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宮這個名字來源于《太霄瑯書瓊文帝章》。經云:九天九王,萬炁之本宗,眾帝之祖先,乃九氣之精源。以天地未凝,三晨未明,結自然而生于空洞之內,溟涬之中,歷九黃劫而分氣各治,置立天地,日、月、星、辰于是而明。萬氣流演,結成道真,元始上皇、高上玉虛……
只是,在道門一眾道人的傳說中,玉虛宮輝映諸天,比之最繁華的宮殿都要美麗。只有這樣,它才配的上素還白絕代道君的身份。
然而,天地萬物無不是以詐傳詐。呈現在離情道人眼中的玉虛宮不過是幾間茅舍罷了。以青竹搭建的茅舍生機盎然,頗有野趣,僅此而已。
甚至,這所謂的玉虛宮連一個匾額也不曾有。
“離情你怎么有空到我這玉虛宮來?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性子!”素還白站在茅舍的門口,迎接故人。
兩人的年紀相差數十倍,素還白甚至比離情道人的師傅的師傅還要更老。但是,在道門,并不會以年紀來論輩分、
而素還白和離情道人見面之后,頗為投緣,故而成為忘年之交。只是,后來素還白獨居定軍山,離情道人專心治理妖師殿,兩者之間的聯系便斷了,關系也慢慢的疏遠。
素還白倚在門框邊上,一身灰袍顯得并不起眼。素還白身高不過七尺,身形顯得有些瘦弱,五官不過尋常,沒有鋒銳如刀的英俊,也不是威嚴十足的模樣。他一臉的笑意,仿佛是溫柔的兄長,叫人心神安寧。
“離情,你怎么繃著個臉,學起你妹妹來了?”素還白見離情道人一臉的冷若冰霜,顯得有些詫異和好奇。
對于山腳下放生的慘案,素還白一清二楚,但他連問的心思都沒有。在這世間,茫茫宇宙,數以千百的星域之中,所有的造化境強者加在一塊兒,也不足兩百人。可是元丹境界的生靈有多少呢?簡直是數都數不清楚。
離情道人別說是殺了一個冒犯自己的家伙,就算是她心情不妙連續殺個個成千上萬個,月不會有什么人心疼。
“實不相瞞,今日小妹來見賢兄,是有事相求!”自從離恨道人被殺之后,愛笑的離情道人說話做事越來越像離恨道人,直截了當,不走彎路。
素還白并不受影響,他讓離情道人坐下,倒了杯茶端上,而后才道:“先喝杯茶壓驚,這可是我親手炒制的雨前茶,味道極佳。你我皆是道門一脈,有話可直言無妨。”
離情道人怎么會有心情喝茶,她看著裊裊升起的水霧,目光迷離。“離恨小妹死了,被人殺了,當著我的面。我真是連給她報仇都做不到!逃走之后,我遍思道門所有高手,唯有賢兄可以穩操勝券,這才不辭冒昧,來請賢兄親自出手!”
“哦!”
素還白有些驚奇。離恨道人被殺死他并不意外,若是她們兩姐妹無恙,離情也不會前來求助。但是,離情道人最后一句話說的有些聳人聽聞。
道門高手,明面上共有一百零三位,算上隱藏起來的,實際上當在一百二十七位左右。這樣奪得造化境高手,難道就沒有一人可以幫助離情道人復仇?
隨即,素還白啞然失笑,很快便得出了結論:這應當是離情道人故意語出驚人引起自己的好奇心。
離情道人一看素還白的表情便明白他在想什么。她緩緩的說道:“那混蛋殺死離恨用的手段十分詭異。我思前想后,最終只得出一個結論,他應當是殺死了過去的離恨,這才使離恨沒有絲毫還手之力,當場橫死。也就是說,那人應該是修成了佛門的時輪三經。”
素還白的笑容緩緩斂去,道:“此事可不是說笑的!”
“你看我像是在說笑嗎?我會拿小妹的生死說笑嗎?”離情道人的俏臉冷的像鋼鐵。
素還白曲起食指在,以關節在桌子上有節奏的敲擊著,緩緩的說道:“按理說來,這絕不可能!”
素還白心中有著自己的盤算。當年佛道相爭,他為了防止佛門中有人練成時輪三經之后與道門為難,他撥動了命運之弦,使得佛門之內無人可以徹底練成時輪三經。
這一點,素還白確信無疑。
若僅僅是練成了時輪三經之一,不會有離情道人說的這么強大。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兒?素還白越想越是臉色難看,命運最是無法捉摸。自從素還白練成了《太霄瑯書瓊文帝章》之后,大的方面,他可以憑空操縱天地間萬物萬靈的氣運走勢;小的方面,他可以調整、控制某個對象的命運。
憑借著這種強橫之極的能力,素還白使得道門三十三天在大千世界一支獨大。也使得沒有任何對手可以威脅到道門的至尊地位。
這已經是他可以做到的極限。大千世界,浩淼無窮,不是一個人可以完全操控的。即便是道門至尊素還白也不可能。
當年,他調整大千世界中萬族氣運,使得道門獨自稱尊。那時,他已經感覺到命運對他的厭惡,故而,素還白當機立斷,放下一切事務,隱居定軍山。
道門中的前輩都知道素還白做出的犧牲,這才讓玉皇門領袖道門。可是后來進階的強者卻不明白這一點,對玉皇門頗多怨言。
隱居此地之后,素還白想出了一個絕妙的主意來確定是否真的有反噬。他定下規矩,挑選弟子,最終,他選擇了那個道人眾口相傳的幸運兒——道德天尊。
那時,道德天尊不過是一個元液期的小修士。挑中他之后,素還白截斷自己的部分氣運,交給了道德天尊,讓那個家伙替代自己接受試驗。
一切都不出素還白所料。道德天尊在一路順風順水的修行到造化境之后,立刻走了下坡路,死的慘不堪言。
之后,素還白更加謹慎。但如今,這一點還是到來了。區別在于,這一次并不是對他單獨一人,而是對整個道門的反噬。
素還白臉上滑落一絲汗珠,這在過去的數億年中都不曾有過。因為,他已經想的明白,或者這就是操控命運的代價,大千世界的反噬終于到來。
他阻止佛門有人修行完整的時輪三經,可是命運卻叫其他人學會,并且將對道門發起挑戰。他讓道門稱尊,可命運直到最末大劫到來之時,方才安排人對道門發起強有力的挑戰,若是道門無法度過最末之劫,那么,素還白的一切的努力都是空中樓閣。
古人用‘見一葉落而知天下秋’來形容見微知著。素還白卻從離恨道人被殺這區區小事中看到大千世界的反噬。
素還白臉色變幻不定,良久,他拂袖而起,道:“跟我來!”
玉虛宮一共是三間茅屋,看上去面積極小,可是走進這茅屋之中,方才知道這里別有洞天。
離情道人跟隨素還白的腳步,揭過窗簾,走進第二間茅屋之后,周圍的一切模樣大變。沒有了綠意盈人的墻壁和地板。
周圍的一切變得深邃無盡,這里竟是宇宙的深處。星辰在身旁閃耀,遠處有五彩斑斕的星云,緩緩轉動的螺旋狀的星域,一切都顯得如此迷人。
即便是以離情道人之能,也覺得不可思議。“這,這是怎么回事兒?”她面朝素還白,吃吃的問道。
“這里是我建立的氣運模型,從這里可以看到大千世界的一切!”當被問及自己最自豪的一切,素還白的臉色方才變的有些神采。
說著,素還白向前一指,道:“哪里就是道門!”沿著素還白的手指,離情道人可以看見一顆明亮無比的星辰,而在那顆星辰旁邊,有三顆暗星正在緩緩靠近。那三顆暗星雖然不能和道門相比,可也都是潛力非凡,看上去便有著不可一世的明銳。
即便是離情道人什么都不懂,也覺得道門的形式頗為不妙。她有些擔憂的問道:“雖然不想說,可我還是要問,我們的情況似乎有些不妙!”
“是非常不妙!”素還白剛剛說完,其中的一顆暗星陡然變作了流星,陡然撲在了另一顆暗星上,使得那一顆暗星瞬間變的耀眼奪目。那光芒,讓素還白和離情道人都無法直視!
“發生了什么事情?”
素還白愣愣的看著這一切,終于苦笑起來,道:“這下子,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感謝‘海納塹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