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伏的是偵查連二排三班,排長是以前的小隊長,他們沿著河道向前摸,被鬼子發現了,不得不退回了集結位置。
“全完了,我們班中鬼子伏擊了,就我一個人跑了出來,班長讓我把這個給你。”
田東把牛皮包遞給排長之后,開始說他碰到的情況。
“你們在什么地方中伏的?鬼子怎么埋伏的你們?”
排長皺著眉頭,他終于知道剛剛的槍聲是怎么回事了。
“就在那邊的林子,離這里有兩里地的樣子……”
田東指著他來的方向,現在安全了,他的聲音中帶著傷感。
“休息去吧!從現在開始,你跟在我旁邊。”
排長點點頭,一個班全軍覆沒,這在突擊隊中還是第一次。
“嗚嗚嗚……”
周圍是自己熟悉的弟兄,田東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捂著臉,淚水順著指縫流了出來。
“你……”
“讓他發泄一下。”
一個老兵正準備呵斥,排長攔住了他,而他自己靠了上去。
“不習慣吧!”
二排長在田東的身邊坐了下來,他已經派人通知二班,讓他們自己小心點。
“從我們變成史迪威直屬的部隊以來,我們還沒有有全軍覆沒的班排,這是第一次,所以有點不習慣吧!”
“其實這就是我們偵查連的宿命,替所有的弟兄探路,把前面的危險全都摸清楚。”
“運氣好的,能憑經驗發現即將到來的危險,運氣不好的,就一頭撞到鬼子的陷阱里面去了。”
“偵查連的軍餉、陣亡撫恤等等一切,一直都是全團最高的,這些錢不是白拿的……”
二排長蹲在田東的旁邊,天馬行空的說著,他現在不知道該怎么安慰這個士兵,想到啥就說啥,希望他能從悲傷中走出來。
“排長,二班回來了。”
田東埋著頭傷感的時間不會有很多,因為他們偵查連要返回了。
“好好想想,如果不想在偵查連呆了,我給連長說,你去行動組吧!那里的危險稍微要小一點。”
二排長拍拍田東的肩膀,示意他該走了。
“不,三班沒有全軍覆沒,我還活著;如果我走了,才是真正的全軍覆沒。”
田東站了起來,弟兄、親人的陣亡帶來的傷感被他壓進了心里,告誡自己復仇之后,站了起來,大聲的喊著。
“這才是我們偵查兵的樣子,好!”
二排長大喊著,隊伍向后方返回。
“什么?一個班只逃會拉一個?”
馮鍔已經停止了前進,他準備在林子里歇一個晚上,等明天凌晨的時候攻擊渡口,可是偵查連帶回來的情報讓他暫時把這個念頭壓了下去。
“在這個位置,渡口西北方向的林子里,他們遭到了伏擊。”
羅達在地圖上比劃著。
“讓田東過來。”
馮鍔搖了搖頭,日軍在這個位置伏擊偵查連,如果是他們臨時起意還好,如果他們在這里構筑了成型的工事那就難辦了,因為他們從任何方向攻擊渡口都會受到這里的火力打擊。
“林子里是鬼子還是緬甸人?”
馮鍔問道。
“全部是鬼子,緬甸人很少。”
被伏擊時候的場景再次出現在田東的腦海中,他非常肯定,他們遭遇的就是日軍。
“有多少人?他們有沒有陣地?”
馮鍔接著問道。
“和我們交火的至少有兩個小隊,陣地我們沒看到。”
田東搖著頭,鬼子就像是從地下冒出來的一樣對他們發動了突襲,他這個時候還有點懵圈。
“說說當時的情況。”
馮鍔招呼田東坐下,他想知道的更清楚一點。
“班長已經發現不對勁,在三兒掉進陷阱之后,我們已經準備撤退,就在這個時候,鬼子突然出現了,他們就像是從地下冒出來一樣,從各個方向向我們射擊,就連我們的退路,來的時候沒有敵人的地方也鉆出來很多敵人,班長帶著七個弟兄撤退,他們都是被退路上鬼子的伏擊火力擊中的,就我一個人逃了出來……”
一邊回憶,田東一邊說著當時的情況。
“行,下去休息吧!”
馮鍔點點頭,拿著一根樹枝,不停的在地上比比劃劃,在他的旁邊,點著一堆篝火。
緬甸這個季節的夜晚,野外沒有火會很冷,弟兄們會被凍醒,幸好是在林子里,而鬼子在這個方向也缺乏炮兵,所以他們并不擔心篝火引來敵人,況且,整個突擊隊都在附近,鬼子縱然發動夜襲,他們恐怕也沒那么多兵力吃得下一整個突擊隊。
“鬼子應該很早就在林子里構筑了陣地,他們大量的使用地下交通壕,所以才可以從偵查兵的身后出現,或許,他們一進入林子,就已經被鬼子發現了,這些鬼子是故意引他們進去的……”
馮鍔的四周都是林子,緬甸的林子土層很深,完全有足夠的空間讓部隊構建半地下通道,加上大量的樹木和灌木掩護,如果鬼子不主動暴露,還真不好發現。
“幸好他們闖了進去,否則突擊隊的傷亡會更慘。”
馮鍔感嘆著自己的幸運,同時也為二排三班的運氣嘆氣。
“發報,渡口的日軍有非常堅固的工事,突擊隊無法攻擊,申請空軍轟炸日軍陣地……”
“另外,讓利諾頓過來。”
馮鍔大喊著,這個時候,是該讓美國人明白自己不是老好人,也是有脾氣的。
“一個班的弟兄全軍覆沒,英國人坑了我們。”
趕來的利諾頓剛剛蹲在火堆邊,馮鍔就站了起來,語氣非常沉重。
“上校,我感到非常悲哀,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
利諾頓同樣站了起來,皺著眉頭,這個時候,馮鍔叫他來肯定沒好事的。
“你問問史迪威,是哪個混蛋說日本人只有十來個,其他全是緬甸防位軍的?林子里全是日本人,至少一個中隊!”
馮鍔對著利諾頓大聲咆哮,該死的英國佬,這次是把他坑了個狠的,一個班的弟兄全部死在了那里,怎么能讓他不憤怒。
“是的,上校,我會發報的,還有嗎?”
利諾頓皺著眉頭,無奈的點頭,這個時候他沒法解釋,那樣只會讓馮鍔更加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