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
凌依依微笑著握緊了莫莉那冰涼的小手,指著自己的耳朵,小聲說道:“我能‘聽見’,他不久前很憤怒,但他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伊凜,他不會有事的。”
啊這?
你這開掛了吧?
這都能聽出來?
莫莉詫異地回眸看向凌依依,雖然覺得這句話哪里怪怪的,可凌依依那恬淡自然的表情,仍是讓莫莉不由自主地選擇了相信。
十秒后。
伊凜重新睜開眼。
“原來如此。”
伊凜這下卻不驚反笑,無形的念動力隨著伊凜心念一動,化作無形的巨錘,砰地一聲悶響,便將李長歌轟飛了出去,直接撞倒了墻壁上,貼住了好一會,才緩緩滑下來。
李長歌胸口一悶,差點以為自己要死了,他還沒來得及緩過氣,思考接下來是繼續打還是裝慫賣萌時,伊凜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中。
“從此刻開始讓世界感受痛苦。”
十分鐘后。
伊凜拍了拍手掌,舒爽地坐在地上:“爽啊。”
另一旁。
“大佬你還說不是故意找個理由故意抽我一頓?一定是哪里誤會了啊啊啊啊!”李長歌喘著粗氣,哭喪著臉。
“放心,真沒有任何誤會。”伊凜表情認真,解釋道:“就真的是因為某些事情,想揍你一頓而已。”
李長歌:“……”
伊凜閉上眼睛,沉默片刻后,說:“八方無敵劍,八平方米內加屬性的效果?嗯,大概是,特定條件下拼刀碾壓對方的規則?”
李長歌先是一驚,沒想到短短幾分鐘,便已經被伊凜看破了這件新武器的屬性,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快速笑道:“嘿嘿,大佬不愧是大佬,這都能看得出來!這八方無敵劍的效果,只要在八平方米的范圍內,對方魅力值沒我高,我都會比對方‘無敵’那么一點點。”
頓了頓,李長歌又補充道:“不過只是屬性上的‘相對無敵’而已,對遠程攻擊和技能效果沒轍。”
“想知道我為什么會突然想抽你一頓么?”伊凜一邊將古刀收入儲物空間,突然說道。
“呃……”說不想知道,那自然是假的。
但如果說想知道,豈不是很不給大佬面子?
李長歌又糾結了。
伊凜卻已站起身,一邊朝樓梯走去。
一邊走,說出了三個字:
“狂想曲。”
那三個字,瞬間如同晴天霹靂,落在李長歌耳邊。李長歌目瞪狗呆,連臉上的傷口,似乎也沒有那么疼了。
在李長歌呆在原地時,一張卡片輕飄飄地從樓上飄到李長歌面前。
“梅卡璐餡餅,很好吃的,嘗一嘗,能補血。老板娘的手藝,好得很。”
“如果我說,我來是特意帶點特產給你嘗嘗,你會信的吧?”
“詛咒型附靈武器,”
“八方無敵劍,”
“蝙蝠戰衣。”
伊凜簡單數了一下李長歌目前的裝備,暗暗感慨。
“這小子現在裝備不差啊,難怪能從一次次試練里活下來,都快武裝到牙齒了。”
走出李長歌別墅時。
伊凜一回頭,又看到了門旁兩座“金色李長歌”雕塑,恨不得隨手敲掉。
猶豫片刻后,伊凜還是沒這么做。
在試練中受的氣也撒了,再敲掉這兩尊騷里騷氣的雕塑,豈不是顯得自己很小氣?
沒必要。
點到為止就好。
離開別墅前。
伊凜注意到四周有不少隱匿的視線,正對著李長歌的門口。
其實來時伊凜便注意到了,只是當時伊凜從這些視線中,沒品出惡意,加上一心要揍李長歌一頓出氣,也就沒在意。
此時離開前再細品數秒,伊凜霎時間回過味來。
該不是狗仔隊的攝像頭吧!
伊凜哭笑不得。
這就是公眾人物的苦惱。
沒有私隱可言。
也難怪寧右與蕭楚兒在得知李長歌的使徒身份后,會表現得如此驚訝。
說不定明天無良媒體會爆出一篇添油加醋的報導。
——震驚!妙齡少年偷偷進入李長歌私人別墅,在別墅里孤男寡男整整十分鐘!十分鐘!十分鐘!太迅猛了!
再離譜一些,說不能能混半天熱搜。
伊凜一想到這種可能性,連忙低下頭,走得更快了。
當天下午,伊凜沒有再四處閑逛,回到首都。
走出地網出口時,伊凜察覺到胸膛上的“死亡烙印”微微震動。
——是李長歌。
他似乎終于品出了伊凜此舉的深意,小心翼翼試探。
李長歌:我思來想去,你該不會是想要敲山震虎,想正式收我為小弟吧?
伊凜:……你家是山?
李長歌:不是啊!
伊凜:你算是虎?
李長歌:算啊!
伊凜:滾。
李長歌:那……
伊凜:梅卡璐餡餅好吃嗎?
李長歌:還別說,味道真不錯哎!居然還能回血!牛逼啊!還有沒有,再給個十份八份吖!
伊凜:你還真的是演上癮了啊。
李長歌:呵,誰不是呢。
在詭異的對話中,兩人結束了聊天。
可似乎,這種插科打諢式的對話后,伊凜揍了李長歌這件事,直接就翻篇了。
李長歌也不再問。
伊凜也不再提。
仿佛一切都沒發生過。
“算是在那家伙的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吧。”
收小弟?
之前收的小弟都跑掉了。
以前伊凜都是單打獨斗,充其量只能算半個智囊的角色。
當他想要收小弟時,才發現這種事并沒有這么簡單。
像電影小說里,什么虎軀一震,王八之氣放出,小弟們紛紛跪伏的情節,是不可能存在的。
能夠將一個人真正震懾,并令其發自內心臣服的,只有神秘感與硬拳頭。
拳頭硬了,才能當老大。
最復雜的是人心。
人心難測。
伊凜瞇著眼,在心里推演著后續的打算,默然不語。
回到實驗室時,已是下午。
凌依依早已結束了上午的治療,正沒事做。
“你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伊凜才剛走近,凌依依便抬起頭,微微一笑,對伊凜說。
“又?”伊凜有些意外:“這你都能聽出來?”
“你知道嗎?”凌依依閉上眼,輕輕將白皙的手掌捂在了伊凜的胸前,感受著伊凜的心跳聲,輕聲道:
“每個人的情緒,都會不經意地在心跳、呼吸、步伐的節律中體現出來。只要側耳傾聽,哪怕你一個字都不說,我都能感覺到你的情緒變化。”
“我知道你聽力很好,沒想到你聽力好到這種變態的地步。”
“你說誰變態呢?”凌依依氣得捏了伊凜一下。
“眼睛怎么樣了?”
“嗯……”凌依依感受了一會,小聲說道:“我也說不清楚,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最近我能稍微察覺到光線的變化了。”
“什么!”
伊凜本來只是隨口一問。
可凌依依的回答,卻是讓伊凜情緒動蕩,心跳撲通撲通直跳。
凌依依從伊凜的心跳聲中,敏銳地察覺到伊凜的情緒,慌忙擺擺手:“別,別激動。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治療有了效果,這種變化只是一點點,治療的專家說了,也有可能是在反復治療后,因‘過度期待’而產生的心理作用。”
伊凜此刻的心情,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
大起大落。
他的心跳先是撲通撲通直飆一百二,又嘩啦啦掉到了六十次。
凌依依見伊凜抿著嘴,默然不語,柔聲安慰道:“沒關系吖,其實眼睛看不見,也不是什么大事了。我的聽力,已經比很多人厲害多了。”
“是啊,慢慢來就好。”
伊凜擠出了一絲僵硬的笑意。
其實對于凌依依,這一位在曾經的未來,占據了無比重要地位的女人,伊凜現在也說不清是什么感覺。
他所認識的凌依依,是在那個絕望的未來里,默默為他包扎傷口,無論什么時候,都不離不棄的女人。
可在這個世界里,凌依依并沒有與伊凜共同經歷的未來,反倒擁有了一段令伊凜覺得無比陌生的過往,這種像是突然間換了一個人的感覺,像是成了伊凜心里一根拔不掉的刺,每每想起他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凌依依的眼,也成了伊凜心里的一根刺。
不把凌依依的眼睛想辦法治好,這根刺就一直存留在伊凜心里。
“小希。”
在糾結時,伊凜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個在他腦子里徘徊了整整兩天的名字。
如果說這世界上還有一種辦法能治好凌依依的眼睛的話,只有……她。
找到小希!
無論如何!
除了要得知世界的真相外,伊凜又多了一個理由。
安撫凌依依后,伊凜獨自離開。
凌依依聽著伊凜離開的腳步聲,直到再也聽不到了,她才輕嘆一聲,意義莫名。
“如果‘小希’真的是這個世界的‘神’,理應無所不知,她沒理由不知道我正在找她。”
“她如果真的能知曉現在、過去、未來,她又是否知道,我來自另一個截然不同的絕望未來?”
“還是說,這一切,都與她有關?”
伊凜雖然下定了決心,可具體要怎么實施,又讓伊凜頭痛起來。
每一次遇見小希,都是在洶涌人潮中。
每一次,她都是在找媽媽。
等等。
找媽媽?
“歐樂樂!你在不在?”
伊凜用最快速度,聯系上了歐樂樂。
可喜可賀,這孩子還活著。
“別鬧,上課呢!”
“你還用上課?有事找你。”
“我還是個孩子好不好!別,你找我肯定沒好事!”
“誰說的?”
“潘正義”用他的漸變色爪刀,小心翼翼地剔著被啃成了狗牙狀的指甲,一邊剔,一邊低聲抱怨他的蠢弟弟總是咬手指。
“說吧。”
伊凜接通電話后,語氣平靜,開門見山。
實驗室外。
余烈心沉聲道:
“我知道你在里面,我也知道莫人敵在里面。我們做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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