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晴月忽地一愣,下一刻,那似幻絲真的靈息之箭,就沒入了她的身體。
沒有痛覺,上官晴月只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就浮了起來,然后一道道殘影,自她的軀體內部不斷竄出。
幻影之箭,中箭者可以化出多個幻影,令對手虛實難辨。這一招不是攻擊,而是輔助。
承河忽地一笑,看著面前的女子,心中滿足。
俄頃,他再次看向陽良弼,雙眼中的殘月再次閃爍。
游巖族的靈息技,可不是用一下就沒了,而是在獲得了靈息的時間內,可以無限釋放。
眨眼之間,承河再次腕弓,這一次自是射向老者。
老者冷笑,同時口中喃喃,金色的靈光在他的嘴邊閃爍。
看著情形,竟是不打算老老實實的迎接第三招,反而是主動出手,預將承河除之而后快。
“老東西,你不守承諾!”
承河張口大罵,同時運轉靈力,一對靈弓飛劍再次出現。
與此同時,陽良弼的圣言也施展完畢。緊接著,一堆如竹簡一般形狀的巨大靈墻,突然從天而降。
轟!轟!
大地震動,一面面飛來的墻壁,先后陷進了地面。數十個嚴絲合縫的墻壁,連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墻院,將三人困住。
就像是一個放大了數十倍的竹簡,將承河幾人牢牢地圍在了中間。
風聲驟止,轟隆的地動之后,反而是一片死寂。
確定二人插翅難飛之后,陽良弼得意一笑,又沖著承河冷冷罵道。
“分明是你小子悔諾在先,居然有臉責問老夫,小子,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承河身體顫動,手中的兩對弓箭正在艱難地融合。一個是靈力,另一個卻是真意。
靈弓與皎月之弓緩緩融合,止不住地顫動,絲絲火星在黑夜中攢動。飛劍與箭融合,卻像是兩個相斥的磁石,異常滑溜,每一次壓在一起,都會瞬間錯開。
承河心中焦急,表面上卻是風輕云淡,他瞥了眼陽良弼,突然狡猾地道。
“我可沒有悔諾,咱們說的是你接我三招,可沒說一定要沖著你打。剛剛就是第二招,我已經打了出去,你自己沒有接住,怪得了誰?”
聞言,陽良弼面色一怒,下一刻又是一陣戲謔。
“好啊,約定繼續。這第三招之后,你若是依舊活著,我就當著你的面,將這女子活活打死!”
承河目光一厲,看著面前的劍尖與箭頭,用盡全力想讓它們融合。
此刻,他的功法已經運到極致,六星無序的靈力在飛速奔涌的同時,也在瘋狂地破壞這承河的身體。
他可以確定,劍箭一但融合,雙星功法所帶來的反傷之力,必定會飛速放大。
至少七成把握,會把自己當場炸死。
如此,自己也算是又死了一次,只是不知道,這陽良弼在自己死了之后,究竟會不會遵守承諾,放上官晴月一馬。
等等,上官晴月?
你怎么還在這里?
剛剛那一箭射給你,就是讓你在幻影加身的情況下,盡快逃離此地啊。
你為啥要站著不動呢?
就在這時,一道道虛幻地身影,在承河左右走出。
“承河,我此舉并非為你,而是想還了游巖族的人情。”
上官晴月淡淡地道,下一刻,數柄長劍平舉,一道道裊娜的倩影,向著陽良弼飛掠而去。
“不自量力!”
陽良弼冷哼一聲,隨即一道圣言呼出,無數金色的靈字浮現,組成了一層層波浪,自他的身體開始,向著四周飛速擴散。
靈字組成的波浪,一層疊一層地拍到了上官晴月的身前,眨眼之間,一個個虛影破碎。
直到下一刻,一柄長劍忽地出現在老者后方,鋒利的劍尖就要點在脊背。
緊接著,一層波浪猛地再次一推,女子的軀體應聲而倒,整個人就被掀飛而去。
虛影消失,真正的上官晴月轟然落地,再次爬起之時,一縷殷紅的雪跡,已從嘴角留下,在雪白肌膚的映襯之下,顯得格外的凄慘。
陽良弼看了女子一眼,隨即不再關注。
在他眼里,上官晴月本就不是一合之將,一招之后,沒有立死已是極限,此刻雖然活著,卻已再無威脅。
你為何不跑?
承河依舊疑惑,心里的埋怨已然消失。在他看來,上官晴月的舉動雖然不智,但無論如何,這悍不畏死的性子,卻值得自己尊敬。
理論上,這姑娘應該是沒有系統的。
那么,她都不怕死,我為何要怕?
“給我合!”
承河心中焦急,看著始終融不到一塊的箭與劍,滿頭大汗忽忽直冒。
下一刻,系統的面板忽地出現。
我去,這也能合成?
看著面前的合成面板,承河心中一驚,隨即就是一陣狂喜。
心念一動,一柄劍與箭的合成品,就穩穩地停在了合弓之上。
陽良弼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承河,事實上,他早就才出了承河的意圖。
不就是想把兩個道的成果融合,打出一次超越任何一道的最強攻擊嗎?
陽良弼也是靈力與圣言同修,自然一眼就看出了承河的目的,因此,他一直在留意著這一擊。
只是他,雖然眼睛專注,一身的靈力卻是格外地懈怠。
因為他早就看出,承河在融合箭與劍時,顯得十分吃力,分明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既然是第一次,那就很可能無法成功,況且看承河目前的進度,就算他可以成功,至少還要幾百個呼吸。
因此,陽良弼神色悠然,一點都不怕承河的這一擊。
然后,這一箭就在老者的注視下,飛掠而來。
箭矢在空中滑行,無聲無息,顯得很是平淡。
平淡到老者明明看見,卻很是不以為意。
哦,已經離弦了。
怎么還沒融合好就放箭了?
等等,你他么的是什么時候融合好的!
陽良弼登時一驚,看著迎面而來的箭矢,第一次察覺到了危急,同時心中,也是大為不解。
剛剛還是相互排斥,怎么一眨眼就合二為一了?那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盡管心中驚疑,陽良弼卻也不得不將之拋到腦后,全心全意地迎接這一擊。
危急時刻,陽良弼來不及念動圣言,直接右手一揮,一個竹簡瞬間飛出,并在半空中飛速展開。
陽良弼開始念動圣言,同時看著眼前的書卷。
只要是書宗弟子,都會隨身帶著一卷竹簡,因為,那是他們的本命法器,上面記錄著他們所有學會的圣言。
危難時刻,將這竹簡拋出,可以抵擋住任何一位同境之人的一擊。
陽良弼嘴唇微動,同時默默的注視著前方,下一刻飛劍與竹簡相遇。
只聽得轟的一聲轟鳴,仿佛空間碎裂,無數的破碎之音傳來,卻無任何事物,真的破碎。
那飛劍的劍尖在竹簡的表面,擦出激烈的火花,與此同時,竹簡的表面也泛起道道漣漪。
持續不斷地轟鳴,越來越高亢,仿佛下一刻就會達到頂端,而到了那時,竹簡與飛劍的碰撞,也會分出結果。
下一刻,竹簡轟然碎裂,那飛劍卻是去勢不減,筆直地刺了過去。
陽良弼大驚失色,這一擊居然如此強悍?
承河胸口一痛,只覺得天地都在旋轉,一個趔趄半跪在了地上。
他的眼皮在打顫,但他卻在堅持著不去昏迷,反而是雙目炯炯,用力地看著面前的情景,看著自己的飛劍在破碎竹簡之后,再次向前。
最好能夠殺了他。
承河在心中期盼,只是下一刻,那飛劍就在前方轟然破碎。
承河笑笑,事實上,他本就不報希望。
這一擊的目的,從來都不是殺敵,而是自殺。
天地驟然一黑,承河悠悠地倒了下去。
呵,這才是本月的第四天吧,這就完成任務了?
承河自嘲地道,看著漆黑無比的系統空間,開始為上官晴月的安危,擔憂了起來。
不知道那老貨,會不會信守承諾?
問題的答案,當然是……不會!
就在承河倒下之后,老者暗中呼了口氣,然后他身形一轉,看著重傷跪地的上官晴月,露出幾分殘忍之色。
他向著后者緩緩走去,一雙手暗轉靈力。
“住手!”
就在這時,另一道輕喝猛然響起。
老者面色一疑,看著一面靈力墻壁,心道那聲音竟然是在外面。
難不成外面有人,并且還能看到這里的情形?
下一刻,一聲悶響傳來,像是有人在外面敲了敲巨大的墻壁。
然后,一面面墻壁,就像是不堪一擊的土塊一樣,轟隆隆的碎了一地,隨即化作點點靈光消散在天地之間。
陽良弼吃了一驚,然后他就看見一名女子,站在原本墻壁的外面,此刻正一臉警惕地看著他。
逃過一劫的上官晴月,無奈一嘆,她看著女子的身影,心中止不住地悲涼。
你為何直到此時,才出言相勸?承河的命,在你眼里真的不是命嗎?雖然兩族之間的關系并不是很好,但你救他一命,又有何妨?
陽良弼皺了皺眉,他自然在第一時間,就認出了女子的身份,因此,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不該留上官晴月一命。
那女子一身水藍色的長裙,眼角之下,帶著淡淡的晶片,自然式泣鱗族圣女之妹,與承河有些過節的思傾城。
然而身份是一層原因,女子的實力又是另一層原因。
陽良弼心中躊躇,這女子的實力在三鏡左右,而現在的他,卻在剛剛的那一擊中受了些傷。
最重要的是,剛剛他在慌忙之中,竟然將本命竹簡給拋了出去,用來抵擋飛劍的襲擊。
卻沒想到那飛劍的威力竟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直接令竹簡崩碎,導致現在的他,根本無法使用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