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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間,
只剩下了這一劍的光。
在掌門至尊這一劍落下之前,伊凜甚至還會生出“這一劍到底快不快”、“這一劍猛不猛”、“這一劍亮不亮”諸如此類的念頭,無非就是好奇。好奇這個世界,天花板級別的戰斗力。
但當掌門至尊抬起手,向那洞天處劈出那一劍后。
盤旋在伊凜腦中的疑惑,在眨眼間,似是隨著那一劍的落下,被斬得煙消云散。
不是快不快、強不強、猛不猛,這一劍并不能用如此通俗的形容詞去描述。
而是,
當那一劍落下時,給伊凜的感覺是,無論是否有人擋了上去,無論掌門至尊中途是否改變了心意。而當她舉劍的剎那,便已經注定了結局!
有因,則必定會有果!
一劍,
落下!
洞天的壁障,被那一劍劈開了一個洞穴!
龐大的靈氣,匯聚成流,呼啦一下,從劈開的洞穴里洶涌而起,直沖蒼穹。
天空中的云層,頃刻間便被洞天內涌出的靈氣沖開了一個云洞。
“可惜不是你真身降臨此地!……魔慟九天!”
一尊漆黑的巨人,自洞天內站起,巨人那墨黑的臉上,兩點紅色的光像是兩顆殺氣騰騰的眼睛。
巨人豁然起身,數百丈的身軀,頂天立地,翻天一爪,向那落下的劍光抓去。
兩者碰觸間,發出劇烈的聲響,在遠處觀戰的幾人,在“魔慟九天”的“天”字音重重落下時,幾人耳邊只聽見“嗡”的一聲,剩下就是經久不息的回音,再接著,他們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再轉眼,
幾人眼前再變,
一睜一閉間,伊凜驚訝地發現,他們幾人又被挪到了黑風沙海邊緣。
不遠處,就是他進入沙海時留下的坐標。
如果這一手“乾坤大挪移”是掌門至尊的神通,那么掌門至尊的修為,堪稱駭人聽聞。
伊凜雖然看起來只是納氣期的小萌新,但實則,他好歹是解開了一重鎖的超凡級人物。饒是如此,Super林一,在掌門至尊的手里,如同小孩般被挪來移去,令伊凜不由內心震動,驚訝之情,溢于言表。
“如此可怕……”
這就是天花板!
再抬起頭,伊凜看向沙海深處。
黑風沙海里,萬里無云,再無風沙肆虐。
遠處,黑與白兩種不同顏色的光芒,在沙海深處瘋狂撞擊,時而沖天而起,時而砸在地面,當初一朵朵可怕的蘑菇云。
他們當初在黑風沙海中,可是飛了十天十夜的!
而遠處的蘑菇云,在兩位強者的交戰之下,清晰可見,宛如長在眼前的小蘑菇似地,可以想象,若是身在兩種力量交匯的中心,將會是何等壯麗的一種光景。
“我必須盡快,突破二重鎖了。”
伊凜有幾分失落,又有點興奮。總之,此刻伊凜的心情十分復雜。
同時,
伊凜更肯定了一件事。
雖然掌門至尊的本體不在這里,她用了某種類似于“念體”的神通,間隔萬里之遙,降臨此地。但伊凜卻通過乖離劍、誅仙槍兩件傳奇級道具若有若無的感應,明白了一件事。
掌門至尊身上,同樣存在著一把小希留下的鑰匙!
六件神兵之一!
換言之,掌門至尊手里,也有一把傳奇!
是那把LED光劍?
她是怎么用的?
伊凜明白了此事后,心里卻冒出了更多疑問。
小希留下的傳奇級道具,就像是上了鎖的寶庫,沒有對應的打開方式,普通人根本無法使用。但掌門至尊手執光劍,不僅用上了,還用得格外華麗。
伊凜一想到要從這種天花板級別的人物手里,將那把LED傳奇光劍搶奪過來,便感覺到陣陣心慌。這和“諸神的黃昏”難度有什么區別?
“人皇璽、誅仙槍、乖離劍……還有掌門至尊手里的LED光劍,目前已知的鑰匙,已經出現了四把。”
伊凜心道。
無論全收集的難度如何,只要找到了,就勉強稱得上是好消息。
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瞬,
眼前的光景,只剩下黑白兩色的光波,以及起伏沉塌的沙丘。
劍南春看著看著,忽然默不作聲地御劍騰空,再次沖入沙海深處。
“愚蠢。”
月清影輕嘆一聲,對劍南春的行為作出了中肯的評價。
“師兄,我們?”
夏小蠻雖然年幼,但她不傻,自也看出,劍南春準備去做傻事。
“坐好,我們插不了手。”
伊凜閉上了眼,平靜道。
谷他決定,靜觀其變。
雖然他眼饞掌門至尊手里的“鑰匙”,眼饞程度就和饞師妹懷里的人皇璽一樣。但他知道,眼饞歸眼饞,他現在貿貿然去搶奪,那就是找死。現在,還不到攤牌的時候。
至于劍南春的舉動,是他自己的選擇。他沒有求助任何人,一是知道其他人幫不上忙,而是沒必要拖累其他人。
默然片刻,
對著郁悶的夏小蠻,伊凜笑著揉了揉師妹的頭發,笑道:“有因必有果,情深種下的因,結出的只有苦果。”
“師兄,你說的話……怎么跟當年的枯葉禪師差不多。”
“呃……是嗎?”
沙海深處。
一個個巨大的漩渦,在沙漠上瘋狂旋轉。
沙漠底下,在兩種力量的撕扯下,裂開了一道道溝壑。沙漠向溝壑中傾瀉時,同時也有來自地底的涌泉,重新在沙漠中形成了不同大小的深潭與湖泊。
二者之力,恐怖如斯,徹底將沙漠的地形轟得面目全非。
洞天的壁障被掌門至尊以暴力撕開,壁障四周,兩個空間鏈接處,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光景。
黑色的巨人形如法天象地,仍在與掌門至尊的劍光抗衡。
朝如霜頂著可怕的沖擊波,重新接近,撲通一下,用力跪在地面。
“師尊明鑒,弟子從未背叛師門!”
朝如霜大聲道。
高空中,
掌門至尊神通所幻化出的光人,揮劍的動作有了一剎那的停頓。
與掌門至尊對轟的男人,下半身仍與蔓藤相連,可地面的蔓藤,卻在白色劍光的肆虐下,被斬斷了不少。蔓藤斷口處,汩汩涌出紅綠相間的汁液,顏色詭異的樹汁里,涌出刺鼻的血腥味,在此天間彌散。
一個人影飛來。
是劍南春。
劍南春遠遠就開始跪了:“掌門師尊劍下留情!”
“唉…”
掌門至尊悵然嘆息,一劍掃出,將劍南春吹飛了數十里外。
劍南春口噴鮮血,倒飛出去后,卻很快又頑強起身,重新接近二人大戰中心,重新跪下。
“掌門師尊劍下留情!”
“糊涂!”
“弟子…無怨無悔!”
這一劍的余威,輕松震斷了劍南春的雙腿。
一來一往,劍南春渾身上下被劍光余波撕了一遍,那身白衣早已成了血衣,變成了一條條染血的破布掛在身上。
他拖著形狀扭曲的雙腿,整個人伏在地上,嘴巴里像是漏水的水龍頭,不斷往外涌著血。只見劍南春一次次被掌門至尊的劍光掃飛,又頑強地飛回來,從空中重重落在沙漠上,整個人趴著,狼狽不堪。
最后,劍南春用含糊不清的口吻,哀求道:
“掌門……師尊,其中定有什么誤會……求……求掌門至尊,劍下留情!劍南春愿以性命擔保,如朝如霜真是天劍門叛徒,我劍南春愿以命相抵!”
空中,
掌門至尊神通所化的光人,再次舉起劍。
可這一次,這一劍,卻沒有落下。
洞天的壁障早已徹底被轟得稀巴爛。
碎裂空間內的古林,詭異地與沙漠重合,成了沙漠內,一片狼藉的綠洲。
與蔓藤長在一塊的男人,又哭又笑,神態癲狂。
“哼!”
掌門至尊遲疑片刻,最后冷哼一聲。
她右掌一推,一道白色的流光,將跪在不同地方的朝如霜、劍南春都裹走,讓他們消失在原地。
流光一閃,在天空中如一艘光船,咻地一下在沙海邊緣的夏小蠻、林一、月清影、黎芊芊幾人身上掃過。
下一秒,
所有人幾乎不分先后,消失在黑風沙海中。
“結束了……終于……結束了!”
沙海的震動仍在繼續。
如無底洞般的流沙,將一切吞沒。
粗壯的蔓藤,拉著男人的上半身,向沙底沉淪。
男人大笑著,任由流沙將他拖入黑暗的深淵。
半天后,
黑風沙海中,
重新揚起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