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不出大嶼山,哪怕是只在附近走走,毛哥就足以達到自己的目的了。這家伙在十年前的時候還是一個在公共車上夾包的,溜門撬鎖火中取栗都是基本功,在外邊溜了半下午的時間,他在想要的東西就已經全部得手了。
晚間和兩個舞女折騰過后,毛哥來到僻靜處拿出白天摸來的手機,換上自己在進入香港的第一天就買好了的電話卡,跟他在京城的情人說了半個多鐘頭的電話,也為自己的安全加了一道保障。
只不過毛哥沒想到的是,這個他最喜歡的情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都已經出事了,還能指望別人為他賣命嗎。
在拿到毛哥藏在小工廠保險柜里的,和香港方面的往來賬目,以及京城銷贓的收支賬目后,私自吞下了保險柜里的四十多萬現金以及一些細軟,把毛哥的賬目都交給了警方,連帶著把毛哥和他通話的內容也都交代了個清楚。
同一時間,深圳福田區的某公寓內,幾個目光冷峻的大漢敲開了一扇防盜門,里邊出來一個三十多歲身材微微發福的男人,睡眼惺忪地看著幾個大漢,問道:“請問你們找哪位?”
“哦,我們找魏永先生。”
“我就是魏永,你們……,你們要干什么,我是黑火社的人,你們不想活了嗎?”還沒來得及問什么,就被幾個大漢按倒在地。
幾人之中的頭目拿出工作證,給他看過,道:“魏永,你涉嫌參與制造和販賣假冒文物團伙作案,被你設計詐騙的同鄉已經報案了,現在我們請你到警局去協助調查,你最好老實一點,別給自己找麻煩。”
自從加入黑火社的那一天開始,魏永就知道自己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居然來的這么早。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的生意,好不容易才賺到的錢,這些都還沒有來得及享受呢,怎么到現在就要結束了嗎?
魏永心里不服氣,但是也無可奈何,畢竟自己的確是觸犯法律了,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配合,爭取搏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
忙道:“幾位,我一定配合你們的工作,你們想讓我交代什么都行,我只求能有一個寬大處理的機會,還希望能夠成全。”
帶隊警察哼了一聲,道:“能不能寬大處理要看你的表現,只要你老實交代自己的犯過的罪行,政府是會給你一個機會改過自新的。”
警方對魏永突擊審訊,按照他所提供的線索,聯合香港警方,經過三天的周密部署,將這個制作和販賣偽造文物的犯罪團伙一舉拿下。
案子的審訊結果也讓為驚訝,經毛哥和爆熊、德哥等人的交代,這個團伙的犯罪網絡遍布十幾個省市,在短短半年的時間里,偽造文物近五百件,銷售一百多件,涉案款項高達九千多萬。
此案所有的主要涉案人員除一人跳海逃跑之外,卻已經悉數擒獲。而跳海的正是此案中的關鍵人物,負責聯絡偽造文物的的所有事項,警方已經展開了嚴密的搜捕。
根據其他團伙成員的供認,通過照片對比,警方也得出了最終的確認,此人正是被藏協撤消了名譽會長職務的馬上風。
馬上風來到香港之后,開了一間藝術品收藏經紀公司,但是由于他目前比較狼狽的名聲,并沒有人愿意和他合作,香港的大藏家們更是對他進行打擊和排擠。
正苦于走投無路的馬上風,決定鋌而走險,通過偽造文物來獲取巨額利潤。在偶然的機會下認識了黑火社的老大德哥后,馬上風以三寸不爛之舌終于說服了德哥,和他聯手搞偽造文物的生意。
警方抓捕德哥的時候,正是德哥想要殺馬上風滅口的時候,老馬還算機靈,趁著德哥不注意的一瞬間跳海逃生了。隨后就是香港水警對德哥的圍捕,馬上風也因為跳海逃生,而躲過了警方的搜捕,至今下落不明。
警方處理這個案子的同時,趙才哲一家十幾口人也來到了香港,不過他們是來搞年前購物的。這一年的時間里,趙才哲很少有時間陪著家人出門逛逛,正好趁年底全家人都休息的機會,和家人到香港散散心,購購物,算是略作彌補吧。
一家人在香港流連了一周的時間,大包小包的采購了若干的物件,于臘月二十六這一天登上秋白甜心號準備返回京城。
游艇行至公海后,很意外地發現了一具浮尸,趙才哲把有些驚慌失措的女眷和孩子安排到房間,讓護衛隊員把浮尸撈起來。
初步觀察,尸體已經在海里跑了至少三天的時間,全身浮腫難以辨認。最后還是在貼身的口袋里翻出了一本已經被浸泡的發了白的護照,上面的照片也已經模糊不清了,只有下面的文字尚可大致辨認。
這具浮尸正是跳海逃生的馬上風,估計這家伙當時也是急了,完全忘記了自己根本不會游泳,跳到海里又怎么能夠逃生呢。
對于馬上風的死,趙才哲只說了一句話:“人在做,天在看,善惡到頭終有報,馬上風被金錢迷惑了心智,和黑火社與虎謀皮,有這樣的下場是必然的 馬上風作為黑火社制作販賣偽造文物案件的關鍵成員,現在還在被通緝的名單內,趙才哲無權也不愿意帶著他的尸體回京城去,只是通知香港水警做了交接,之后就繼續上路了。
這件案子的消息雖然已經做了一定的保密工作,但還是逃不脫有心人的掃聽,整個春節期間,古玩行里討論最多的,就是馬上風在香港造假詐騙的事情。
趙才哲作為偵破工作的間接參與者,對其中的很多內幕都比較清楚,只不過這件事屬于古玩行的污點,以他今時今日在古玩行的名聲地位,又或者他個人的性情,都不適合去參與討論。
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況且被談論的人都已經死了,再談論又能談出個什么來,了不得就是哥幾個坐在一起從語言上討伐一下死人,這么做已經毫無意義了。
真正要做的,是好好考慮一下,為什么古玩行會出了這樣的事,怎樣才能更大程度地讓人們從根本上棄絕古玩的造假,讓更多的收藏愛好者走上正確的收藏道路。
去年春節全家人去廈門了,趙才哲和陳秋白都沒有參加斗寶大會,他們倆可是實干派的重頭戲,一次不參加可以,連續兩年都不參加可就不行了。
趙才哲和陳秋白為了今年的斗寶大會,也是做足了準備,拿出來的藏品可都是正兒八經的重器。趙才哲以一對月影宮燈和褐釉西夏剔刻花瓷大尊得了理事組第一,陳秋白用一件帶款識的黑三代官窯和上官婉兒的手跡拔得會員組的頭籌。
進入二月,春節剛剛過去,唐韻就召開了一次新展品發布會,以孟加拉灣沉船圣斯通號上打撈起來的瓷器和金器為主的兩萬多件藏品出現在新展品的目錄里,其中就包括有那只景泰藍的密匣。
唐韻開展的時候都沒有搞發布會,卻在這么一個相對來說的小場面上搞了發布會,這讓很多博物館界人都誤以為是趙才哲正式向博物館界進軍的信號。
其實所有人都猜錯了,這個新展品的發布會是趙才哲專門搞出來的,就是為了找出當初買兇殺死古董商的幕后黑手。
有了第一塊羊皮地圖和第二只密匣里的東西,趙才哲已經能夠找到掩藏秘密的那坐地下建筑,而且也有自信能夠把那個可能是天大的秘密破解出來。但是他始終認為,應該還有一件類似于文字記載的東西被遺失了,或者是已經被那個幕后黑手得到了。
如果兩只密匣里的東西真的還有另外一部分,并沒有完全到了他的手里,那么即使找到了什么秘密,哪怕是全部破解了,也都是不完整的,畢竟是缺少了一份證據。
如果當初的那個幕后黑手買兇去搶那古董商,想要得到的的確就是密匣里的東西,而且也已經得到了其中并不重要的那一部分。那么他在得到這個消息后,就一定會來打這只密匣的主意,趙才哲就可以順藤摸瓜地把他找出來,也不是必須要得到那份只是可能存在的文字記載,但是看一遍還是很必要的。
而且對方既然敢買兇越貨殺人,肯定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趙才哲在了解到事件真相的同時,也不介意為社會除掉這條害蟲,最起碼要讓他得到應有的懲罰。
如果在農歷六月趙才哲去外蒙之前還沒有任何動靜,也不會影響到趙才哲的行動,他要的只是一個完整的秘密,遲一些或者早一些都是無所謂的。也許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文字記載,只是在地圖終點的那座地下建筑里,就能解開所有的秘密也說不定呢。
這個計劃中還有一點比較重要的,那就是趙才哲想要收齊兩只密匣,那密匣本來就是一對的,就這么分開總是有些不美,另外一只密匣要比還不知道有沒有的文字記載重要多了。
果然不出趙才哲的所料,在唐韻新展品發布會召開后的一周內,就已經有兩間其他省市的博物館向唐韻提出了想要搞展品交流的意向。希望能夠通過這種形式,讓更多的人見識到古文化的精粹,推動古文化在傳播的腳步。
只是這兩間博物館有點太急了,完全不在乎博物館界的規矩,在提出意向的同時,把想要交流展覽的文物名錄都附上了,兩家的名錄中都不約而同地出現了“清晚期雙面掐絲琺瑯蓋盒”這件藏品。
正規的大型博物館院都知道,唐韻幾乎是不搞展品交流的,即便是要做一些文化交流活動,也都是照顧一些趙才哲的關系戶。交流的對方幾乎是清一色陳氏門下弟子當家的博物館院,最少也是和趙才哲或者陳氏門下有很密切關系的。
至于其它的博物館院,有的自知沒有實力和唐韻搞交流,有的是知道唐韻的規矩不愿意去受那個打擊,也有當初跟在趙奉棟身后想要占趙才哲便宜現在沒臉提出交流意向的,唐韻至少在目前還不會有和他們做交流的計劃。
這兩間博物館倒是很有意思,拋開自己還是地方私人博物館的身份,完全不考慮唐韻會不會和他們交流,就這么一廂情愿地把意向遞了過來。甚至還在意向中說明,他們的展品可以讓唐韻隨意挑選,也可以付出一些經濟方面的補償,只要能夠交流,那就一切都好說。
這兩間博物館分別在洛陽和福州兩個城市,這就讓趙才哲看出點什么來了,這兩間博物館很可能打的就是密匣的主意。而他們又來的這么急,這么快,這才離發布會過去幾天啊,就找上門來要動腦經了,看來這只密匣很重要啊。
他剛剛收的這只密匣的主人,就是來自福建,他家祖上當初是被安排到福建等消息的。而之前被追殺的那個古董商,趙才哲還記得那人說話的確是帶著一點河南口音,他們家的祖上當初應該是被安排到了河南。
那么這個幕后的黑手,應該是多少知道一些當年那個秘密的,對于那兩兄弟的去向也都知道個大概。在這兩座城市開辦私人博物館,其目的應該和那個被追殺的古董商一樣,想通過古玩行和收藏圈的渠道,去打聽當年那兩只密匣的下落。
可是他們這么做是為什么呢,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這種人不是傻子瘋子,就是有算計的。所有博物館圈子的人都知道唐韻的規矩,連一些大型的博物館院都沒機會,就更是不可能和他們這樣的小博物館搞文化交流了。他們到底要達到一個怎樣的效果,僅僅是想碰碰運氣,還是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意圖。
人心難測,更何況是從未謀面的人呢,趙才哲還真猜不出他們葫蘆里買的是什么藥。不過他也有自己的老主意,不管任何人,哪怕是同門師兄做主的博物館院,這只密匣也都不在交流的范圍之內。只要打定了這個主意,任你是什么人,都不可能在這只密匣上有所收獲。
通過這兩間博物館的事,趙才哲也能想到,那個幕后黑手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把密匣打開過,并且取出里邊的東西了。他之所以這么明目趙膽地提出要交流展覽那只密匣,就是因為在心里有十足的把握,別人不會知道密匣的神奇之處。
現在那個幕后黑手雖然還躲在黑暗里,趙才哲還無法得知他是何方高人,但是在對于密匣內容的掌握上,確實趙才哲占據著我暗敵明的優勢,對方還在打密匣主意的時候,他已經得到了整幅地圖,并且解開了地圖上的秘密。
對于這兩家還不知道目的的博物館,唐韻方面在第一時間就給出了拒絕的回復,唐韻的高層管理人員也都是業內高手,對于這兩間不知所謂的博物館的行為感到很幼稚。
開玩笑,唐韻的展品是什么級別,你的展品是什么級別,你有幾件能夠拿得出來跟唐韻的展品相提并論的。怕是就目前唐韻正在展出的展品中,就不難挑出千數件能夠在任何一間博物館里當做鎮館之寶的東西,你們拿什么來作交流?
面對唐韻的拒絕,兩間博物館并沒有表現出什么不滿,當然他們也沒那個讓他們表達不滿的地位。唐韻和他們高低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在國內,目前還找不出比唐韻更強大的博物館院;而和唐韻關系好的,又都是一些趙才哲的關系戶,這在業內早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沒人能說什么。
這兩間博物館的事并不會給趙才哲帶來任何影響,他也不會去費太多心思琢磨那個幕后黑手到底想怎么樣,他的目的就是要把對方揪出來,不論對方會以哪種形式出現,他只要做到以不變應萬變就足夠了。只要那個幕后黑手肯現身,他就有把握把對方留下來,讓對方賠了夫人又折兵。
該來的總歸要來,唐韻拒絕展品交流后的第三天,趙才哲就再次收到了關于密匣的消息,一位很古怪的游客在參觀唐韻的時候看上那只密匣了,在展示中心里就對解說員提出了要求,想要把密匣從唐韻的手里買下來。
解說員當時就差點笑出聲來,她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會狂到想要買下唐韻的藏品,這個人不會是瘋了吧,這會是繼漢府瓷之后古玩行的又一大笑話嗎?
解說員拒絕了對方的請求,可對方還是堅持要買下來,甚至說出了志在必得的話:“這只盒子對我很重要,我希望能見一見你們的老板,和他親自談談,相信他應該會同意的。麻煩你轉告一下,就說價錢你們隨便開,多少錢我都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