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共有五個,為首一人又高又瘦,一道猙獰的疤痕,從他的耳后一直延伸到喉結之下,看起來像是利刃所傷,是個經歷過生死的人。
其余四人一個瘦小精湛,自打出現之后,手里的兩把小刀,就在瘋狂的亂轉。
一個滿身油污,再配上手里的一柄殺豬刀,活脫脫就是個殺豬的屠夫。只是身形頗瘦,與身寬體盤的屠夫形象,稍有不符。
身后的兩人,看起來很像一對夫妻。女子身姿窈窕一身宮裝,抱著一把琵琶,玉手輕弄。男子玉樹凌風,一身青衣長袍,手持玉笛,卻是一副持劍的姿勢。
此刻,刀疤脖攔在二人的前方,向著其余四人撇了撇眼珠,后者就向前走了幾步。
一時間,包圍圈更小了。
“青草大哥……”
小不點看了看周圍的“強盜”,扯了扯承河的衣袖。
承河頓時想起了他的存在,頓時一陣頭痛。
你怎么在這里?
你會耽擱我做任務的,你曉得不?
見他話音滯澀,承河以為他心中恐懼,登時眸光一亮,豪氣干云地道。
“小開,我攔住他們,你先走!”
他希望小不點離開,這樣,他就可以與這些人殺一個你死我亡了。
小不點向著承河靠近了一些,低聲道,“青草大哥,一會兒聽我號令,我讓你趴下你就趴下,我炸死他們!”
呃……
你這么猛?
別啊,這可都是活生生的人,雖然看起來不像好人,但也不能說殺就殺吧,他們是無辜的啊。
最起碼,讓他們先殺我一次,你再動手啊。
“準備……”
小不點惡狠狠地說道,承河心中一冷,決定配合前者的行動。
就在小不點準備動手之時,面前的刀疤脖突然雙目一紅,顫聲道。
“兩位兄弟,咱們有緣啊!”
情況突變,承河被對方這一下,弄得找不著北,心道,這是在鬧哪樣?
“你們是誰,想干什么?”
承河面色疑惑,看著周圍的五人,心中的警惕更甚。
“請問這位兄臺,可是游巖族的族人?”
聞言,承河晃了晃頭頂的青藤,好似在說,你這不是廢話嗎?
頭上這根草你看見了沒?
能不是嗎?
幾人對視幾眼,紛紛露出喜色。
“聽聞游巖一族有一種探地秘術,可以探知地下的寶物,不知可有此事?”
瘦小男子舞了舞手中的短刀,發出的聲音卻是頗為尖細。另一旁的屠夫隨即說道。
“我們發現了一件驚天的秘寶,可惜那東西會動,我們抓不住它。但若是能得道兄相助,此事定然水到渠成。”
承河自然不信,剛要報以冷笑,身旁的小不點卻是一臉興奮地叫了起來,同時驚訝地道。
“真的?”
你認真的嗎?
承河看了眼身邊的小不點,目光游移不定,不知道這是緩兵之計,還是……
“是什么東西?”
小不點大聲問道,隨即將手里的東西收了起來,一臉興奮地向前走了幾步。
居然真的信了?
承河無語,他先是一陣詫異,轉念一想,又是心中了然。
這小不點還真是天真啊。
之前先是信了我,現在居然又信了,這攔路的陌生人。
真是難以理解,這種人是怎么活到現在的?
攔路的幾人對視一眼,為首那人,傲然地道。
“伏背穿山甲!”
“伏背穿山甲?”
小不點猛地跳了起來,興奮地都站不住腳了。
我去,五品符獸啊,你們也真敢說。
等等,這不會就是我的奇遇吧?
承河先是不屑,下一刻又是心中一跳,隨即就是一陣興奮。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東西一定是受了傷的。
果然,承河念頭剛至,身后的女子就向前走了幾步,開口說道。
“二位放心,那符獸早就身受重傷,此刻只要是找到了位置,那東西就是我們所有人的囊中之物了,至少,我們絕不會受傷。”
承河數了數人數,發現加上自己二人,正好是七個人。
一品三,二品四,三品五,四品六。
四品符獸死后所浮現的六張血符,這七個人可不夠分啊。
“不知,這血符如何分配?”承河問道。
面前的刀疤脖目光一閃,笑瞇瞇地道。
“那就看誰,出力最少了唄。
當然,我等也絕不會虧待了那人,至少剩下的一切,都歸他了。”
承河點了點頭,覺得這種分配也算合理,畢竟符獸的骨肉,也是頗為值錢的。
而且,對于一些特別的符獸而言,其殘骸的價值,甚至會遠遠大于血符的價值。
當然,伏背穿山甲不在此列,但他的爪子卻價值很高,所有的爪子加起來,卻也和一張四品血符,大致相當了。
“我來,我來,我不要血符,但我要穿山甲的鱗片。”
小不點忽地舉起手來,半臉焦急,半臉興奮,就像有人要和他搶似的。
那些鱗片,誰要啊。
“哈哈,彼之砒霜,吾之蜜糖,如是而已。”
獵戶搖頭晃腦地道了一句,隨即面色一變,漠然后退了半步。
那刀疤脖沒有理他,反而是,很興奮地點了點頭。
“既然你想要,那么這事兒就這么說定了。尸體歸你,其他人拿符。”
一群人快快樂樂的達成了協議,然后,一起向山林中走去。
承河心中懷疑,看了看幾人的背影后,就連連跟上。
“要適應啊,不能這么小心下去了,否則,和系統大大不好處啊。”
隊伍的最后,承河枕著雙臂,一臉憂愁。
“這個奇遇就是一張四品的血符?太少了點吧。”
還有,這些人就這么大大咧咧地在前面走,不怕老子偷偷跑掉嗎?
隨著在密林中的深入,兩邊的樹木越來越高,也越來越密,光線被樹葉遮住,四周自然也越來越暗。
路上,眾人曾看到過一個龐然大物,承河本以為是是城墻或者碉堡,走近之后,卻發現那依舊是一顆大樹。
只是勾連天地,遠遠看去,像極了一座巨大的城堡。
刀疤脖一臉悲痛,摸著粗糙的樹皮,淡淡地道。
“這樹上,原本有個村子,只是有一天突然來了只大鳥,然后……”
眾人猜出了他的未盡之言,頓時一陣唏噓。
不久后,天色驟然一黑,那精瘦男子雙刀一收,直接跳進了一處凹坑里。
其他人的反應慢了半拍,但也是速度極快,身形一閃,就找到了附近的掩體。
就連小不點,也照葫蘆畫瓢,直接鉆進了一個樹洞里,一臉警惕地看著天空。
唯有承河不慌不忙,一臉不屑地繼續前進。
幾步之后,忽地狂風一亂,他整個人,身體一輕,頓時,就失了東西南北中。
俄頃,黑暗過去,耀眼的光線透過樹木間的夾縫,再次照在了地上。
眾人松了口氣,紛紛從各自的隱蔽之地,緩緩走出。
一人忽地一愣,愕然道:“那游巖族的小兄弟呢?”
屠戶一聲冷哼,理了理凌亂的衣衫之后,慢條斯理的道,“那小子,早就被那只巨鳥給叼走了。”
刀疤脖幽幽地道,“那還真是可惜了。”
“青草大哥,我來救你!”
小不點見勢一急,就要急忙追去。
與此同時,刀疤脖厲聲一喝,“攔住他!”
“讓開,我要去救我大哥。”
“你們憑什么攔我?”小不點看著周圍的五人,面色陰沉如水。
“為了你好。”
刀疤脖一臉悲痛地道,“那巨鳥修為至少也在五品以上,說不定已經是六品,你去了只有死路一條。
我等與游巖兄弟,雖然只不過一面之緣,但他死之后,我等會替他好好照看你,絕不會棄你于不顧。”
精瘦男子耍了耍短刀,攔在了小不點的正前方,聲音尖細地道。
“是啊,我等絕不會讓你去冒險的。”
小不點看了看周圍的眾人,一雙手在袖中頻頻動作。
“那我不去找他了,但我要回去,你們讓開!”
聞言,刀疤脖露出一臉難色,“不行,你一人回去太過危險,還是與我等結伴而行吧。”
“我可以做主,原本游巖小兄弟的那張血符,也歸你了。”
語罷,刀疤脖一臉平淡的看著小不點,心道,這條件怎樣?
不僅僅是符獸的尸體全部歸你,還外加一張血符,就算是換成任何一個人來,都會因此心動吧。
快答應吧。
“大哥他,說不定還活著。”
小不點不甘心,下意識地嘟囔了一句,對于男子開出的條件,卻全不在意。
一旁的屠戶顯然耳朵很尖,小不點話音剛落,他就爆出一聲哂笑。
“那家伙現在,估計早就成了那大鳥的腹中之物了。”
其余眾人接連點頭,紛紛開口勸阻小不點,都說承河已經死透,絕不可能活著回來了。
“是嗎?”
突然,一聲滿是調侃的嗓音,自遠方傳來。
眾人心中一突,忙扭頭看去,下一刻雙目齊齊一瞪,險些從眼眶中飛了出去。
只見,承河雙手交叉,放在腦后,悠哉悠哉的走了過來。
在場之人無不目瞪口呆,一臉不可置信的神色。
“這怎么可能?”
宮裝女子素手掩嘴,一時失聲道,其余幾人也是接連失聲。
承河將眾人的反應收在眼底,緩緩的走到小不點的身邊,牛哄哄的道。
“不用擔心,這世界上是能殺死我的東西,只有我自己擁有。”
“別人,永遠不可能殺的死我。”
承河的后半句是在心里說的,在場之人無人聽見。
事實上,就是聽見了也并無大礙,因為他們連承河的前一句,都不相信。
小不點同樣不可置信地看著承河,雙目之中先是震驚,隨后又被疑惑取代。
承河嘿嘿一笑,用最平淡的語氣說道,“那只鳥太弱了,我才揮了兩拳,它就被我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