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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 章 逼婚

  就在月驚華前往外院后不久,烈柔取了個玉瓶,將得來的那幾粒駐顏丹精心裝好了,又略施了脂粉,換上了一身精致的裙裳。

  “紅菱,替我備了車馬,我要進宮見太后娘娘,”紅菱見了烈柔的模樣,也知道她是要進宮面見太后。

  “夫人,時候不早了,還是明日一早再進宮吧?”紅菱提醒道。

  烈柔搖了搖頭,“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這幾日二叔他們一直派人監視著靜心院。只怕,他們已經帶起了我娘留下來的那樣東西的主意了。方才,華兒的話提醒了我,夫君離開,已經足足四年了。這四年里,我只知道傷秋悲春,可憐了閩之和華兒,沒有盡到半分為人娘親的職責。也是時候,由我這個做娘的,替自己的孩子爭取些東西了。”烈柔卻是已經將利害關系都想清楚了。

  紅菱聽著,只得點了點頭,備了車輛,隨著烈柔送進了宮去。

  烈家堡的女主人封彎彎在世前,與當今的錦太后私交甚好。

  后來太后娘娘入宮為后,多年無子,封彎彎就用了秘法,讓錦太后懷上了龍種。

  太后生產時,不巧遇了血崩之癥,當今皇上的性命險些不保,封彎彎用了兩顆續命丸,保住了太后娘娘的母子平安。

  錦太后在封彎彎死后,一直很照拂烈柔母子。“月驚華”早前要進皇家玄璣學院,也是太后娘娘出的面。就連“月驚華”和法梟衣的婚事,也是太后娘娘一手促成的。

  照著夫人和太后娘娘的交情,進宮倒也是常有的事,只是今日已經臨近了傍晚,這個時候進宮,就有些不尋常了。

  烈柔收拾了行頭,就跟著宮里來得那名太監,坐上了車輦,往了商宮中行去。

  車馬轆轆,一路往了商宮的方向行去。

  商國是中陲小國,可因地利和土地肥沃的緣故,國家雖小,卻很富庶,修建的小商宮也是集齊了南方的秀麗閣樓,小橋流水,素有南國仙闕之稱。

  小商宮覆地百余里,內有兩條人工川渠,入宮需經過三道宮墻,分別為赤黃,赤紅,赤金色,分別為外宮,御花園和內宮。

  這一路行去,樓閣林立,走廊眾多。

  烈柔在外宮墻外,下了車后,就由著一名內庭太監領著,往了太后的昭華宮行去。

  行至太后寢宮,女官只說太后在沙妃娘娘處。烈柔于是就轉道往了長公主的生母沙妃處出荷宮行去。

  當今皇上法梟云十六歲登基,他與異母同父的法梟衣相差不過兩歲,立了一名皇后三名妃子。

  只可惜如今的皇后洛氏肚子不爭氣,一直沒生出皇子來,如今皇帝膝下只有一名長公主,其母沙妃早四個月前剛有了身孕,外間都說,她這一次壞得是男嗣。可朝野內外都已知道,沙妃肚子里的很可能就是將來的儲君。

  太后娘娘對唯一的孫嗣長公主可謂寵愛有加,三天兩頭就跑到了柳宮,享受了貽孫弄兒的樂趣來。

  哪知烈柔還沒行到出柳宮,就見了太后率著一干宮女內監氣呼呼著行來。

  緊跟的宮娥見了烈柔,露出了幾分幸色來,慌忙上前,低聲求道:“月夫人,你快去勸勸太后娘娘。”

  原來今日一早,太后娘娘本的心情是很不錯,領了一干宮女內監到了柳宮時,已經會走路的長公主由著母妃護著,在了庭院里學走步。

  事情也趕巧,太妃娘娘也來探望二皇子。

  當今的太后娘娘和太妃娘娘,早在先帝還在世時,就暗中較著各種伎倆。那太妃娘娘,姓緋,單名一個色字。樣子嫵媚,先帝在世時,就很的先帝寵愛。奈何她不過是一名蠻夷女子,來路不明,被番邦小國貢獻給了先帝。

  好在,洛太后娘家背景雄厚,又早一步誕下了皇子,在皇位搶奪中,占了上風,這才一個成了太后,一個成了太妃。

  “太后這些年和太妃處得還好,今個怎么會起了沖突?”同為女人,又是在大宅里出身的女子,烈柔對這些內庭女子的權利爭斗,早就耳熟能詳。只是那太妃也算是個玲瓏的角色,先帝一死,她就安安分分的,從沒有在太后面前出過岔子。就連她的兒子,法梟衣親王,在了人前也是恭恭敬敬,從未對當今皇上有過任何不敬之處。

  “這……”為首的宮娥遲疑了片刻,“太后娘娘見了親孫,自是開心的很,就上前去抱長公主殿下。長公主也嘴甜,嘴里叫著奶奶,那時太后還是開心得合不攏嘴。太妃娘娘來了,也說要抱公主,長公主又是個不認生的,就由著太妃娘娘抱著。哪知道長公主見了太妃娘娘后,也不知怎的,就叫起了姐姐。”

  太后和太妃娘娘,那可是一個輩分的人,兩人又都服侍了先帝,這論起年齡,最多也就差了兩三歲。

  都說童言無忌,一口叫“奶奶”,一口叫“姐姐”,這兩者一對比,換成了任何一個女人,都要被氣得半死了。

  宮娥等人走開后,烈柔走到了太后身旁,替她舒展著筋骨。

  太后今年不過四旬上下,她保養得也算不錯,長得端莊雍容,看上去不過三十五六,只是比起太妃娘娘的嫵媚來宛若十八少女的模樣,差得確實遠了些。

  “義母,長公主只是孩童話語,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上,”太后膝下無女,對烈柔歷來喜愛,此時內殿只剩了太后和烈柔兩人,烈柔就輕聲安慰了起來。

  “老了,這張面皮也是松了,”太后嘆了一聲。

  烈柔心底微微一動,取出了那瓶丹藥,“太后,你可不老,太妃娘娘一直服用了駐顏的丹藥,又少操勞,這才顯得年輕了些。我這里有幾顆…華兒用我娘留下來的丹方煉制好的丹藥,對駐顏美容很有些用處。”

  太后聽得是好友封彎彎留下來的丹方,再回首看了眼烈柔。

  烈柔那相貌,就如雛菊般,清新素雅,平日雖不做過分妖嬈的打扮,如此的相貌最是耐看,太后心底嘀咕著,柔兒未嫁時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樣貌,莫不成也是因為那丹藥的奇效。

  “還是柔兒有心,都說養女是個寶,哀家當年一心爭著皇位,沒生個女兒,如今看來,卻是失策。”太后收下了丹藥,又問了幾句烈家堡的近況。

  “說起來,早幾日,皇后那邊傳了話來,說是驚華這些日子…”太后娘娘傳人召了膳食,留了烈柔用膳。

  烈柔心底嘎嘣一聲。

  當今的皇后娘娘,也不知為何,歷來見月驚華不舒暢,平日見面,也都是冷嘲熱諷。自打法梟衣搬離了小商宮后,月驚華也就很少再入宮了。其中的原因,也是皇后多次為難。

  當今的皇后,對月驚華歷來有些成見,這一次傭兵事件的閑言碎語,果然是被有心人傳進了宮里。

  烈柔也是干脆,將月驚華的一番奇遇都盤拖了出來。

  “那孩子,倒是有幾分彎彎的性子差不多。驚華如今也不小了,她和梟衣的婚事也該早些辦了,讓她收收性子。月年那混小子失蹤了那么久了,你一人帶著孩子,太辛苦了些,不如早點將女兒嫁了出去,再為自己做些打算,”太后語重心長地說道。

  她對烈柔還真是將她當作了女兒來看待,眼看月年失蹤了好幾年,烈柔又不過三旬開外,只是苦了有一雙子女拖累著,否則早該再嫁了他人婦,又何必像現在一樣,日漸憔悴。

  “稟太后,華兒還小,她和梟衣王爺處得日子也不長,不如再過些時日,”烈柔聽得眼皮子猛地一跳,想不到太后竟會忽然調轉了話題。她今日本意是來送丹,想助女兒一臂之力,哪知太后卻問起了驚華的婚事來。

  “多處處便是了,過幾日就是二皇子的生辰,皇上命了內庭辦了場宮宴,你讓驚華也一同來罷,到時候讓他們好好親近親近,那孩子,就是世面見得少了些,如此的性子,以后在她那個厲害的婆婆面前可是要吃虧的,”太后擺了擺手,命人布了菜色。

  烈柔聽罷,也不好反對,只能默不吭聲吃著菜,心里卻是暗暗盤算著,要怎樣才能勸了女兒一同入宮。

  掌燈前后,烈柔才出了宮,面色郁郁。

  知女莫若母,雖然烈柔不知道月驚華已經換了芯子的假貨,可烈柔也覺得,月驚華這一次從了百獸山回來后,對法梟衣的態度大不相同,似也不是那么想做什么王妃了。

  太后的這番美意,也不知是福還是禍。

  烈柔心里想著事,低頭上了馬車時,迎面一輛駿馬飛馳而來,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快馬而來。他身下的那匹馬,頭頂生角,通體血紅,卻是大荒山一帶有名的五階玄馬,角龍馬。

  那匹快馬又疾又快,險些撞上了馬車,見了前方的馬車那抹窈窕的身影,馬上人猛地一個勒停。

  烈柔正在上馬,被如有披著百余斤的鎖鏈甲,男子只是用了徒手一扯,馬就乖乖地停了下來。

  烈柔被如此一驚,急忙扶住了車轅,但也未見驚慌,她微抬起了頭,頷了頷首,也不看來人,就徑直上了車。

  她慌亂間,梳得服帖的發髻散亂開,一抹油黑滑落在了白皙的脖頸里,纖長的睫毛如受驚的夜蛾子,輕輕顫動著。

  清冷的月色恰是照在了這名心事重重的婦人的側臉上。

  烈柔的美,不是那種奪人心魄的美,她的美,恰到了好處,多一分則艷俗,少一分嫌寡淡。

  此刻她心中有事,秀眉顰起,更顯得清秀雅致,猶如一朵在了夜光下悄然綻放的白曇,讓人砰然心動。

  那名中年男子本欲怒罵,在看清了烈柔的模樣后,卻是倒吸了口氣,兩個眼珠子一動不動,膠著在了眼眶里。

  待到烈柔放下了車幔,馬車的的聲走遠后,角龍馬上的那名玄者翻身下馬。

  只見他翻身時,分外粗壯的身子落地時悄然無聲。

  男子隆聲問著宮門守衛:“剛才車上的是何人?”

  那名宮衛一見來人,忙時躬身說道“啟稟天威將軍,那人是烈家堡的月夫人,太后娘娘的義女”

  男子聽罷,面上有喜色閃過,沉吟了片刻,低語道:“月夫人?不就是那個從龍戰搬遷過來寡婦,今日一看倒是個標志的小娘子。”

  這一夜,因為這一場偶然的相遇,變得不再平靜。

  一場醞釀了多時的,即將影響了整個商國運勢的風暴正在蠢蠢欲動著,而處在了風暴的核心的月驚華此時卻在煩心著另外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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