趙奉棟就己經讓這件事發展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了。
三人商量片刻之后,去到漢府酒店,防疫站和質監局已經開始檢查了。防疫站的人還好一些,只是針對廚房的衛生和食品安全以及顧客指出問題的菜品進行檢查,質監局的人可就動靜大了,要求漢府酒店把所有餐廳的所有餐廚具和未加工的食材全部拿出來做檢驗。
這就叫專門找茬了,餐廚具還好一些,可是食材就不能了,很多食材一經檢驗就無法使用了,僅此一項就要損失一大筆。而這項檢驗所涉及的項目超過了上萬件,沒有一兩個月是無法完成的,也就是說,在檢驗的過程中,漢府酒店的餐廳就要關門歇業了。
如果餐廳關門歇業,酒店的生意肯定受到重影響,嚴重的話可能會導致酒店的經營無法維持,這么大的一間酒店很可能就會徹底關門大吉。這一招不可謂不毒,而且這樣做從道理上還能說得過去,事件處理的尺度掌握在具體執行的人手里,即使你有市長做靠山,也可以不給面子,只要最后能夠證實你的確是有問題,誰都不會對執行者有什么說辭,反而還會有人夸他不畏強權、秉公執法。
對方已經鐵了心要和龍城趙家叫板,就不會再考慮后果,具體執行的人肯定也己經得到了趙奉棟那邊的承諾,即便是事后被人刁難或者報復,也不會影響到他的利益,之前肯定已經下足了本錢。
這樣的情況下,趙湄也不能抬出市長老爹來壓場子,只能是靠著自己的本事來解決這件事,否則會讓人詬病的,市長千金強行阻礙職能部門的正常工作,這對于趙鎮寇來說也是一個污點。
事情的真相本來就是明朗的,趙奉棟和他的大閨女、女婿三個人聯合起來搞陰謀,雇用了社會閑散無業人員和蘋有黑性質的社會團伙成員,對趙才哲名下的產業進行詐騙、栽贓、誣陷等惡意的違法行為。但是你現在還沒有證據,說出來難免會被對方說你誣陷,只能是盡快把那個山羊找出來,用證據說話”一次性把對方的陰謀揭穿了。
趙湄現在的火氣已經到了一個即將爆發的程度,一旦找到證據可就不是揭穿對方那么簡單了,現代社會沒有了古代對付誣告的最佳利器“反坐”但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收拾這種人”相應的法律也是很完善的,龍城趙家有的是人手,天才哲國際和中亞環球有的是律師團,不愁給對方找幾條罪名出來。
憋著一肚子的火,趙湄還是和防疫站、質監局的人進行了交涉,
要求對方在沒有查明真相之前,不得將漢府的物品進行扣押、查封等處置,必須要等到醫院的化驗結果部分物品的鑒定家過出來之后,才能夠進行后續的行為。
大部分的人都很好說話,只是幾個帶頭的人不同意,其中一個質監局的小頭目”反對道:“這還要什么查明真相,現在不就是真相嗎,你們的餐廳里一中午就出了十幾例違反食品安全的,昨天還有三位顧客食物中毒,現在還躺在醫院里呢,這些還不夠做為證據嗎,你還要什么證據?”
趙湄早先就經營著度假山莊,對于這方面的事情雖然沒有經歷過”
但是也耳濡目染的知道了不少,反問道:“你能確定醫院里食物中毒的人就是在我們酒店中毒的嗎,為什么不是在其他方面出的問題,難倒他們三天以來只在漢府吃過東西嗎?還有,如果事后證明這件事和漢府酒店無關”你是不是能夠承擔得起賠償責任,你有多少錢能夠賠得起,還是你們質監局來賠償?我現在就來告訴你,漢府酒店六間餐廳每天的收入超過兩百萬,你們需要開封檢驗的食材價值超過一千五百萬,其它的食材價值更高”你如果堅持你的做法,我不會阻攔你,但是你需要事先保證”如果漢府酒店是無辜的,你會承擔全部的損失”或者是讓你們質監局來作保證,否則你就要考慮自己的行為是不是完全合理合法。”
質監局帶頭的是一個三十來歲的小組長,康至盛交待他辦事的時候只是告訴他盡量往大里折騰,能讓漢府酒店關門歇業最好,為此還給了他五十萬的訂金,事成之后還有五十萬,如果事情敗露了,還會再給他兩百萬,而且保證介紹他近康家的酒店里做副總。這條件可是相當yòu人了,對于一個從窮困地區走出來,好不容易能夠留在京城工作,打拼一輩子也不見得能有出頭之日,還擔負著全家人生活和期望的人來說,無異于是天大的餡餅了。
當初面對著yòu惑得時候,自己忍不住就答應了,可現在面對著更加龐大的勢力,他的信心就開始動搖了。
這些東西也太值錢了,只是幾個餐廳而已,一天的收入就快要趕上自己舍了前程換來的錢,這么大的買賣康至盛能夠扳得倒嗎,別是他閃了腰又把自己壓住吧。
這小”子還真給趙湄嚇住了,他知道這事是康至盛在背后操縱的,并不是真的發生了食客中毒的事件,康至盛到底有沒有把握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這么大的事情辦起來會不會有什么紕漏,只要留下一點點的蛛絲馬跡,就有可能被人查出問題來,一旦真要是給查出問題來,自己怕是還得坐牢吧。
他本來就不是什么特別膽大的人,考上學校到畢業分配,一路上充滿了艱辛,在質監局理混了六七年了,對于現在的工作他還是很在意的,雖然沒有多少飛黃騰達的機會,可至少有一份旱澇保收的工作,現在的公務員多難考啊,真的就這么把金飯碗放棄了去冒險嗎?
他本來心里有了懼意,意志就開始搖擺不定,嘴上也就軟了,怯怯地問道:“那你說該怎么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