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時,另一位年輕警員一臉慌亂地跑了進來。
“顧,顧隊長,不好了!蕭家的保鏢來了!”
“他們來做什么?”
“他們要帶走蕭陽尸體的冷凍艙!”
許知庸與顧思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無法掩飾的震驚。
顧思楠與許知庸二人,一聽到這個消息,便二話不說沖到停尸間門口。
停尸間大門敞開,一位身穿黑色西裝的高瘦青年,安靜地站在原地,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像是在等候著顧思楠與許知庸到來。
高瘦青年面上帶著一副深邃的墨鏡,雙手帶著潔白的手套,一塵不染。
在他身后,另外四位黑衣保鏢,正將保存蕭陽尸體的冷凍艙,往運輸機上搬運。
見到這一幕,顧思楠瞳孔猛地一縮,大喊一聲:“站住!”
顧思楠腳下一踩,竟是在瞬間爆發出驚人的速度,在許知庸眼中,那突然往前竄出的顧思楠身后竟是帶出了一道道殘影!
好快的速度!
戴著白手套的黑衣青年往身邊橫跨一步。
恰恰擋在了顧思楠的路線上。
“滾開!”
顧思楠冷笑一聲,飛身而起,在半空中旋轉了兩圈,一腳朝擋在面前的青年踹去!
再望向顧思楠跳起的地方,竟然被顧思楠硬生生踏出了一個鞋印!
在半空中的顧思楠,這剛飛起來便有些后悔,心里暗道自己太過沖動了一些。
青年面無表情,右手快速擋住面門。
顧思楠的腳狠狠踢在了青年的右前臂上,兩人都是微微一震!
呼——
顧思楠與青年真正交手的瞬間,以兩人為中心竟是掀起一震恐怖的暴風。
青年臉上巋然不動的墨鏡,突然裂開了一道裂痕。
“軍用級古武術?”
“這是!”
顧思楠眉頭一皺,以她的力量屬性,這一腳下去別說是手了,就算是合金板也能踢出一個坑來。
但面前這個青年,竟然單手擋住了他這一腳,而且……
甚至沒有后退過半步!
青年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擋住顧思楠的右手,猛地一扭,竟反手抓向顧思楠的腳踝!
顧思楠臉色一變,在半空中借力不及,只能用另一只腳踏向青年的右手。
“哼。”
兩人一觸即分。
顧思楠緩緩站起。
西裝青年混不在乎地拍了拍西裝上的鞋印。
身后,藏有蕭陽尸體的冷凍艙,已經被其他保鏢安置在運輸機上。
“顧警官,我蕭一,奉命將少爺帶回家。希望你不要讓我們為難。”
顧思楠鐵青著臉。
身后許知庸張了張嘴,顧思楠卻伸出手,示意許知庸閉嘴。
“你們的天價懸賞是怎么回事?”
蕭一聞言,露出雪白的牙齒笑道:“天價懸賞?沒聽說有這回事啊,顧警官是聽錯了吧?我們老爺是普通商人而已。”
數分鐘后。
許知庸小聲在顧思楠耳邊說道:“這樣讓他們走了?”
顧思楠反問道:“不然呢?”
許知庸訕笑一聲:“這,不太合規矩吧?”
顧思楠面無表情地拉起褲腿。
許知庸順著顧思楠的動作望去。
剎那間,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在顧思楠白皙的腳踝上方,赫然多了一片五指形狀的淤青。
不久后。
陽光普照。
蕭家宅院。
有將近半個足球場大小的院子里,種滿了五顏六色的人工植被,有樹,有花,有小湖泊,一眼望去,如同是坐落在鋼鐵叢林里的人間仙境,讓人心曠神怡。
突然。
一個身影高高躍起,動作如同矯捷的獵豹,竟是輕而易舉躍過蕭家數米高的圍墻,落在圍墻之內。
那人身上穿著一件銀色的金屬軟甲,臉上戴著一面沒有花紋的純白面具,在面具的一側,有一個血色數字——
在“99”的右手上,竟還拖著一個……“人”。
說是人,或許也未必準確。
那被拖在地上的“人”渾身鮮血淋漓,四肢關節扭曲成詭異的角度,軟綿綿地拖在地上。
渾身染血的“人”身上竟沒有一處是完好,那“99”面具人隨手拖著血人,看起來竟沒耗費多大的力氣,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斷斷續續的血痕。
“滴滴滴!滴滴滴!”
在面具人侵入蕭家大宅的瞬間,警報瞬間被觸發,刺耳的警報聲響徹天空。
“滴滴滴!滴滴滴!”
警報還在瘋狂地響動。
面具人抬起頭,面具后傳出一聲冷哼。
“嘖,吵死了。”
他隨手將右手提著的“血人”丟在一邊。
那“血人”悶哼一聲,四肢骨頭盡碎,他根本連坐都坐不起來,只能狼狽地趴在地上,面上血肉模糊。
“喂,蕭家的人死光了嗎?”
面具人兩手抱在身前,懶洋洋地說道。
就在此時。
蕭宅大門緩緩打開。
蕭默拄杖走了出來。
在他身后,赫然便是以蕭一為首的十三位保鏢。
“喲?我可聽說蕭默手下有十六衛,個個身手了得,怎么少了三個?”
面具人嘿嘿一笑。
蕭三、蕭四、蕭五已死。
對于此事,地下世界人盡皆知。
剩余的蕭家十三衛中,有人面露慍色。
面具人這話,無疑是伸出巴掌啪啪啪扇在他們臉上。
蕭默面無表情,似乎沒有聽到面具人話中所隱藏的嘲諷之意。
對蕭默而言,這十六人不過是代號而已,死了蕭三蕭四蕭五,自然會有新的人成為蕭三蕭四蕭五。
這,不重要。
事實上,蕭陽死后,這世界上似乎沒有任何一件事,對蕭默來說是重要的了。
哪怕是那一件他為之付出了半生的事業。
蕭默緩緩舉起手,凌空虛按。
霎那間,那幾位面露慍色的蕭家保鏢,很快平靜下來。
蕭默抬起頭,拄著拐杖的手穩若泰山,沒有絲毫抖動,只見蕭默用一種平淡的口吻說道:“你是誰?膽敢未經通報便闖入蕭家,真當我蕭默身邊無人嗎?”
面具人沉默片刻,忽然哂笑道:“就憑這些連我是誰都認不出來的廢物?”
“找死!”
蕭十六早已看這裝神弄鬼的家伙不順眼,一聽這話,蕭十六怒氣沖天,腳下一踏,身形一動,如同猛虎下山,拳頭上夾雜著呼呼拳風,朝面具人臉上砸了過去。
這一拳完全沒有手下留情,以他3.9的力量屬性,一拳下去,保準將那古怪的面具砸成鍋巴片。
至于死不死……這就不在蕭十六考慮范圍之內了。
畢竟,能夠在蕭默手底下當保鏢的,以前哪一個不是背著幾條人命的亡命之徒?
殺個人,如同家常便飯一般。
見蕭十六含怒出手,包括蕭默在內,其他人竟然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呵。”
面具人冷笑一聲,身形一閃,蕭十六的拳頭堪堪擦過面具人的那一身銀色軟甲。
突然!
那身銀色軟甲,突然浮現出一圈圈藍色的波紋,蕭十六臉色一變,一股可怕的酥麻與刺痛感伴隨著那一圈圈波紋從拳頭上傳來,他還沒來得及反應,瞬間便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瘋狂抽搐。
“嘶——”
在其他保鏢眼中看來,蕭十六不過是稍稍碰到那面具人身上的銀甲,下一刻便倒在地上抽搐不止,身上滋滋滋地冒著黑煙,空氣中還散發著烤肉的味道。
數秒過后,地上的蕭十六停止了抽搐,但一同停止的,還有蕭十六的呼吸。
死了。
曾經在地下世界中也算小有名氣的蕭十六,就這么輕易死在這里。
所有人望見這一幕,都忍不住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久久無言。
面具人冷冷一笑,他原本正愁找不到殺雞儆猴的機會,蕭十六自己蹦跶出來,也正好遂了他的意愿。
蕭默轉過頭,望向身邊的蕭一。
蕭一仍是戴著一副墨鏡,身穿漆黑筆挺的西裝,兩手戴著潔白的白手套,微微一笑,從蕭默身邊走出。
一邊走著,蕭一緩緩說道:“在地下世界里,曾經流傳著這么一個傳說。”
“有一位站在陽光底下的‘白’,以及一群游走在黑暗中的‘影’,組成了一個遍布全世界,讓所有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個組織的名字,就是‘白影俱樂部’。”
除了蕭一與蕭默之外,其他人均臉色劇變。
“!”
“!!”
“白影俱樂部!竟然是那個白影俱樂部?”
“傳說那個只要接下任務,就絕對能完成委托的殺人組織,白影俱樂部?!”
“哦?”面具人一腳踢開蕭十六的尸體,輕笑一聲:“我還以為‘我們’都快被世界遺忘了,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記得‘我們’。”
蕭一微微一笑:“可我聽說十年前,那四座巨塔出現之后,白影俱樂部便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有傳言說,白影俱樂部的首領‘白’,意外死在了星隕夜中,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就不用你擔心了。”面具人聲音陡然變冷了幾分。
“那么,白影俱樂部99號‘影’,你今天來到蕭家,莫非是我們蕭家的某個人頭,出現在你們的‘影殺榜’上?”
99號隔著面具,饒有趣味地望著蕭一。
他沒料到,蕭一竟然會對十年前的白影俱樂部如此了解,竟然連影殺榜的存在,也知曉一二。
99號忽然嗤笑一聲,語氣間那囂張的氣焰收斂了些許,嘿嘿笑道:“影殺榜不記錄無名之輩……就算你想上,也未必能上。我今日過來,只是來領取賞金而已……”
說罷,面具人踢了一腳旁邊的“血人”,那血肉模糊的人臉勉強抬起,流露出絕望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