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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某人的第二次(下)

  “你怎么了?”

  洪禹咬牙切齒,對趙東海說道:“給我拿一面鏡子來。”

  “鏡子?”

趙東海納悶,但是還是飛快去了,跟童大師手下的人一說,片刻之后一面鏡子送來。清源大陸仍舊是用的是銅鏡,但是河左大陸玄兵領域的高超成就也應用于民生領域,這里用的都是水銀玻璃鏡子,洪禹仔細一看,差不多明白了  他這兩年修為大增,再加上肖妍的荒獸宴滋補,身材本來就比同齡人高大不少。再加上從母河荒林帶之中一路沖殺到天機城,風吹日曬雨淋,的確比以前黑了不少,看上去成熟很多。

  他把鏡子默默放下,徐鶴然有些奇怪:“你到底怎么了?”

  洪禹哭笑不得:“人家哪有二十歲,人家現在還不到十六歲……”

  “你說什么”徐鶴然再驚:“你還不到十六歲?”

  洪禹有種淚流滿面的沖動:“真的不到十六歲,生日還有幾個月呢。”

徐鶴然神情頓時嚴肅起來:“我有重要的事情,先走了,咱們隨后聯系  他不敢耽誤,立刻離開了玉醉樓,直奔家族重地而去。

  洪禹很納悶,我有這么老嗎?怎么都覺得我二十了?

  紀艮天在一間寬敞的靜室內打坐。靜室長寬都在三十丈,高五丈。偌大的空間內,地面上都是用荒獸腦晶和高品位礦晶粉碎了,混合著一種能夠靜心凝神的珍貴礦石,重新混合成型的磚塊鋪成,打磨的十分平整光滑。

  家主大人左手邊燃起一支線香,淡淡青煙筆直向上,散發出讓人寧靜的味道。

  跟老婆子吵了一架之后,紀艮天每天都要這樣才能靜下心來修煉。別人不知道,唯獨紀艮天自己明白,他為什么對四女兒這么憤怒。

  一想到這一點,剛剛平靜下來的內心再次泛起波瀾,紀艮天微微一嘆,睜開眼來。那雙平日里鷹眼一般炯炯有神的雙眼,此時卻流露出了一種深切的悲傷。

  紀艮天五個孩子,老大紀綱,老二紀橫,最小的女兒叫紀梅。這三個孩子,都是沒有覺醒血脈的。

  血脈這種事情即便是現在的河左大陸研究了很多年,也仍舊搞不清楚覺醒的因素到底是什么。也就是說,每一個氏族子弟十六歲的血脈檢測,完全就是看大家的運氣。

  即便是紀艮天的孩子,也只有兩個覺醒了血脈。

  一個是三兒子紀貞海,一個就是四女兒紀貞瑰。

  未來能夠繼承紀艮天家主之位的,只能是紀貞海了,可是紀艮天始終覺得四女兒才是最像自己的。這個主要說的是性格。

  正因如此,紀艮天對于四女兒格外疼愛,期望也非常之高。所以當紀貞瑰出了事,他比誰都著急,而紀綱把紀貞瑰帶回來之后,紀貞瑰卻又不聽他安排,執意守貞,更讓他失望之極。

  紀艮天輕輕一嘆,眼前不由得浮現出瑰丫頭小時候的樣子來,頓時覺得滿心溫馨。

  偏偏在這個時候,銅鈴輕響,紀艮天有些惱火,但是還是起身來走了出去。下面人知道他在靜室之中,不是重大事件,不會打擾他的。

  等他出現在靜室外的小廳之中,就看到徐鶴然一身酒氣站在那里,登時不喜:“怎么搞的?”

  徐鶴然貪杯他是知道的,不過徐鶴然從來不會貪杯誤事。而且每次喝完酒,都會想辦法去了一身酒氣再來見自己。

  徐鶴然躬身一禮,然后把今天開壇日的經過說了,紀艮天沉默不語,他雖然也有些意外,但是他更清楚這些品評只是一個綜合的潛力評價,能不能成長到相應的水準,還有很多因素決定。

  但是徐鶴然最后一句道:“老爺,洪禹那孩子,還不到十六歲”

  紀艮天先是滿不在乎正要開口,忽然意識到什么,驚訝道:“不是二十歲?只有十六歲?”

  “是的,他親口所說”

紀艮天臉上的神情頓時復雜起來,有歡喜有驚訝有遺憾還有失落。他微微一思索,就知道問題出在哪里了:“她在清源大陸有三個孩子,最大的那個快二十了,這個應該是老二。只是咱們之前都以為這個是老大,估錯了他的歲數  紀貞瑰在清源大陸的事情,讓紀艮天暴跳如雷,對于她所說的幾個孩子的名字,根本沒人用心去記,因此先入為主的以為洪禹是洪烈。那么一個快二十歲的三品顯圣初期,在清源大陸也許很不錯,可是在河左大陸就不夠看了。

  清源大陸上“三品路無窮”卡住了很多人,在河左大陸武道的發展已經有很多方法幫助武者們盡快度過三品。在這里的分水嶺是一品合真。很多人跨不過那一道關卡,一輩子都留在了二品開神。

洪禹不到十六歲,已經是三品顯圣初期,這個成績就算是在河左大陸也是非常驚人地,整個天機城,能有這個成績的也不會超過五人而他之前在天機城城門口表現出來的實力,就更有意義,未來前途遠大  “這么說來,他還來得及參加血脈檢測?”紀艮天忽然說道,眼神更加復雜了。

  徐鶴然很清楚老爺的心思,不敢多說什么。

  “唉——”紀艮天一聲嘆息,很是無奈。

  “你做的很好,安排他明天照常進入地心月吧。”

  徐鶴然想了想,把紀沖等人的事情跟紀艮天說了:“那幫人之中,至少有三位二品開神……”

  徐鶴然的擔心是有道理的,洪禹現在看來,基本可以確定是四小姐的孩子。那也就是半個紀家人。而他又有大有前途,將來如果能夠成長起來,必定對家族大有用處,這個時候應該給與適當的保護。

  可是紀艮天那種復雜的心思作祟,嘿嘿一笑道:“總要給他一些考驗”

  “是。”徐鶴然不好再多說什么,想了想,反正夫人明天也會去。

  紀艮天用手指刮著自己的臉頰,著重強調了一句:“不過,是誰把洪禹要進入地心月的消息散布出去的,一定要查出來,嚴懲不貸”

  趙東海等人前呼后擁把洪禹送回去,就差沒有在街上遇到一個人就告訴對方洪禹超一品的品評結果,弄得洪禹這么愛顯擺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到了洪禹的住處,眾人又熱鬧一陣,各自告辭。

  洪禹等到房間內清靜下來,那種情緒迅速的又一次涌上心頭,他坐下來,一個人靜靜的等候著,任憑思緒如同脫韁野馬,浮想聯翩。

  天黑天明,已經是第七天了。

  一陣敲門聲響起,洪禹知道那是下人送來洗漱的熱水和早飯。他起身來打開們,外面卻是一個高挑的身影。

  洪禹愣了一下:“你穿這種衣服我還真有點不習慣……”

  紀梟有些懊惱道:“我自己也不習慣。”

  她今天換了一身很有女人味的長裙,這是河左大陸特色的著裝,裙擺飄灑,上身緊致,將美好的胸部和腰肢曲線勾勒的淋漓盡致,這一路上走來,無數男人側目,弄得紀梟有些不知所措。

  她手里端著熱水盆,洪禹接過了洗了臉漱漱口,紀梟又出去給他把早餐端進來。

  洪禹吃飯,她就坐在一邊,洪禹一邊吃一邊饒有興趣的打量著她,更是弄得紀梟一陣不自在,下意識的想把胸口的衣衫往上拉一拉。

  洪禹笑道:“你既然自己都覺得不自在,為什么還要穿呢,其實你穿戰甲也很好看。”

  紀梟一撇嘴,總不好告訴他師尊她老人家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讓自己穿著裙子過來……

  秀色可餐,就算是早餐的味道遠不如肖妍的手藝,洪禹也吃得心滿意足。

  “好了,走吧。”

  洪禹擦擦嘴,推開碗起身來。

  紀梟一點頭,今天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我陪你去。”

  石塔的門口已經有專人在等候,為他準備了馬車,看到兩人出來,對方一躬身:“洪禹閣下,請上車。”

  說是馬車,實際上都是低等級荒獸和家畜雜交的畜獸,速度遠比一般的馬匹快。天機城寬廣無比,有時候從城市這一頭去那一頭,就要乘車一天時間。

  馬車在專門的封閉通道高速馳騁,洪禹看著車外,即便是那一世,地面交通工具能夠達到這個速度的也很少。

  一個時辰之后,從專用的封閉道路下來,又在一般的道路上行駛了一個時辰,前方出現一片風格凝重的建筑群。

  這里就像是鬧市之中的一片凈土,原本周圍的高大石塔,對這里只能遙遠而敬畏的注視著。市井氣息十足的喧囂和吵鬧,到了這里似乎立刻偃旗息鼓安靜下來。

  這里就是紀家祠堂,供奉著紀家列祖列宗。百代傳承下來,這里凝聚著眾多族人的信仰和祈禱,天然而生一股肅穆莊嚴的氛圍。

裝飾樸素但是用料無比珍貴的正門外面,有八名衣著樸素的紀家子弟在打  左側,則是站著一位一位同樣衣著,卻系著一條黑色腰帶的中年人,他的身份明顯很高,看到洪禹過來,立刻迎上來道:“洪禹閣下,您不能從正門進去,實際上您也不能從偏門進去。這不是故意刁難,紀家的家規,沒有資格列入族譜的人,是不能擅自進入家族祠堂的。但是您還沒有進行血脈檢測,所以保留錄入族譜的機會,因而我們想辦法變通一下,但還得請您跟我來,從另外一個地方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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