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老者的話,令承河陡然一驚,仿佛心臟都要跳出了來。
老者笑呵呵地走過承河,至于剛剛的所作所為,就像是道了一句再尋常不過的家常而已。
這倒底是怎么回事?
老子這是進了鬼窩了啊,誰能救救我?
等等,我不是還有一張問答卡沒用嗎?
我要問問題!
承河內心抓狂,但事實上卻不抱任何希望,而下一刻,一個令他意外之極的事情,卻毫無預兆的發生了。
好的,檢測到宿主,還有一張萬能問答卡沒有使用,是否現在使用?
系統的提示音,冰冷的響起。
下一刻,承河猛地一愣,心中的恐懼,頓時全散,只留下一陣愕然。
等等,系統不是只有在我瀕臨死亡時,才會蘇醒嗎?
你怎么沒有沉睡?
承河疑惑,系統卻毫無反應,時間漸漸過去,弄得他忽然有一種,剛才的一切,只是一抹錯覺的感覺。
難道,是因為我還“死”著,所以系統才沒有沉睡。
是了,一定是這樣的。
承河心中一明,轉眼間就想通了事情的關鍵。
我被那符獸活吞,所以,現在的我已經死了,而且是持續著死著。
我的靈魂被困在穿山甲的體內,只有在它入眠時,才會被徹底消化。
可是這些大樹上的村民,又是怎么回事?
是否現在使用?
系統的提示音,冷冷地道。
承河應了一聲,隨即開口提問。
“面前這些東西,到底是個什么原情況?”
系統搜索答案中……
搜索完畢。
伏背穿山甲,屬于魘獸中的一種,但凡魘獸,吞噬生靈之后,被吞噬的生靈,其靈魂都會被束縛在魘獸的體內,漸漸積攢。
直到魘獸入夢之后,這些靈魂會進入野獸的夢中,開啟半新不新,半舊不舊的夢境人生。
直到夢醒之時,所有靈魂都會被魘獸吸收。
聽到這里,承河算是明白了過來,原來面前的一切,都是魘獸的夢。夢醒之后,這些人都會魂飛魄散。
承河看著面前的村民,內心之中,突然生出幾絲不忍。
而且他隱隱覺得,這穿山甲的夢,絕對不可能是什么美好的夢。
這樣看來,那老者說的定然無錯。
危險就要來了!
就在承河憂心忡忡之時,系統的提示音再次響起。
提示:所有魘獸入夢之后,都會在夢境之中,出現一個自己的主體。
主體不一定會攻擊他人。
但主體一旦被殺死,夢境里所有活著的靈魂中,最強的那一個,將會成為新的主體。
并且,新的主體不僅可以取代魘獸的靈魂,在夢醒之后,還能得到魘獸的肉體。
我糙!
不是吧,這不就是變相的復活嗎?
承河心中一驚,頓時明了,原來這就是我的復活奇遇啊。
只要殺了穿山甲的本體,自己不就能復活了嗎?
不過這樣看來,復活奇遇卡一起用,遠遠比不上分開用來,那般劃算啊。
不管了。
先殺了穿山甲再說。
就在這時,一道巨大聲響,突然從地下傳來,下一刻,巨木晃動,屋舍傾頹,不時有人自那顫動的棧橋上,失足跌下,發出一聲聲的驚呼。
“是伏背穿山甲,這個孽畜,它怎么又來了?”
一個老者驚呼,隨即就是一臉悲痛,好像曾經經歷過這事一般。
“啊!”
有孩童亂叫,慌忙之下,險些跌下樹干。幸好在危機之際,刀疤男子手疾眼快,直接抓住了那孩子的手臂,一把將她拉了回來。
男子用身體將幾個孩童護住,承受著墜落的雜物。一旁的精瘦男子抱著樹枝,看著巨大的陰影,一聲破罵。
“該死的畜牲。”
“你說得對,它確實該死,咱們現在就去弄死它。”
刀疤男子低沉地道,他看著那巨大的身影,雙目之中滿是怨恨。
像這樣的場景,此刻的樹木之上,比比皆是。
承河自然沒有在意,他看著符獸的身影,心中躍躍欲試。
它受了傷,應該很虛弱。
承河這樣認為。這里是夢境世界,真實的強弱并不像是外界那樣。再加上這穿山甲,受了重傷。
所以他判定,這家伙一定是外強中干,看起來可以毀天滅地,實際上,一戳就透。
嗯,一定是這樣的。
承河堅定的點了點頭,然后他的目光四處搜索,在高低錯落的樹枝之上徘徊一陣,最終落在了一對弓箭之上。
“就是你了。”
承河向著箭矢飛奔而去,過程之中,樹枝斷裂,木屑橫飛。
在巨力的撞擊之下,一塊碎屑都帶著驚天偉力,只要磕著碰著,頓時就是生死殞命。
但承河的運氣確實極好。口中不停默念著,打不到我,打不到我,然后每一塊碎屑,就都與他擦肩而過。
一路之上,毫發無傷。
來到屋前,承河取下弓箭,對著那龐大的身影,一箭射出。
“受死吧,孽畜!”
一箭破空,帶著無窮威勢,穩穩地刺向了穿山甲的瞳孔。
下一刻,后者眼眸一閉。然后,就聽見嘭的一聲輕響,箭矢應聲而落,嗚咽一聲,墜入虛無。
后者睜開,繼續搖晃這樹干,就好像剛剛什么也沒發生一樣。
承河有些尷尬,一番反省之后,覺得應該是自己的內心,不夠強大的原因。
于是他鼓起勇氣,再一次彎弓搭箭,用一種睥睨天下的姿態,再次射了一箭。
承河張了張嘴,只覺得一陣沮喪。
我說那畜牲,你他么的好歹看我一眼啊,給點面子行不行?
與此同時,一聲大喝響起,,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一處。
承河不解,于是同樣看去。
只見,兩道熟悉的身影,突然在高低錯落的樹枝之間,飛速竄縱。
無論是面對斷枝殘屋,還是術法靈光,這二人都能險險避開。雖會受傷,但卻不會因此減慢腳步。
一路之上,這二人勢不可擋。
就好像,再大的困難,也無法阻攔他們一樣。
耳畔紛雜,承河卻仿佛聽見了振奮人心的戰鼓之音,在不斷地攀升,魏二人的勇猛喝彩。
他看著勢不可擋的身形,突然覺得有些刺眼,好像在這二人的頭上,都頂著一個發光的圈圈一樣。
“怪不得老子弄不死這家伙,原來主角不是我啊。”
承河恍然大悟,然后對系統的復活方式,做了個總結。
復活卡和奇遇卡分開使用,雖然在利益的角度上更為劃算,但同時風險更大,觸發奇遇時有一定的失敗率。
而復活奇遇卡不分解,直接使用時,雖然沒了奇遇,復活起來也頗為麻煩,但是,它包頭包尾啊!
就是從使用開始,一直到復活結尾,在這個時間段內,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默默承受,或者安安靜靜的看著就好了,其他的都會自行發生。
該復活的,總會復活的,等著就是了。
“既然如此,我還急個啥?先看著再說了。”
承河伸手一張,接住了一個從上方掉落下來的甜瓜,看著遠方的好戲,美滋滋的啃了起來。
哇,真甜。
好,加油!
萬眾矚目之下,二人一路過關斬將,終于將那巨獸意外打死,雖然過程中死了一人,但刀疤男子的身影,卻依舊挺立在樹梢之巔。
他背影寬闊,在村民的眼里,仿佛能扛起這個世界。
此刻,他渾身是血,卻依舊在亢奮的大喊。
“那畜牲死了,我們贏了!”
一瞬間,整個村子里的人都歡呼了起來,齊聲高喊,我們贏了。
然后,那男子就在眾人不經意間,無聲跌落。
這一幕無人注意,唯有承河吃掉了最后一口甜瓜,一番猶豫之后,緩緩地靠了過去。
刀疤男子躺在樹上,殘肢滿地,奄奄一息,脖頸上的疤痕,卻又重新出現了。
承河靠近,后者瞥了他一眼,隨即看向天空,幽幽地道。
“雖然覺得,這只是一場夢,但我卻可以確定,它死了,它真的死了。”
“哈哈,它終于死了,大家……我給你們報仇了。”
聞言,承河看了一眼遠方的村民,意有所指。
男子似乎猜到了承河的想法,于是繼續說道。
“他們死了,他們已經死了。就在幾天前,他們就被那畜牲給吃了。不是大鳥,是伏背穿山甲。”
“你還記得我?”
承河問道,他突然有種感覺,夢境即將消散,而他則是唯一一個,可以活下去的人。
只是這一刻,他不想讓刀疤男去死。
“剛剛記起。”
承河皺了皺眉,問出了積存已久的困惑。
“為何不提前搬走?”
承河覺得很奇怪,既然這畜牲一直在襲擾你們,你們為何不離開這顆大樹?
要知道,從這里往東走,最多兩天路程,就能到達巫山。想要搬到一個適合居住的地方,路途并不遙遠。為何要吊死在這棵樹上?
聞言,男子冷冷一笑,原本因為大仇得報,而盡是釋然的面孔上,突然露出一絲猙獰。
隨即,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不甘的道。
“故土難移。
而且,那畜牲本是攻不破,這顆神樹的。
神樹有靈寶守護,只要吸食部分人血,就能撐開一道光幕,將那畜牲阻擋在外。
雖然范圍不大,但卻足以讓村民保全性命。
以前,那畜牲前來襲擾,最多也就是捕殺幾個落外的村民而已。
只是這最后一次,靈寶被竊,村民事先不知,等到靠近樹芯,才堪堪發現。
那畜牲狂性大發,幾乎吃掉了我們所有人,若不是一位在村中交易的老者出手,就連我也活不下來。
好在,我報仇了……利用你的事,抱歉……弄得你也死了。”
“等等。”
承河雙眼一瞇,急忙問道,“什么樣的老者?”
男子一陣詫異,下一刻雙目一顫,內里的神采正在飛速渙散,一對眼皮緩移,眼看就要閉上。
承河一陣悲哀,本以為男子會就此咽氣,卻沒想到,這人在雙目將閉的最后一刻,又突然吐了一句。
“和那一對殺我的男女,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